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第六章
崔延也不知自己是在转移注意力还是怎么的，马上翻出手机在w信上敲唐尧，谁知一连发了十个信息都没有回。没办法，他只好拍了照片，发给另一个神棍让他帮忙参详。
“闹鬼了闹鬼了，月老祠求来的灵宝变黑了，是不是大胸之罩啊[石化][抓狂]”
“你把亮度调高一点看啊，晚上不开闪光拍照本来就是黑的……[汗]你已经把人搞到手了？”
“还没。。咦咦咦咦咦咦它怎么又变红了？刚刚还是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睡糊涂啦。这种某宝批发来的红绳子怎么可能有什么灵异现象嘛，脱线。”
“……………………………批发？”
“老实说，你花了多少钱？”
“两百，又给对方发了666的红包……”
“卧槽人傻钱多你还加他好友了？”
“……[瀑布汗]他刚刚没回我……难道……”
“赶紧把他的号给我让本大仙教育教育他！”
放下手机，崔延感到一阵脱力，刚刚看花眼丢了个人不说，堂堂一个不大不小公司的董事居然给人忽悠了还回头说句“谢谢啊”，简直了。他躺在陈风身边，也没什么冲动了，只是把手腕抬起来对着灯看。绳子确实是红色的。
一定是被刚才的梦吓出了幻觉吧。想到自己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他打了个冷战，一阵恶寒。不过他还是有点感谢这个梦的，把他这么一吓，差点没把持住的事也帮他把持住了。崔延歇了口气，帮陈风换好衣服盖好被子，悄悄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陈风罕见地迟到了，而且不是一点点，是整整两个小时。究其原因，昨天喝醉了酒，加上手机被落在客厅里……等韩子明看到他的时候，他刚刚被班主任一通训完，眼睛红红的。
昨晚陈风因为感谢崔延记得他生日，特意把自己灌醉了送给崔延。早上起来除了嘴里残留着一点烟味，大概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但是因为宿醉，他到现在头还晕。陈风以前是个乖学生，就算晚班打黑.工也从来没有迟到过，忽然被班主任训一次，哪怕那其实是轻言细语的劝导，他也有些受不了，低下头抿着嘴默默听训。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直接把脸埋在手臂里，一言不发。
旁边的韩子明关心道：“挨批了？”
“唔。”
“迟到是因为新的…打工的缘故？”
“……差不多吧。”
“没关系的，不就是迟到嘛，刚刚两节课没说太多内容，我记了笔记，你看看吧。”见陈风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韩子明话锋一转，“当初是谁放话要超过我的？看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啊。”
陈风立刻坐直了身子，夺过笔记认真看了起来。
“你还会考安洛的历史系吧？”
“那当然。”
“我还以为你……嗯，还考就好。”
“你不放心的话，跟我拉勾吧！”
“行了，不用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我相信你。”
陈风还是伸出手，固执地看着他。“拉勾。”
韩子明无奈，只得和陈风拉拉勾，重新确认了他们的约定。
陈风把头埋进书里，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心里的喜悦在冒泡。
这种喜悦与期待在白热化的紧张复习中一天天升级，加上崔延为了照顾陈风安心备考，给了它们足够的空间生长，终于在高考结束那一刻达到了巅峰。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找到韩子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今年的题好容易，感觉都做过的，感觉考安洛大学没问题了！”
此言一出，立刻有无数道犀利的目光从无数个方向射过来，陈风也不在意，他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
“是吗，我感觉也不错。”
在考场门口，两人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要讲，引来无数路人侧目。所有人都等着哪个壮士路见不平，给这两个人一人一刀让其横尸街头。
崔延本来开了辆低调的车过来，考场周围不让进，等到考试结束又堵车，只能从一里地外走过来。他手里捧着一束大大的花，逆着人流往考场门口走去。他心里想着，陈风考完试一出来就能看到他——虽然耽误了点时间——一定会是个大大的惊喜。
他却没想到，等到考生和家长逐渐散去、他找到陈风时，对方却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陈风拉着他那个男同学的手，有说有笑的。
他炼了这么久的心，那么努力地改变陈风对自己的印象，却换不来陈风叫他一声“崔延”、对他露出哪怕一次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脸。而这一切，那个男生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他阴沉地看着校门口的两人，握着花束的手用力到发抖，生生把它捏变了形。负责理智的那根神经终于支持不住，“啪”地绷断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陈风，周身自带的煞气让路人纷纷远离，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那个本来笑着的人见到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中写满惊慌。崔延没有理会陈风的惊慌，正如狮子不会理会羚羊的哀鸣。他快步走到陈风面前，左手箍着他的脖颈，右手环着他的腰，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一下太过突然、太过用力，陈风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他试着咬紧牙关，可是崔延身经百战太过熟练，很快就撬开贝齿，紧接着一个长长的深吻，夺走了陈风所有的呼吸。
