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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起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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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寻宝,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太子广发英雄帖,召集大家将七件宝物收集齐全,又必须在中秋之夜赶往洛阳酒家,三个月的时间看似宽裕,实则根本不够,毒瘴林在北盟的势力范围之内,沈上痕则不用担心有其他人会对混沌绿珠下手,但毒瘴林其实一直都是北盟禁地,里面到处都是毒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丧命,林外又有北盟皇家的军队驻守,一般人也都不可能轻易的进入。
其实最让上痕头痛的是,毒瘴林从未有人进去能够活着出来的,里面的情况自然也就无人知晓,怕是危险的不光是那满林的毒气,是否有怪物守侯,机关方位,混沌绿珠的储存位置,这些都是能令人头疼上一阵的事情。
很明白的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拖后,沈上痕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生辰,虽然自己对这种事情本是不放在心上的,过去的十六年来,全国为她庆祝生辰的大典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这次那个人将会回来,他可是亲口答应的。
“殿下,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什么时候出发?”上官秋叶走到了沈上痕的身旁,谦卑的问道。沈上痕一开始听到这声“殿下”还真的没反应过来,原因之一是她刚刚在走神,之二就是在逍遥墨的时候,多数人还是叫她左使的。
抬头,这已是深夜,其实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一些草药,武器本就是随身携带着的,但却因为沈离云害怕她带的东西不够齐备,愣是让她又在逍遥墨多呆了两天。真是怀疑,沈离云这么爱担心的性子,真的能管理好逍遥墨?上代掌门也实在是对他太过于放心了。
“明天,今晚先与野象谷的部落取得联系,我不想在未到达毒瘴林之前遇到什么麻烦,让他们沿途接送……”淡漠的声音,早已心有成竹的下达着命令,威严到不容任何人反驳。
谁知上官秋叶却轻笑,她明显的跟姐姐夏蝉不同,性格开朗了好多:“殿下,掌门早就联系好了,甚至连沿途我们应该注意什么都写了下来呢……”说罢,递给沈上痕一个信封。上痕却连拆都没拆,更不用说是看了,她从来都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是相信,做事情全凭自己一时的判断,绝对不会事先计划好的。这有一个好处,经常可以把事情做的更好,完全没有计划的限制与束缚。
这次的出行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毕竟春雨护法决尘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所以也就没有人对于上痕的出行抱有多大的猜测。对除了护法和右使之外的逍遥墨门人来说,左使的这次出行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外出,根本也不会有人把这跟英雄榜联系到一起。
倒是掌门沈离云的脸上一直都充满了担忧的神色,借故送上痕到了城镇外,临行前还不忘嘱咐:“毒瘴林内毒气过多,且不一定都有解药,要是实在不行,切不可以乱闯,早些回门里也好。”
沈上痕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哥哥也可以罗嗦到这个地步。
无奈的狠狠瞪了沈离云一眼,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哥哥,可从来都不客气的说:“还当我是三岁小儿啊?哥,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办好的吗?我讨厌别人这么不信任我……”
沈离云无奈的笑着,真的是不佩服上痕不行啊,高傲的性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但其实,上痕有句话说错了:“你是大了,但还只有十七岁,还是乖乖的当个孩子的好。”
某人的脸色很明显的开始变了,让离云感叹:上痕还是生气的时候才比较可爱啊,否则那一副高傲的样子,还真的是令人受不了。
与沈离云告别了以后,上痕带着秋叶开始了赶路,虽然逍遥墨贵为北盟圣教,可毕竟属于塞外之地,路况错综复杂不说,如果不按照计划好的路线行进的话,很容易迷路不说,更容易碰到这边疆之地经常出现的野兽,毒物更是常见。
即使身上带了很多的解毒的药,但要是这么一路折腾下来,估计药也就没剩下多少了。所以上痕很自然的想到了先去野象谷,到那里寻求地方上的保护与援助,然后再向毒瘴林进军,虽然路途肯定是比直线要远了许多,但比较之下,还是相当值得的。
但似乎,出了点什么状况。
这一点,从他们经过的第一个村庄就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
这里本是塞外之地,靠近苗疆,一年四季的气温本就变化不大,这个村庄的房屋几乎全部都是由竹子搭建而成,浑然天成的一片绿色,湘妃竹上偶有的斑点,闪烁着时光留下的斑驳黄色,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生机昂然。
但杀气,不减。
这里原本也是个寂静的小镇,但突然之间好象多出了许多的人,上官秋叶皱眉打量着客栈里到处可见的顾客,老板娘不知情的笑开了花,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客人降临,数钱一定都数到手软了吧?
