《[DGM/拉神]两生花》试管罂粟

4、FLEUR （下）

　　云游中的书翁传回了消息，法国南部遭受不明数量的恶魔攻击，发现疑为千年伯爵的踪影。神田在分部长处接受了出发命令，法国，距离教团本部太近了……黑色的双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考姆伊刚才说这一次仅仅是调查，在对取得的信息全面分析后，本部会再作进一步指示。什么叫“仅仅是调查”，千年伯爵，AKUMA的制造者，如果正面接触，绝对消灭。虽然没什么好准备的，可是还要回房间去取些替换衣物以及资料……推门的手在黄铜把手上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

　　“小优～”穿着天青色棉布条纹病号服，一条打着石膏的腿直直地冲着自己，橘红色头发的下自然还是那张笑的没心没肺的脸“你回来了。”拉比背光坐在他床上，手中捉着“吱吱”挣扎着的黑色哥雷姆的翅膀，难得赏脸的太阳在他身上投出一圈温暖的金边。

　　武士血统让神田优暂时不想对一个伤员使用暴力，点头意思了一下就去衣柜取需要的东西。

　　“李娜莉说你这次的任务在法国？”显然对方根本不介意他的无视“如果去巴黎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又好又便宜的旅馆噢……”

　　“是去艾格.摩菏特。”替换的团服，裤子，内衣。

　　拉比摸摸鼻子：“不是去巴黎啊……不过南方也好，南方天气好，东西也好吃……”说完又笑起来。

　　“恩。”今天心情莫名的好，神田没有发现自己回答了比以往多好几倍的话，这也一定是天气的关系。

　　“呐，小优～”绿眼睛闪闪地追随着他，后者背后一凉，不好的预感“等你这次回来，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双人旅行……”

　　“旅行。”

　　从来听不出别人语气中深意的家伙还沉醉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对啊，等你回来我的伤一定好的差不多了，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西班牙怎么样？不然就去意大利，在这个阴沉沉的鬼地方再待下去我都要长毛了……”

　　“嘭！”橱门被大力关上，响声打断了前者的滔滔不绝“拉比，我不知道你的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可我不认为身为一个驱魔师，还有去旅行的机会与时间。”提起皮箱，从对方手里抓过通讯器，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小优～”

　　“最后，不要叫我的名字！”门再一次关上，剩下屋里的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尴尬地对着门口。

　　“什么嘛……这小子……”少年撇撇嘴，转头望着墙角衣柜上，那几个因为关的匆忙而夹住衣角的抽屉。没有拆开绷带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刚才那一秒钟的接触，熟悉的稍高体温似乎还残留在那里“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噢。”好像在对自己说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Aigues-Mortes，这个古镇更著名的名字应该是“Ayga Mortas”──死水。离开海港，神田站在高耸的城墙前，一部分的塔楼被损坏了，应该是AKUMA的攻击造成的。风扬起他的衣角，带着丝丝的腥咸，那绝不仅仅是来自不远处的地中海，血和死的味道。

　　“神田先生，可以进城了么？”整备队队员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点点头，他随着当地向导朝城门内走去。没有关系，无论是什么东西在那里面，他都会把它找出来然后解决掉。

　　城里的街道古老而清冷，冬季的天气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神田接听完来自考姆伊的电话，窗外就下起雨来。不知道那家伙的胫骨怎么样了，上一次那个医生说，因为反复在同一处折断，伦敦潮湿的气候可能会带来风湿一类的后遗症。西班牙或者意大利……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黑影闪过街角，在治安官宣布了宵禁后还在这个时候出行的家伙吗？神田抓起身边的六幻，猫一样轻巧地跃出窗棂，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地图早已熟记在脑中，而且对方也没有跑到什么冷僻的地方，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在中心教堂的侧门前停下。谨慎地检视过四周后，他敲了敲门，很快，木门翕开一条缝将人影放了进去。黑发少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一些汇集起的雨水，顺着帽沿流了下来，一些沾在他的睫毛上。漆黑的瞳孔如不见底的深渊，气息同周遭一样的冰冷。

　　“主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菲利普神父拥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主会看顾我们……”

　　“可是他就要死了……”穿斗篷的女孩止不住地抽泣着“神父，艾迪就要死了……”

