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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医院梦醒 ...


  •   叶煦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脑外科博士,享誉海内的神经外科专家,却由于一些原因放弃了国外的大好机遇,回国发展。

      封留被石子磕到了头,血流了不少,情况不容乐观。武警支队的随行医生看过伤势之后,把人调成侧卧位,而后还是让人把叶煦请了过来。

      武警大概描述了一下封留现在的情况,叶煦听言微微拧眉:“叫救护车了吗?”这里医疗设施不齐全,拍CT的设备一应没有。

      武警着急地说:“当时立马就叫了。叶医生你快跟我走吧。”

      叶煦回到临时听诊室提了刚收拾好的医药箱出来,和队员们打过招呼之后,跟着武警回到了考古大营。

      考古大营是临时建成的,与建筑工地的工人宿舍相差无几,通体都是蓝色铁皮。周围的照明灯很多,扎堆打得很亮,跟要给奥特曼能量似的。

      叶颉正站在考古大营的门口,远远地就见到叶煦端坐在便边三的侧兜里,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屏息凝神等着叶煦的责骂。可叶煦看也不看他,下了车就直接往里走。

      封留已经陷入昏迷,满头青丝已经散开,像是一面铺开的丝绸,发末光滑柔顺,发根的地方似乎还没干透。

      叶煦走了过来,也不语边上的人寒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直接动手检查。

      武警支队的随行医生紧紧跟在他身边,说了一下封留受创的部位以及自己的判断。叶煦听完之后,向他们要了一把剪刀,剪去封留受创部位周围的头发。

      旁边的人不敢言语,静静看着。这间小小的铁皮屋里寂静无比,呼吸声清晰可闻。站在边上的看着那边一坐一卧的两个人,各个心思各异。

      终于,叶煦的一声判断打破沉默:“初步判断是脑挫伤。各项指标要等到各项检查做出来才知道。情况不太乐观。”

      初步护理已经做得很好,叶煦又测了他的体温,确定了没有高热,这才安下心来等待救护车。

      封留磕伤的部位是枕部,现在那个部位的头发已经被叶煦剪了个七零八落,叶煦看着觉得十分不舒服,又抓过一旁的剪刀,“咔擦”几声把封留剩下的头发都剪了下来。

      武警支队的队长见情况已经稳定,便把叶煦请了出来,准备询问几句情况。

      叶颉早已经在门口和叶家老四低声嘀咕着。见叶煦出来,叶颉缩了缩脖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待责骂。

      叶家是个大世家,叶煦的爷爷是某军区司令,膝下三子没有一个出息的,倒是这些孙辈,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叶家老四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从考古大拿葛望,成为考古界的传奇了。

      叶老四见叶煦出来,连忙把叶颉拉到身后掩住,自己迎了上来:“二哥。”
      叶煦瞟了叶颉一眼,把目光停到叶老四脸上,“嗯。”

      一如既往的冷淡。

      叶老四并不在意,让那武警支队的队长先回避一下,说起了正事,“听颉三说,里面那家伙原先是长剑傍身,佩玉缀环的,我刚刚也瞄了一眼,看见你在给他剪头发……”
      “你想说什么?”叶煦不以为意。

      叶老四回身看了叶颉一眼,这才转回身来轻咳了一声,“二哥,是这样,我刚刚看了玉佩,初步判断是南北朝时期的东西——”
      “玉佩?”叶煦尾音上扬,语气凌厉起来,似乎要穿透老四直刺叶颉。

      叶老四一愣,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把手放到唇边轻咳两声打算以此掩饰过去。
      叶煦说,“玉佩怎么了?”

