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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回26 ...

  •   “甘甜自杀了。跳楼自杀,死了。”
      刘乐妍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凌晨,六安脑子里像被人灌了铅,要炸了。愣了很久,恍恍惚惚。
      那个小女孩子聪明伶俐,明明家里条件那么好,可以有个大好前程,只怪妈妈太懦弱,为人母,却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不像六安自己的妈妈,无论生活对她们多么残忍,都可以彪悍的活着。不让任何人欺负她,继父赌钱,嗜酒如命,胡乱发脾气撒酒疯,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碰六安一下。因为知道,妈妈会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要了他的命。
      六安闷声说:“她好像过了今年才17岁,真小,还没成年呢。”六安神色恍惚,太阳穴疼的厉害。
      “六安,我尽力了,她家里人一直不配合,她妈妈……”
      “我知道,她妈妈嫌她麻烦……算了,又不是我们的孩子,能怎么办呢。其实这种事,我们见多了,不是吗。”
      六安料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人嘛,除了生,就是死。
      “乐妍,现在才三点多,我头疼,先挂了。”
      难过吗?也难过吧,生生死死的,也都见过不少了。
      活着都不怕,还怕死吗。
      在床上坐了很久,想起是叶之衾送她回来的,把她抱进卧室,因为懒也因为太累所以她没有睁眼,继续睡过去了。一夜没有换衣服,感觉身上有些浮肿,难受的要命。真的是老了,以前整宿整宿的加班熬夜,一点毛病没有。现在稍微累一点,都觉着是要命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一直瞪眼到天亮,六安忽然在床上蹦起来找手机。
      “喂?”
      “你醒了?”叶之衾似乎心情很愉快。
      “你昨天送我回来哪儿来的钥匙?”这个事六安想了一整个早上。
      “卫蓝所有的钥匙,都在我这里有备份。”很合理的解释。
      “那你家的他也有?”
      “那倒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没他那么浪。况且,我只相信我自己。”
      “那倒是。”六安撇撇嘴,“对了,谢谢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之衾笑了起来。
      “我认真的。真的挺谢谢你的,要不是认识你,我可能也早就死了。”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些叶之衾对她好的日子,比什么都好。像阳光普照大地,暖了人的心。
      “大过年的,瞎说什么呢!思想不要极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不愉快的事。叶之衾能从她的每一句话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啊,今天过年了。”六安说的有些丧气,她最讨厌过年。
      “你又不回家,对吗?”叶之衾知道六安所有的心思。
      “回家?我哪儿有家?回去看他们吵架吗?”
      “那晚上跟我一起过年。”
      “你不是要和你女儿一起吗?我昨天看见你舅妈买了好多东西。”
      “你今晚的时间我买断了。就这样说。晚上见。”
      “啊?喂?喂!叶之衾?”凭什么买断我的时间?哼。
      电话早就挂断了,总是这样,像下一道圣旨,都不能有一丝反驳。
      又过年了,真烦。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整个别墅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番。六安蹲在院子里翻土,翻了一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海城的冬天,好暖和。她也想种花,可是不会,用手机查,想看看哪一种花比较好养活。
      隔得不远,陈凤在院子里浇花,六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过去。
      “阿姨,这种花叫什么?”
      “凤仙啊。好看吗?”
      “好看,养的真好,我也想养花,可是我不会。”
      陈凤笑了,跟她絮叨:“你看我天天浇水,其实我也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我家老头子养的,我只会按照他说的浇浇水。有时候浇多了还要挨骂。这些东西,娇贵的很嘞。”
      “今天过年了。”
      六安自言自语,看看四周,小区里到处张灯结彩,气氛很浓。
      “小姑娘过年不回家啊?”
      “我都老姑娘了,回家……我家……很远。”
      “外地的啊,外地的是难得跑来跑去,人又多,那新闻里讲春运啊,欧呦,那个人多的呀,吓死人哦!”
      “阿姨,您忙,我回去了。”