　　“噢，我可怜的孩子，不要放弃希望。”神父棕色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光“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也许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女孩跪倒在地，虔诚地亲吻着他的手：“谢谢您。”

　　“感激主吧，孩子。我说过，无论何时你都可以来找我”神父将她扶起“现在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艾迪，主与他同在。”

　　哥雷姆传会的影响清晰地显现在墙上，神田的眉头更深地皱起来。

　　千年伯爵会收买人的灵魂，考姆伊在电话中是如此说的，他总是能找到人性的弱点，并在那一点上重重地击溃他。AKUMA是用那些绝望的灵魂制造的生物兵器，针对着人类的原罪。神田尾随着雨夜中出行的二人，脑中回想着所有资料。此时通知后援并不明智，何况他也不认为那些家伙面对AKUMA时，除了送死还有什么用处。神田优很多时候是同那红发小子一样任性的，但他自己似乎还没有发现。

　　那是一幢破旧的二层建筑，寒夜中只有二楼的窗里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薄毯下覆盖着的纤弱身体仿佛没有重量，如果不是胸膛还在浅浅起伏，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和深陷下去的双颊，让他看上去就像已经蒙主召唤了一样。房间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那是死神袍子的味道。之前在教堂中的那个女孩跪在小床边，把被雨水侵得冰冷的唇颤抖地贴在病人脸上：“艾迪，哦我可怜的弟弟……艾迪……”

　　眼球在眼睑下轻轻颤动着，挣扎着张了开来，由于疾病的关系，那双眼睛大的可怕：“姐……姐……”

　　“哦，艾迪，我在这里……”她都来不及脱下湿透的斗篷，脸上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纵横交错“艾迪，我把菲利普神父找来了，他会帮助我们。”

　　“神……父……”无神的大眼睛像两颗蓝色玻璃球一样，缓缓聚焦在一边黑衣的男子身上。

　　“艾迪，我的孩子”神父弯下腰“别害怕我的孩子，主会照看你的。”

　　“姐姐……”男孩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动着，眼中略过一丝惶恐。

　　“凯蒂，先让我们为他祈祷吧……”神父温柔地说。

　　女孩坚定地将两手交握胸前，闭上眼：“永恒的天父，我们因耶稣之名结合在一起，求祢赐给我们坚定的信念，不论任何情况，死亡不会得胜，分裂将被愈合，失望不会击倒我们。求祢恩赐我们在希望中，到达那充满希望、爱与光明的圆满境界……”

　　在女孩身后，菲利普神父的身体却在诡异的扭曲着，肩胛上撑出的骨骼瞬间涨破了衣服，一张额头刻印着黑色五芒星，流着血泪的面孔出现在高高耸起的脊椎上。病重的男孩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却无法发出声音。名叫凯蒂的女孩却在虔诚的祈祷中丝毫没有发现，黑色的炮管即将顶在她的背上……

　　“哗啦……”一侧的玻璃窗被撞碎，黑发的驱魔师没有丝毫迟疑地拔刀。“轰！”恶魔的炮弹出膛，重重撞击在六幻上，神田一手抵着刀背，靴子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缓冲声。

　　女孩惊呼一声，扑在弟弟身上，神田优反手一刀将AKUMA的炮口拨开，它随即在天花板上开了个大洞，然后从那个洞里飘了出去。

　　扫了一眼暂时安全的姐弟两，驱魔师纵身追了出去。到了房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周仿佛海中嗅着了血腥的鲨鱼一般，已经聚集起了不下二十只一级AKUMA。哥雷姆里传来整备处焦急地呼唤声，几束封印灯在城墙上亮起，固定住远处的两，三只AKUMA。

　　“切！”食指并中指抚过刀身，黑色退去，白光乍现“灾恶召来.一幻，界虫！”

　　扫平了面前的一拨后，忽然耳边又传来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一只傀儡型AKUMA夹着少女和她的弟弟从房里冲了出来……

　　这一只的速度快得非比寻常，神田在屋檐上用极限速奔跑着才勉强不被甩掉。终于，前方只剩下死水镇的古城墙，没有了去路。驱魔师飞身跃起，一刀深深扎入AKUMA的脊背，后者惨叫着撞进城墙，连带着身上的三人一起被甩到了洞里。神田没有防备地飞出去，后脑猛地遭到一下强力的冲击，瞬间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