沈上痕不知道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并没有动桌子上那丰富的菜肴,只是轻泯着自己眼前的茶,匈奴之地,茶倒是少见的,想必老板娘为了这茶,也定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吧?
这可是上好的“煮雪香”啊,茶色清澈丝毫不见任何杂质,茶叶轻立在水面之上,淡淡的,竟像是一副画。
民间有谚:神农有个水晶肚,达摩眼皮变茶树。这茶的起源,虽不可追溯的异常详细,但也可见是历史悠久的,。有人认为茶是神农在野外以釜锅煮水时,刚好有几片叶子飘进锅中,煮好的水,其色微黄,喝入口中生津止渴、提神醒脑,以神农过去尝百草的经验,判断它是一种药而发现的,这是有关饮茶起源最普遍的说法。
但上痕更喜欢白毫银针,满坡白毫色白如银,细长如针,因而得名。冲泡时,“满盏浮茶乳”,银针挺立,上下交错,非常美观;汤色黄亮清澈,滋味清香甜爽。由于制作时未经揉捻,茶汁较难浸出,因此冲泡时间应稍延长。白茶味温性凉,为健胃提神,祛湿退热,常作为药用。
湛卢纯常说,喝这茶对身体有好处。
“左……小姐。”上官秋叶刚开口发出一个音,明显的感觉自己说错话了,马上改口,“这里的人似乎太多了,我们是不是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看到秋叶那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见的样子,上痕抬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夜已深了,我不想再来回折腾了,就这么凑合着吧,想必野象谷那边也应该准备好了吧?”
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沈上痕起身走向了楼梯,准备到房间里洗梳就寝。
大厅里的众人都毫无顾及的目送她上了二楼,说笑声此起彼伏,却不过,是在掩饰着那早已昭然若揭的某些事实。
楼梯的尽头,她微微回头,视线冷冷的一扫,本就决然出尘的面容,惊倒了一片众生。
微笑着看着身旁众客们惊讶的目光,上官秋叶用指节敲击着桌子,满桌子是一动未动的菜肴,想必是不合左使的胃口,毕竟左使心性高傲,胃口也是出了名的挑剔。
真怀疑像她这样的人,出门会不会饿死?
她和他都一样,本是这世间最绝美的人儿,但脾气……啧,一只狐狸外加一个高傲成性的贵族大小姐,好奇异的配对啊。
合衣躺在床上,沈上痕闭着眼睛叹息着,换了个地方,果然是找不到安全感啊,虽然努力的放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耳朵,却一直都没有闲着。
是夜,寂静无声,偶尔有风吹草动声,也不过是夜赋予人们的催眠曲,伴随着清冷的月色,将安详的夜晚,带领到这个世界上。
期间上官秋叶有上来查看,看到左使已经安然熟睡了,也就并没有去管她的身上是否还穿着白天的那一身衣服,毕竟一直照顾左使大人的都是她的姐姐,所以对于左使大人的各种生活习惯,她并不是很了解,也就懒的去管了。
月黑风高,便一定是杀人夜了吗?
沈上痕蓦然的突然起身,也不多加思考,抬手抓起了挂在腰间的风吟笔,顺手用内力打向了窗户。窗户上那一层白色的薄纸被这钨金丝的风吟穿出了一个食指大小的洞,内力运用的刚刚好,不曾破坏掉周围的纸,那洞,仿佛用刀子割下般的边缘整齐。
窗外,一声沉闷的惨叫,血肉模糊,血,飞溅的到处都是,那洁白的窗纸上,同样蒙上了一层血雾。
沈上痕急速走到窗前,本想冲出去,但突然有强劲的杀气携带着凌厉的攻势破窗而入,沈上痕侧身轻易的躲过了攻击,却见风吟带着血腥的气息直插入墙壁之中,窗外黑影晃动,瞬间消失掉了。
房门,被从外面撞开,上痕侧头,却见上官秋叶冲了进来。
秋叶是感受到杀气才上来查看的,进门前听到了奇怪的响动,惊讶之下也就冲了进来。当侧头看到笔头完全没入墙壁的风吟时,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刺杀左使大人,虽然现在关于混沌绿珠的藏宝图在左使手上的事情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但这里毕竟是逍遥墨跟北盟的地盘,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如此的胆大妄为。
“殿下,您没事吧?”上官秋叶见上痕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也不敢上前贸然的询问伤势,毕竟左使,可不是她轻易能够惹得起的。
沈上痕的眼睛继续望着窗户,上面的两个洞,让月光照射了进来,仿佛是预示了什么,不明所以的事情。
沉思,上痕走到了上官秋叶的身旁,抬手将没入墙壁之内的风吟从上面拔了下来。趁着月光看去,只见笔身上染满了鲜血,四大神兽的图腾也被血所浸染到面目全非,钨金丝的笔尖上更是鲜血满布。