      “嗯,晚上有空来我家玩啊。我家里没什么人的,你来了凑凑热闹多好。你和我家之衾认识,我知道。”
      陈凤当然知道,一直还在揣测他们的关系。她当然不敢去问,叶之衾什么脾气她最清楚。这么多年看着长大,也算半个妈了。这个外甥,有两件事不能多问,一个是女人的事,一个是工作的事。陈凤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出什么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叶之衾必然是喜欢的。陈凤也喜欢这个姑娘。
      “谢谢阿姨,我晚上有事。以后有空再来看您和叔叔。”
      六安还以为那次匆忙,他舅妈根本都没正眼瞧自己,原来是记得的。六安不敢提起叶之衾,赶紧回到院子里,进了家门。
      这一天,可怎么过呢?
      六安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刘乐妍打来电话。
      “喂,六安,你在哪儿呢?带你吃好吃的。”
      “不了,我准备去海边走走。”
      “你还没看够大海?现在是旅游旺季,你到海边只能看到人山人海,有什么意思啊!到老街来,就是老外开的那个餐厅,你知道的,我等你。快点啊!”
      这些个人呐,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喜欢命令人。
      坐在公车上,等红绿灯。六安瞧着对面的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好多人,几乎都是旅游团的。隐约瞧见两个人影。就算看不清楚她也知道那是谁。公车从酒店门口一闪而过。
      老街人满为患,每一家店都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都在享受年假的自由吧。
      六安一路走到餐厅,推了门进去,刘乐妍一把抓住她。
      “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到楼上去!”刘乐妍格外热情,闹得六安一阵奇怪。
      “什么情况?你没去你奶奶家?”
      “早上去过了,我奶奶还问你来着,我说我陪你过年,她才放我出来。”
      “你可真行,是怕家里亲戚问长问短吧!又拿我挡枪。我都习惯了,可不需要人陪过年。”
      “唉!你可要有良心,我就是特意来陪你的。你看,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刘乐妍笑嘻嘻的。
      六安总觉得哪里不多劲儿,“今儿你有点过分殷勤啊,说吧,有事求我?不应该啊,我混的还不如你呢。到底什么事,说,不然我走了。”
      “别啊!我就知道我这人撒不了谎!做不了戏精。”刘乐妍也觉得自己戏过了,不如坦白从宽。
      “是赵名扬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全好了,还说你过年肯定又自己一个人,让我陪陪你。”
      “不愧是亲兄弟,没白交。我还以为娶了媳妇忘了娘呢!”
      六安甚至欣慰,想起以前过年,都是赵名扬和刘乐妍一起陪着她,那时候的她状态很不好。过年买花买礼物总是双份的,她和乐妍都有,赵名扬对她们好的没话说的。Ktv一晚上唱通宵,又哭又嚎的,真是既有意思,又很无聊。
      “也就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未必那么想的!想让你当媳妇儿还差不多!”刘乐妍一边吃一边说着。
      “你可别瞎说啊!人家情人节要结婚了!”六安扬起手,拿了一小块面包堵上她的嘴!
      刘乐妍很快就嚼了,咽到肚子里,说:“我知道啊,结婚请柬发给我了。我看他啊,就是包办婚姻!”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毒呢!什么包办,他未婚妻可是很好的,我去他家吃饭,他妈妈很喜欢。留学生,学历好像还挺高的。”
      “他妈妈喜欢有屁用?他说喜欢了?”
      “那倒是没有。”六安回想了半天,好像是没听辛巴说过他喜欢。不过喜欢不喜欢的,也用不着到处说啊。
      “他喜欢的是你!”刘乐妍拿筷子指着六安。
      六安随手拍掉,“信口开河!自己掌嘴!”
      “他就是喜欢你,你也未必不知道,这么多年围着你转,兄弟?谁都不傻好吗!”
      是啊,谁都不傻。
      六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他们俩是永远都不可能的,谁都不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还能做朋友。做朋友多好。谁希望自己是没朋友的人呢!六安可不想真的没朋友,那样也太惨了。
      “请你终结这个话题!好吗!第一,我已经决定了,不婚。第二,他妈妈最是看不上我,大家都知道,不要给我添堵。第三,好好吃饭,想想接下来怎么款待我,咱们还是好朋友。”
      “你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孤独终老吧!不过你还有我,我也没人要,到时候咱们俩一起。”
      刘乐妍没个正经,笑说:“咱们现在的目标是要存钱,到时候成为俩有钱的老太太,怎么样?”
      “还行!我同意。”
      这顿饭,六安吃的挺开心,至少还有好朋友。

