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第七章
“神马？！！”电话那头王大名气急败坏的声音炸响：“本大仙用了大半年份的法力帮你找梦中情人，结果你不光把人强了还得罪到死了？”
崔延心虚得要死，这会也不敢在王大名面前装大哥了，特别的低声下气：“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X虫上脑妒火中烧……哎呀大仙，大神~看在咱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再帮帮我嘛~”
“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不过有人能帮你。”
“好好好，谁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本大仙就知道你要出幺蛾子，一早就准备好了。”
半个小时后，鹦鹉洲娱乐会所。
崔延匆匆赶到，看见包厢里一边坐着西装革履衣冠禽兽样儿的王大名，一边缩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一身朋克装，剃了个莫西干头，仔细一看，左脸肿得像包子，右边眼睛上还有黑黑的眼圈。
“怎么了这是……等会儿，你是钱塘那个月老祠的骗子？”崔延瞪大了眼睛，心想王大名说要去教育他还真不是什么玩笑话啊。
“什么骗子，放礼貌点，这是月老。”王大名正色道，“比我厉害多了。”
“卧槽月老——”这么个非主流少年是月老，谁说他都不信，可这偏偏是王大名说的，那就不信也得信了。“月老这是……谁打的呢？”
“我啊。”王大名脸上显出得意之色。
崔延看看唐尧，又看看王大名，“你不是说他比你厉害多了，王大仙儿你怎么敢打他……”
“是我要跟他打的，”一旁的唐尧弱弱举起了手，“毕竟人家的人设是不良少年，就这么随意跟你们走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老王练过散打。”
唐尧闻言，又默默地坐远了一点。
“哟，月老信物还带着。”王大名发现了什么，“赶紧拿出来看看。”
“还好留着，差点就扔了，没想到是真的。”崔延有些后怕。
“没事儿，就是淘宝批的。”唐尧低头承认。
“……”
“——不过经过了我的手，肯定是有灵气的嘛——不错，都黑了。”
“咦，你看出来黑了？”崔延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看着还是红色的。他望了一眼王大名，后者也点了点头。“黑色的。果然还是要见到实物才行。有灵力的人才能看得到。”
“那我上次……”
王大名推了推金丝眼镜，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崔延，接下来我要跟你讲一个大秘密，你可不要吃惊。”
“啥？”
“其实你是狐神的转世。”
崔延眨眨眼，表示没懂。
“就像我是黄鼬神的转世、唐尧是月老转世一样——”
唐尧也点了点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
“我信我信！”崔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劲了，“像你们一样厉害的话，狐狸迷死个把小陈风一点问题都没有啦哈哈哈！！没想到我也有资本装个X啦！”
唐尧和王大名对望一眼，露出了一个关爱的表情：“可是你还没恢复记忆和法力哦。”
“那要怎样才能恢复？”
唐尧也严肃了点：“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与你前世的爱人——也就是陈风——刷好感度了。你和他接近的时候，曾经想起点什么吧？”
“……想起我有一条狐狸尾巴。”
“那就对了！继续努力吧哥！”
“嗯，我会努力的——”崔延本来兴致满满，半路察觉到不是味儿来，“我把人得罪了必须刷好感度才想要法力，结果要法力得先刷好感度？”
“恭喜您终于不用下半身思考了。”房里另外两人同时鼓起了掌。
“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崔延简直气的要冒烟，这两人合起伙来耍他是吗？
“其实吧……”王大名说着，突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们是来帮你打工的，有我们在你身边也好助攻嘛。”
“你不还有工作呢么？”
“追唐尧旷工一个多月，被开了。”
崔延又转向唐尧，“你呢？”
“在景区私开摊点乱收费，被查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你们真是他娘的一对啊！”
王大名和唐尧同时低下了头。“我们的投胎学学得没大哥您好嘛。”
“你怎么也喊我大哥——你还没解释绳子变黑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我梦见的陈风前世，好像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吧？穿得跟古装戏里不太一样啊。”