“哼,一定是将他的身体对穿了吧?还真的是想看到,身体上出现个洞的样子是怎样的。”她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血腥的人,每当经历了战斗,都会让她自己开始莫明的兴奋着。
上官秋叶被上痕的这几句冷冷的话明显的是给吓到了,一想到袭击者的身上洞穿出了一个食指大小的洞口,就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心头。
“秋叶,马上与野象谷那边取得联系,要他们开始部署防御计划,同样与白苗寨联系,让他们控制好这里方圆百里的土地,不准让任何生人出现。”
“是,左使大人。”转身离开,秋叶将上痕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沈上痕将窗户打开,她知道今夜恐怕是不会有人再行动了。月色清冷的照耀进房间里,为其镀上一层银白色的霜,她的嘴角轻微的上扬,似乎是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寻宝嘛,刺激一点才好玩。
第二天一早,上痕跟秋叶发现客栈突然冷清了下来,除了他们之外,再就只有几个客人,与昨天的门庭若市显然是差了好多,沈上痕也懒的去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她本知道发生了什么。
近乡情更怯?湛卢纯倒是还真有这样的感觉,离别了逍遥墨这么长时间,突然的回来,让一切都感觉真的是陌生了,虽然,这里曾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雪允小心翼翼的跟在湛卢纯的身后,虽然逍遥墨的仆人都毕恭毕敬的对待着他们,但雪允还是感觉到了怪异,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看到公子如此怡然自得的样子,还真是不能把他跟右使大人的计谋联系到一起。
“允儿?”湛卢纯将手中的扇子在雪允的面前晃了晃,好笑的看着她失神的样子,这小女人,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了?“回神了,沈大掌门还等着我给他治病呢。”
回过神来,看到湛卢纯的一张狐狸脸靠的如此之近,雪允的脸不由得立刻红了起来:“什么嘛?我说公子啊,右使大人……”
“嘘……”湛卢纯拿着扇子给雪允做了个噤声的样子,抬头向雪允的身后看去,雪允也同时回头,却见一位貌似而立之年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心下想,这大概就是右使段齐了。
果然,湛卢纯见到此人笑的格外灿烂。
“段齐啊,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听口气,湛卢纯仿佛还想要跟段齐好好的叙旧一番,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底下涌动着的暗流,可不是旁人能够解的开的。
段齐微笑着冲湛卢纯点头,随即开口道:“这边请,掌门正在房间里等您。”
口气,是不是恭敬的过头了?湛卢纯在心中画下一个疑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难道段齐这几年不见,跟自己一样开始变成狐狸了?老奸巨滑的感觉,他可不要!
右使段齐也没有说只请纯一个人进去,雪允索性也就跟着进了掌门的房间,见到掌门的时候还让她不小心的吓了一跳,然后就感叹:难道全天下的美男全让逍遥墨包揽了吗?不光是掌门,就连旁边在几年前见过的冬雪护法云莫野,此刻在她看来,也是美到了极致的,冰冷的美感。
但似乎,都比不上的自家公子漂亮。
雪允这下可承认了,那狐狸说的还真都不是假话,他的美貌,世间还终是难寻。
只是雪允发呆的这段时间,湛卢纯已经为面色苍白的沈离云把了脉象,虽然他眉头紧皱,但也不像是解决不了的样子。
起身,湛卢纯好笑的看着雪允发呆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敢笑出来:“雪允……”
“啊?是……”稍稍震惊了一下,雪允立马回过了神来,小声的应承道。
极力的忍住笑意,湛卢纯朗声道:“掌门的病情无大碍,容我去开几副药来,待服下后一定要多加休息,这样才能将身体调理好,不会影响到原来的武功。”
说罢,湛卢纯径直带着雪允离开。
沈离云刚刚从床上起身看了段齐一眼,却听见门外,湛卢纯丝毫不压抑的大笑声,然后就是雪允的娇嗔:“公子,你又笑话人家……”
当笑声渐渐的远去的时候,方听沈离云闷闷的说道:“上痕,终究是不能给他。”
段齐闻言双眼一亮,终究是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