      陪刘乐妍逛街逛了一下午,六安什么都没买,却两个手都挂买了购物袋。
      “你别买了好吗?明天天不亮了是吗?还是你不想过了?”六安牢骚满天,已经累的不行了。
      “刷的我爸的卡,不买白不买啊。”刘乐妍看看手表,“晚上去唱歌怎么样?”
      “又唱歌?你饶了我行吗?每年都是这样,我宁愿回家看新闻联播!”六安难得嘟嘴撒娇。
      “包厢我都订好了,走吧。不能反抗,一切意见,均驳回。”

      包厢还是那个包厢,套餐还是那些套餐,啤酒还是那么多啤酒。六安摊在沙发里,只想睡一觉。
      “这家KTV怎么还没倒闭啊?”
      “倒闭?这家升级了好么!你没看见装修都是新的吗!这个设备,超先进的。我可是要点歌了。你吃水果吧!”
      也不知道刘乐妍嚎了几嗓子,六安磕着眼,快睡过去了。门忽然开了。
      “辛巴?你怎么来了?”六安脑子清醒多了。
      刘乐妍不以为然,继续扯着嗓子唱。赵名扬很自然的坐在了六安身边。
      “奇怪吗,这些年不都是我们一起过的嘛。”
      “你……不用在家……呆着?”六安还是没说出口陪老婆这样的话,会有些尴尬。
      “放假,出来散心。好久没联系了,你也不找我。我只是结婚,你要跟我绝交了是吗。”
      “不是啊,就是……”六安摸摸鼻子,“以为你会比较忙,结婚嘛,事情那么多。”
      “结婚的事,我一句都没问过。”赵名扬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期待。
      “啊?哦。”六安是聪明的,这个话题不能再聊。
      “唱歌吧,我们唱歌!乐妍,老规矩,友谊地久天长,唱起来。”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 朋友 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 朋友 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过去那些年,伤心,绝望,往事不堪回首。
      只有在一起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六安心里才会生出一些幸运。
      我还有朋友,我还有好朋友。可能她是固执的,在心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最好的朋友,就是最好的朋友。不能变,不要变。
      翘翘呢?从前偶尔也会叫翘翘一起的,可都心知肚明,大家终究不是同类人。

      手机响了又响,六安瞧着,是叶之衾。
      一条消息: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二条消息:六安,算阿姨求你,放过我家名扬,他都要结婚了。
      放过?我做了什么?我就要被当做不知廉耻的坏女人?这么多年依然被看不起?
      六安从没有忘记,赵名扬的妈妈找到她家里,大吵大骂,叫六安离他们家宝贝儿子远一点。他们家是不会要一个被人包养过的女孩。永远都不可能!
      那一天,六安不仅被赵名扬的妈妈狠狠羞辱了一番,还要被自己的母亲咒骂,挨了一顿打,脸肿的老高。
      是六安破坏了家人的名誉,让街坊四邻嚼舌根,损坏了妈妈和阿姨原本很好的关系。大家都相信那些谣言,甚至是自己的至亲,都曾深信不疑。
      后来,六安也不清楚赵名扬到底干了什么,证明了什么,谣言过去了,两家妈妈又和好了。
      可六安深知,那都是表面的事儿了,终究不是一样的人了,大家心里都有了很深的芥蒂和隔阂。
      赵名扬是六安童年里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护着她长大。
      在那个可怕的贫民窟,什么都是公用的,厨房的窗户是坏的,马桶是坏的,连卫生间的门锁都是坏的,即便修好,还是会坏掉。
      洗澡永远是战战兢兢,生怕会有那些无耻的租客假装无意来推门,或是躲在哪里偷看。
      小流氓吴佳宇推过她的门,六安吓死了,光着身子,用水桶死死抵住门,捂着嘴巴呜呜哭,吓得腿都发抖。
      永远不安的感觉最是可怕。
      赵名扬狠狠地揍了吴佳宇,再也没有人敢做那些龌龊的事。
      现在,赵名扬是要成家的人了。成年后,男女之间还有纯粹的友谊吗?六安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朋友就是要有分寸。别人妈妈不喜欢的事,不要再去做。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这个最好的朋友。为了他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六安把KTV的地址发给了叶之衾,没一会儿,他就到了。
      照面那一刻,赵名扬瞬间变了个脸色,刘乐研坐在角落里没有吱声,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两个男人,看似平静,其实剑拔弩张,都想做那个一剑封喉的人。
      六安上去拉住叶之衾的手,“你来啦,那我们走吧。”
      六安不敢去看赵名扬,只对着刘乐妍说:“乐妍,我……忘了跟你说,我和他约好了,晚上要一起过年。”
      六安转身的瞬间,赵名扬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捏着,好疼。
      “过去的事,你都忘了吗?”
      赵名扬眼里的那股怨念,从眸子里冲出来。像无形的掌掴,打在她脸上。
      六安略略低了低头,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今天确实忘记了这件事,真是对不起你们,还特意来陪我,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吧。行吗?”
      六安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赵名扬力气太大了。像一把铁锁,锁住了,打不开。
      “过去了?过得去吗?你差点就死了!你忘了,我可没有,你为了他,差点就死了。”
      恍惚间,六安看见叶之衾英俊硬朗的容貌冒着寒气。就像你用指尖儿捏着冰棍,寒气会扎手。叶之衾攥着她的手越发紧了。他不高兴了。
      六安赶紧说:“哪有那么严重,没有没有,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呀。今天过年,大家开心的过年好吗。”
      “没有?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吃了那么多药,要不是我和乐妍带你去洗胃,你就跟你的那些病人一样!早都死于自杀了。就是为了这个不要你的人!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是吗。”

      这些话在赵名扬内心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的,自己是没有身份说这些话的人,可是他无法忍受。不打照面,他就憋着吧。可面对面的对着这个男人,他就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从他眼门前把六安带走。

      “自杀?”