“黑线代表孽缘，不过我也只能看到这里，再到前世也看不清了，你是狐神这事还是大名哥跟我说的呢。”唐尧一摊手，表示无奈。“毕竟这年头连神都得轮回转世了。”
你们神棍哦不神界分工也太细了吧！“好，我收下你们，你们得好好帮我助攻啊。”
“谢谢大哥！”
“今晚先去我家吧，咱们也好商讨一下对策。——我说你先换身正经衣服把头剃掉再说话，看着辣眼睛。”
“……”唐尧默默捂住了头。
坐在车后座的时候，唐尧拉过王大名，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延哥怎么听到孽缘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一般人早想着要问怎么断了。”
王大名也悄悄回话：“延哥他就是那个样子，我早就跟他说过他那梦中情人招煞，结果呢，他还缠着人家不放。果然爱情让人盲目，反正我是不会谈恋爱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红线牵到哪里？”
“——到哪？”
“转得够快啊——我也不算不出来。”
“切，你这月老也是个半吊子嘛。”
陈风是不知道崔延这晚经历了这么多冲击三观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正他现在关于崔延的任何事都不想关心。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三个是班主任的，还有两个是韩子明的。
陈风触动了一下，想对韩子明说点什么，打了一段字，又一点点删掉，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这个同桌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和竞争对手，他对对方也只是暧昧的好感，解释这么多，难道是想表白不成？算了吧。他最后随意回了两个短信，放下手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浴室，对着镜子一个一个解开了睡衣扣子。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陌生，昨晚被那样暴虐地对待，按陈风自己的设想本该面如死灰，可是现在眉眼间竟然染上了绯红，不像被人强迫，倒像是好好恩爱了一番。
他的面容越来越扭曲。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昨天本来取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崔延带了回去。他一把将它扯下，手高高扬起，想要把它砸在镜子上，手挥到一半停下了，颤抖着放了下来。
“你真贱。”他换了一副表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眉毛，嘲讽了自己一下，随即穿好衬衣，整理好衣领，扣好袖子，把红绳系了回去。
他心里憋着的那一股火都是自找的，本来么，如果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了。镜子里的人表情趋于平静，终于抹掉了那些“爱”或恨留下的刻印。
其实昨晚的事也没什么好幽怨的，无非是该来的终于来了而已。这样也好，坐实了和崔延的关系，省得他觉得自己拿了人家的钱不干事儿。卖身算什么？从小到大，为了一点钱出卖自己的人，他见得还少吗？隔壁翠姐是，楼上香姨也是，甚至……一介玩物，他到底在装什么纯情呢。
……对了，上次崔延带他去吃的那家西餐厅挺不错的，那就订两只龙虾来吃吃看吧，人活着，得对自己好一点啊。
公平交易，心安理得，以后住着崔延的房子吃着崔延的饭，就该是这种心态。
当晚，关岛西餐厅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服务生发现他是一个人，却固执地点了好多好多菜，还专挑贵的。要不是对方递给她一张白金卡，她还真以为是来骗吃骗喝的呢。
可是，这么多东西，他真能吃得下吗？
吃不掉的就不要了吧。陈风努力咽下一块块牛排，又努力吞掉一个个生蚝，吃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一位男性服务生跟上去帮忙了。
——“看到他脖子上那些痕迹了吗？那是情伤啊。”见多识广的前辈这样说。
从洗手间出来，陈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谢绝了服务生送他去医院的提议，回到座位上，怔怔地坐了好久。
“帮我把这些打包一下，谢谢。”
回家的路上，手机又来了电话，是经纪人的，提醒他两天后拍第二次广告，同时还有早就商议好的暑期培训。陈风回答她时，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阳光一些，不希望被听出有什么异样。