      叶老四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拉着叶煦又走了几步远,“二哥,你实话告诉我,他那把剑是开刃的吗?”
      叶煦沉吟片刻,眉头微皱,“不知道。”他顿了顿,“不过,那柄剑很沉。雕花精致,剑穗精美,不是平常能买到的东西。”

      叶老四一愣。
      那柄玉佩的碳检测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只能初步确定是南北朝时期的东西。这里是殷墓,平常人下斗怎么会带着这些累赘东西。是联系他的随身物品,叶老四突然有一个大胆的预测。

      “他叫什么名字?”叶老四神经一凛,详细问了起来。
      叶煦说:“封留。”
      “哪里人?”
      叶煦回想了封留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一串“京都高乐侯府”之类的,拧眉,“不知道。”
      “他父母呢?”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路上捡的。”
      “……”叶老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来路?就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叶煦说:“病人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来路。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叶老四心想: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出来你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以为我脑子有病,那还说个鸡蛋饼啊!

      封留身份可疑,涉嫌盗墓犯罪,又联系不到亲人,所以他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被没收充公。叶煦冷眼旁观,等救护车来了之后便淡漠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回希望小学去了。

      医疗服务时间长达两个星期。

      封留做了一个绵长的梦。他看着梦里的自己历尽千辛找回玉玺,皇帝重登大宝,太后不再垂帘执政,高乐侯府的危机应时而解。等那人转过脸来,却全然不是自己的模样,可母亲仍旧亲切和婉地喊那人“留儿”……

      冷汗不知不觉渗透了背上的衣衫,一阵从未有过的心悸像一只大手,紧紧得攥住了整个胸腔。封留突然喘不过气来,脑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颓然地睁开眼,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封留昏昏沉沉,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他擦了擦眼角,挣着身子坐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封留靠在床背上,打量着她的举止形容。

      那人与封留对视了几秒,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惊愕。而后冲了出去,“醒了醒了,2116床醒了!”
      门被她一巴掌扇到墙上,过了好一会儿都还在委屈地抖动着。

      封留有点莫名其妙。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间极其窄小简陋的屋子,屋里整齐地排列着三张床,四张桌子。左面有一面透明的墙壁,从这里看去,可以见到外面矗立的巨型方块。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另外两张床上都有人,醒着的,这会儿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封留。

      封留扯了扯嘴角,朝他们略一点头,想问问他们的头怎么了,为何要用白布包成那种怪异的模样,但是喉咙的干涩令他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

      冬天还没完全过去,留点儿令人打颤的余韵,派老北风出来溜达。

      老北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里吹进来,刮得封留的脖子凉飕飕的。这种感觉他很少有,除非要进宫得稽发,不然他总喜欢把头发散着披在肩上。

      封留一愣,把手绕到脑后摸了摸,入手一阵纱纱的奇怪感觉。

      一阵嘈杂急切的脚步声之后,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封留面前。封留愣了愣,想起来他好像也见过一个穿这种衣服的人。

      叶煦。
      是叫叶煦。

      封留扫了一眼,人群里没有他。

      一群神经外科的医生站在原地,有的甚至都要惊呼出来。其中有一个胆子可能大了一点,“蓝教授,不是说颈部以下瘫痪吗?”

      那名被称为蓝教授的老者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藏在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慢慢都是惊诧。他根本不可能判断错!
      想着,蓝教授快步走到床尾抽出了给封留拍的片子,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光又看了一遍,那块功能区却是被石头的碎片伤到了啊!怎么会有人在损伤了那块功能区的情况下清醒得这么快,还活动自如?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蓝教授问。
      话显然是在问封留,封留清了清嗓子,出口仍旧很沙哑:“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蓝教授紧张地追问。
      封留转头看向窗外,伸手指了指,“那是何物?”

      蓝教授倏然放松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脑子的事情人是说不清楚的,那块功能区的损伤的确是会导致部分认知障碍。

      “身体呢?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封留抬了抬胳膊,说,“手有点麻,像是压到了。”

      蓝教授上前去给他检查了各项指标。封留看着那曲管状的听诊器,眼神有点戒备。蓝教授只要笑了笑,“听诊器,别怕。”样子慈祥得像是一个老父亲。

      之后蓝教授又亲自给他测了血压和脉搏,都没有异样。蓝教授身后的实习医学生如实记录下了情况。

      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来,又声势浩大地走了。封留还是封留,这些人的许多话他都听不懂。也许是睡久了,脑袋有点懵。而且他如何就又到了这里了?