      叶之衾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分开的这些年,他虽然花了很多心思在六安行踪上,可是并不是事无巨细,总有遗漏。

      “误食,那是误食。”

      六安不想再提这件事,用了很大力气,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红了一大片,她拽了拽衣袖,遮住了。
      “辛巴,我一直都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你知道的啊。我这辈子,除了他,可能也没人要了。那些结婚的条件拿出来,我一样都不行。再说,他没有不要我啊,是我们之间有误会。现在没事啦。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现在很好,真的。”

      六安靠近叶之衾,几乎是贴在他身上,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失去什么,可是她不会后悔,谁都要和自己的童年道别,一去不复返。人在成年之后,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到底。

      成年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轻而易举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能有一丁点后悔。

      “六安,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吗?”

      赵名扬这辈子,只敢勇敢这一次,再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六安拉着叶之衾一直走到门口,背对赵名扬,说:“下个月是你的婚礼,我们会一起去参加。”

      门应声关上,刘乐妍在昏暗的射灯下,抬起头看着赵名扬。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他眼里落了东西。
      刘乐妍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她心里是最好的朋友,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几个朋友。有些话说出来一切就都变了。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不行吗?”
      “不行!”赵名扬愤恨的咬着牙根,“他不配!他不配……”
      “配不配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本来是想大家一起开心一下,你看看现在闹的。还有,你要结婚了,不要做难看的事!”
      刘乐妍早就知道赵名扬对六安是什么心思,好的确实没话说。可这种东西就像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多余。

      要成家的人,今后的一切都会改变。该谨言慎行。一个好男人,要学会承担,拿得起也放得下。既然选择了结婚,就不该乱说话!

      一拍两散,这个年过的,好丧。
      刘乐妍坐在出租车上,想给六安发个信息。
      赵名扬哭了,回家了。
      想想,又全部删除了。
      发了一句:这边一切顺利。六安,新年快乐。

      绕过半山,在山顶的海边,六安和叶之衾坐在车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谁都没有说话。和他走的那天似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人的心思,每一秒都在变化。最善变,不过人心。
      上一秒恨,下一秒爱。又恨,又爱。又爱,又恨。
      “为什么自杀?”叶之衾问的很平静。
      “没有自杀。”六安回答的也很平静。
      “不要骗我。”叶之衾摸着她的脸,指尖颤了。
      “只是药吃多了,我不认为那是自杀。生病的时候,谁控制的了自己。想知道吃多了药,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不能,这辈子就这么算了,不也挺好。”
      仿佛在说一个很无聊的故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阐述,很没意思似的。
      “因为我吗?”叶之衾忽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活着太苦了。”
      六安仰头看天,黑暗里不觉得不安,反而像对什么都释怀了,笑了笑。
      她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童年苦,还是一直都这么苦呢?我反正想不明白。”
      六安的侧脸是美的,线条轻柔,不像她强装出来的那般坚/硬,她内心,还是个脆弱的孩子。
      叶之衾忽然拉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
      “我父亲明天回来。”
      “嗯,怎么了?”
      “我想带你见见他。”
      六安听着,没有接话,说了别的事。
      “我今天早上坐车,在富华酒店那边,见到你了。”
      “我在那里接待外宾,碰巧遇见了楼月,她们公司也在那里接待外籍的建筑师。”叶之衾侧了侧脸颊,很认真的跟六安解释。
      “你看,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转来转去,永远都逃不开那些人,那些事,你不烦吗。我真的很烦。”
      “见我父亲可以吗?”
      叶之衾永永远远都是这样,可以很自然,很完美的,结束并不愉快的话题,让你必须围绕着他转。
      “我以什么身份见他?”
      “一个朋友。”
      “嗯?”这倒是六安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
      “我父亲和蔡老师是很好的朋友,你不是想做蔡老师的学生吗,有他引荐,蔡老师一定会答应。”
      星星闪耀,亦如六安眼底里的光,她转头与叶之衾四目对视。
      “你到底图个什么呢?”
      “从前我对你要求很多,现在,我对你无所求。你好好的就行。”

      好好的?
      我并没有好好的。
      从来都没有好好的。
      我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烂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很久了,因为事情多,后来电脑也摔坏了,一直找人修复,也修复不了,只能凭记忆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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