一旁的韩子明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周围围观的女生小声说着什么“他们是一对”时，他才把眼前这一幕同汉哀帝卫灵公故事联系起来，一下子呆掉了。他以前只当那是书本上离他很远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发生在他的同桌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他啊！”韩子明试图把陈风拉回来，但崔延根本没有理他，自顾自地陶醉其中。等他吻够了，才放开陈风，转过头对着韩子明，神情志得意满。
“同学你好，陈风是我的人，我带回去了。”
眼看着那人把看起来浑身无力的陈风抱走，韩子明甚至不知道该说一句什么话。今晚本来有班里的聚餐，看样子，陈风也不会去了吧。那人说他是陈风的亲戚，其实应该是情人才对。
这可真是……
陈风被崔延抱着，把头深深埋在崔延怀里，完全不敢去看韩子明的神情。崔延周身的气场太过恐怖，他抓紧崔延的衣角，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半个多小时后，许久未曾落下的狂风暴雨终于如期而至，任意肆虐，毫不留情。
陈风就像乘着一叶扁舟，随着波涛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意识早就随着江水飘远，消失在黑雨里。
一片痛苦与茫然之中，他仿佛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十一岁时的自己。母亲刚刚去世，他浑浑噩噩地坐在房间里，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来，把他像这样按倒在床上。然后……恐惧带来了力量，他狠狠咬了那人一口，那人惨叫一声，把陈风扔到了墙角。叫声引来邻居，赶走了男人，把头顶出血意识不清的陈风送到了诊所。
那个时候，他比现在更加弱小，尚有奋起反抗的勇气；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跟一个枕头、一块泥土一样任人捏.弄，再也生不出半点伤人的爪牙。
十一岁的他化成了灰烬，随风逝去。
虚空中，十八岁的他缓步走来，与十九岁的他对视着。那个他面容是疲惫的，却永远带着安宁与希冀，有一双温暖的手牵着他，给了他力量，仿佛一切困难都能过去——直到那双手松开了他，再次碎裂。
陈风回到了那一叶小舟上，勉力支持之际，从远处传来了崔延的声音。
“……考什么大学，你他娘的是我的人，被我养着就好了，我说不准考就不准考！”
一切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崔延发泄完一腔怨气之后，满头的热血逐渐冷静了下来。身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这让崔延有些慌，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又是听心跳又是测呼吸的，还好，没什么问题。见到陈风脸上的泪痕和身上大片红痕时，他心里越来越惶恐。陈风明天早上醒来会怎么样呢？愤怒？恸哭？
他完全不敢想了。
这一夜他根本没睡好，梦中陈风以身抗暴死不瞑目的表情把崔延吓醒了两次。每次被吓醒，他都要哆嗦着去试陈风呼吸，试着人没事才敢继续睡。第二天一早醒来后他什么都没干，在客厅里不停踱步，偶尔绕到卧室看一眼又马上逃出来。
中午的时候，陈风终于醒了。与崔延想象的大相径庭，陈风同往常一样，起床、刷牙、洗脸，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崔延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你……你要吃饭吗？我让手下买饭过来。”
“谢谢崔董。”语调一如既往的安静礼貌，只不过有些……
死气沉沉的。
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吃完了早/午饭，气氛凝重地让崔延忍不住说点什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早上应该去学校估分——不过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呢。”
崔延干笑两声：“我……我昨晚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有生气，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怎么好违抗崔董您的意思。”
还是生气了呀。
不过至少生气了，比刚才那吓死人的样子好多了。
“那你明天去公司——”
“我会自己去的，不劳崔董费心。——放心吧，我是成年人了，不会为这么点小事想不开的。”
这分明是下逐客令了。崔延再没有脸皮留在这里，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