高考结束，有事干没事干比没事干强，日子还得过。他回到家，找出之前化妆师推荐的一大盒化妆品套装，对着教程一点点地练习。他本身皮肤白皙细腻，几乎不需要刻意化妆，现在学习化妆却把粉底厚厚地往脸上涂，涂不匀称又糊了水痕，活像个花脸猫。
两天后的拍摄还是外景，这次选在了工作室设计的另一处花园，属于一个山脚的别墅区。正处初夏，山路两旁精心栽培的绣球花盛放着，配着夏天难得的朦胧细雨，散发出不可言说的幽深禅意。
陈风心中生出奇妙的宁静，迅速进入状态。忧郁的少年有重重心事对着紫阳花诉说，紫阳花仿佛听到了他的低语，安慰了他，使他展颜一笑。画面定格在这里，一次通过。
摄影师当然欢迎这样的模特，只是这次他忍不住又要求陈风换几个位置多拍了几组。他比起第一次见到时长高了，好像还更好看了。这个少年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不远处山上的树丛里躲着两个人，全身迷彩装扮，正拿着望远镜朝这边看。
“我靠，我媳妇儿怎么这么美。”崔延突然一拍大腿，把王大名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这都媳妇儿的叫上了？那好我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等着看特务乙出动呢——看看这别墅区，给你俩安排这么大的房子。”
“这是你大哥的产业？”
“我堂姐的，找陈风拍广告的工作室也是，绕了一个圈拜托她，房子给我打个对折，七百多万吧。”
“够意思啊延哥！”
“那是。哎我说你们两个住一起没事？别练散打练出人命让人又得去投胎。”
“怪我咯？上次明明他先动手的好吧？我那是正当防卫！”
“人家年龄比你小个子比你矮，他欺负你说出来谁信。”
“……”
摄影结束的时候，陈风注意到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跟他友好地打招呼。
“您的广告拍得可真好！我叫唐尧，是您的新助理，住在这附近，因为看您在这里就想先来见一面，以后请多关照！”
“我的助理我记得姓刘……”陈风努力回忆着。因为是新人，指派的助理也只是未来的助理，陈风还一次都没见过她。
“刘助理被调去做文秘了，您通过电话和楚经纪确认一下。”唐尧看起来二十出头，笑容爽朗又阳光，令陈风顿感亲近。唐尧拨通楚江的电话，寒暄几句，把手机递给了陈风。电话那头楚江说明换助理的原因，夸奖了唐尧几句，说唐尧虽然年轻但是有工作热情，以后就是陈风的单人助理了，有事拜托他没问题。陈风有些疑惑，不过听说唐尧也是实习生就明白了，大概是增加工作经验吧。
陈风看不见的角度，唐尧冲着对面山上某个方向做了个ok的手势。陈风的心情不算太差，有门儿。
电话那头，楚江挂断电话，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听人事部经理唠叨。
“……你说那个崔二少怎么回事，捧个新人还能接受，反正不花公司的钱；结果变本加厉，他那帮哥们一个两个往公司里塞，当公司是自己家？”
“那两个人我见了，感觉还不错，履历和面试也都没问题吧。”
“呵，名校毕业的又怎样，公司不缺文秘调小刘去加塞，那个什么‘特约顾问’更是直接空降成了策划部副经理，整个都乱了套，你都不知道策划部那几个人当时看着我都要把我吃了……这不会是跟他哥玩儿派系吧？崔二少有这个能耐？”
“好啦好啦，只要人才合格，玩派系还是玩火都是上头自己的事，要是来的人拿工资不好好办事，直接开会把人开除就行，董事长和总经理能让崔二sha胡来？”
“……这倒也是。我得去好好提点策划部那几个，放机灵点儿去挑挑他们副经理的错，别老盯着我一个人事部的呀。”
送走满腹牢骚的人事部经理，楚江摇摇头，继续整理她手下艺人的行程。几个新人都不是科班出身，暑假正好把他们送去北方电影学院办的夏令营去，按照各自展现的潜力深入培养。夏令营里有歌唱和表演指导，对一些歌唱类选秀来的新人，也是个取长补短、拓宽艺路的好机会。
至于陈风……一开始是按平面模特规划的，不过他形象和声音比较出色，如果这次夏令营培训能跟得上的话，几个已经有一定数量粉丝的选秀新人能带着他提高知名度，甚至歌唱得好的话，组团出道也可以。
想到陈风前几天那强打精神的一通通话，楚江眼底掠过一丝阴云。她管不了崔延这个董事兼挂名副总，只希望陈风在她手下能真正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有底气不再受崔延欺负。以前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靠金主上位的艺人，现在却主动想带陈风，大概是……可怜他？
楚江失笑，她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人都是一样的，不需要谁可怜谁。陈风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接受了无论受到崔延怎样伤害、他都必须挺下去的事实，能否从夏令营中脱颖而出还得靠他自己……
顶多是见到崔延当面欺负陈风时制止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