      封留抬了抬胳膊,无意间看到了自己手背上淤青的一堆针眼。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比草绿色深一点颜色的衣服,有棱有角,看样子整洁干练。那人见封留呆呆看着自己,便灿然一笑,“你认识我?”

      “快要认识了。”封留笑着说。
      那人笑了起来,走到床尾,“我叫阮芸。”她朝着封留伸出手,“你好。”

      封留讷讷地看着。
      这里的女子只在脑后束一股发,不长,大约过肩。着装风格与男子无异,只是脚上的鞋跟高了几许。

      阮芸见封留只是上下打量自己,并无握手的打算,便讪讪把手收了回来。心想:长得太好看,不过这目光还是挺猥琐的。想着,面色便沉了下来。

      封留移开目光,扫视四周,最后目光留在了透明的窗上,出了神。

      阮芸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从宽阔的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和录音笔,一切装备设置好了之后,才开始做笔录。

      封留直觉那只录音笔有异,撇头看了几眼,最后才看向阮芸,笑了一下。

      阮芸说:“姓名?”
      “我叫封留。”说着便故意朝阮芸抛了几个媚眼,看起来有些轻浮。阮芸低头写字,媚眼抛到了她脑壳上,封留也不气馁。
      “你身份证带着吗?”阮芸带着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
      封留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嬉皮笑脸,“仙女姐姐带着身份证吗?”其实他脑袋晕乎乎的,只能勉强应对问话。

      阮芸抬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表明刑警身份,便把警|官|证从胸前的口袋里掏了出来,“我是江州警局刑警队的阮芸,现在你涉嫌一宗非法盗墓案件,请你配合调查。”
      封留听着那些奇怪的名词,大多数不懂。但“涉嫌一宗非法盗墓案件”这句话,却是可以懂的。

      他内心惊诧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接过阮芸递过来的警|官|证,大拇指摸了摸护套的材质,然后才认真看起上面的字来。

      封留所认知的只有繁体字。所幸“警|官|证”这三个字并没有太大出入,他定睛看了半晌,勉勉强强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警——官——证——”封留拖着尾音一字一顿,“身份证呢?”

      阮芸又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他,手上下意识地弹了弹笔盖。总觉得今天不是她审封留,倒像是封留审她似的。

      封留一手警|官|证一手身份证,仔细地看着。他发现两张证件上的出生日期都是1989.01.04,这一串奇怪的字符代表什么?封留心里暗忖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阮芸弹笔盖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不耐烦。

      封留笑了笑,即时把两张证件还给他,侧身把手支在鬓边,盯着阮芸目不转睛。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带着眼珠子也生疼,视线难以聚焦,老是看散眼。

      阮芸看他那市井流氓的样子,也不理会。她把身份证和警|官|证收了回来,“你的身份证?”
      “没有。”
      阮芸顿了顿,“家住哪儿?”
      “那美女家住哪里?”
      阮芸发了怒,“不好意思封先生,现在请你配合调查。”突然急厉的语气让封留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不是嫌恶,是切切实实的敌意。封留向来对这些敏感。

      封留缩回被子里,闭眼耍起了无赖,“我要见叶煦。”

      叶煦这个名字从耳蜗窜入大脑的时候,阮芸几乎有点不可置信。她审视了一眼封留,“对不起,请你配合调查。”
      “我要见叶煦。”封留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阮芸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的。封留拉下被子正想看看她在跟谁讲话,却发现她手上有个令牌状的玩意儿。

      封留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来,头脑昏沉的症状并无稍减。他的目光游移在房间里所有的新鲜事物上面,眸光渐渐黯淡下来。
      他并不能肯定叶煦是善良之辈,但却能肯定他对自己无所谋求。就怕叶煦生性太过冷淡,不肯来相助罢了。

      如果叶煦不肯来,那他就只有随机应变了。人心善恶难以忖度,各人目的难以捉摸。如今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多少股陌生的势力,这些势力的目的又是为了干什么,他还不能知晓。所以一切只能谨慎再谨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医院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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