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逍遥》上痕

19、江湖归途

　　因为身上的光芒越发的强烈，决尘担心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到了接近天亮的时候，光芒暗淡了下去，他才敢稍微的迷糊了一会儿。
　　不过给他的悠闲时间注定不长，还没等他真的睡去，鞭子破空而腾的声音响起，旁边房间的门在瞬间倒塌，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隔壁的房间……
　　决尘原本还想在床上再睡一会儿的，但一听声音就觉得不对，隔壁的房间应该是上痕的，这一晚上没听到她出去的声音，那现在闯进她房间里的人又是谁？
　　完全忘记了昨晚对那个上痕是真是假的怀疑，决尘胡乱的穿好了衣服，一打开门，就看到飞花如雪手握着烈火鞭，不可置信的站在上痕的房门前。
　　“我就跟你说嘛，小姐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进房间，直接去了轩辕冢。”直符依旧手握一壶酒，自顾自的喝着，脸上的表情却有着些微的担心。
　　飞花如雪气愤的将烈火鞭腾空一甩，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上痕她怎么能这样？轩辕冢的危险程度大家都非常明白，就算不想让大家都去冒险，她也应该带两个人跟在身边啊。”飞花如雪现在根本不能想象，上痕自己一个人去闯轩辕冢的情景。
　　“出什么事情了？”在旁边听了半天，决尘也没听个明白，唯一清楚的是，上痕真的是独自一人去了轩辕冢，如果她是真的上痕的话，凭她的能力断然不会在轩辕冢丧命，如果是假的话，他才不管她的死活呢。
　　飞花如雪原本只是顺着声音望去，但看到决尘身上并没有消失下去的青色光芒、腰间风吟微动的时候，脸色彻底的变了：“怎么可能？为什么青龙会在你身上？白虎、朱雀、玄武……为什么全都在你身上？”
　　决尘一时反应不过来，但看飞花如雪吃惊的表情，联想到昨天晚上直符的话，瞬间，所有的东西都串联到了一起。
　　“你是说……”
　　“上痕在取混沌绿珠的时候，湛卢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帮上痕解封了四大神兽，而现在，上痕将四大神兽中最具代表性的青龙封印在了你的体内，又把承载着另外三个神兽的风吟给了你，另外三个神兽也就不得不听命的守护在你身边……”
　　如此保护，她又怎么会起毒害之心？
　　是嫉妒，绝对是嫉妒，从很久以前心里就是满满的嫉妒，从湛卢纯开始，然后是华阳静，甚至还包括了沈离云跟云莫野。他的心里满是嫉妒，她的身边有那么多太过优秀的人，自己比不上，总是比不上。
　　所以，当她终于能够对自己好的时候，心里满满的嫉妒，才会变成满满的不安吧？猜不透她的目的是什么，也永远都不晓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拿去。”没有给决尘足够震惊的时间，直符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飞花如雪。
　　飞花如雪打开盒子一看，气的差点没哭出来：“那个笨孩子！”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飞花如雪做这次寻宝任务的最终目的——火龙筋，配上她的烈火鞭，威力可以增加十倍不止，上痕的意思，她明白，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那个死女人！”决尘气结的用手使劲的敲打着自己房间的门，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痛恨着自己，上痕在洛阳酒家时提过，四大神兽的开封是以生命为媒介，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师父已死；他说她不是真的上痕的时候，她在笑，他却没有看到笑容中的悲伤……那种又欣慰又难过的表情……
　　“你如果要去找上痕的话，麻烦把这个带去……”飞花如雪似乎看出了决尘的想法，将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决尘不解的打开，却听见直符在一旁尖叫：“天啊，炼雪玉盘、纯紫冰极、七彩魂精、女娲印章、伏羲之钥……开启轩辕冢内墓的钥匙有五样在这里！”
　　世人可知，能够打开轩辕冢的钥匙获得一把就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而飞花如雪这一下，将五样东西都交给了决尘，让天下的人知道，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巨浪。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水龙珠就在你身上，混沌绿珠应该是被上痕随身携带才对，她要真的想进到轩辕冢里取出《伏羲策》的话，这五样东西则是她必需的。”
　　直符和飞花如雪从二楼看着决尘策马而去，说不担心才是假的，让两个孩子担负起这个江湖的未来，说不残忍才是假的。
　　“你说，他们能够安全的回来吗？”飞花如雪不无担心的问道。
　　直符笑了笑：“别担心，我听湛卢那老狐狸提过，决尘那小子的手上似乎还有什么终极武器，好象是上古神器之类的，只不过以他那一点武功都没有的身体，动用之时恐怕会丧命吧？”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也不会用才对。
　　“这样啊，那他必死无疑了。”飞花如雪貌似轻松的说着，她可是猜透了上痕的想法，颜悯情那家伙也真是的，没事怎么留下了这样的任务？
　　某人却还是一头雾水：“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就是问你到底怎么会成这样啊？”
　　“天知道，问天去。”
　　“你……”
　　决尘知道了真相之后实在是气极，策马狂奔，完全不考虑自己没有武功底子的身体对这种疯狂举动的强烈反抗，硬是狂奔了两个时辰，到达了轩辕冢的墓前。
　　强烈的阳光下，却见一袭紫衣随风翩纤，上痕竟然是坐在轩辕冢墓碑的上方，微笑着等他。
　　“你终于来了。”微笑，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我不知道，但现在，你站在这里。”
　　“你……你这死女人！”决尘气的大叫，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要总说些含混不清的话！总是让我搞不懂你的意思！”
　　“是吗？”
　　上痕飞身一跃，手上的混沌绿珠却已经嵌入了墓碑上，手指在珠子上一抹，隐约的血色闪现出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墓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想知道我到底什么意思，问清楚不就好了嘛？”声音一落，上痕的身影消失在了墓室里。
　　你又怎么知道，我敢问呢？
　　决尘下马，一身白衣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的猎猎作响，风吟鸣动，声音说不出的尖利。
　　真相太残酷了，模糊间，还可以抱有幻想，面对真实时，则无处可躲。
　　暗处，有人一直跟着他们。
　　一开始进入的墓室非常的宽敞，但就一般的原则来说，这里不可能藏匿重要的物品，接下去的墓道异常的狭窄，周围也没有火把等物，决尘便成了最好的光源。
　　“这个……虽然说这个很方便，但自己的身体一直发光……”他很接受不了好吧，自己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发光体。
　　上痕回头，却只是微笑：“怎么？你信我了？”
　　拜托，自从自己出了逍遥墨之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怎么能让他轻易相信嘛！“我只知道，你要是想害我的话，我早就死了。”
　　上痕不可能会害他的，他赌，她真的是上痕，师父的死，一定给她很大的打击吧？
　　依旧是微笑，上痕一直的微笑着，表情没有变。
　　风鸣。
　　当另一只风吟冲着自己飞来的时候，决尘闭上了眼睛。
　　终究，是偏了……
　　肉身被穿透的声音，鲜血染的很沉闷，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爆裂开来，决尘闻到了那里面浓重的毒素的味道。
　　有什么利器正朝着自己飞来，决尘没有去躲，仅知道光刚才散播在空气中的毒素，已经足够让他丧命了。
　　不够完全的准备，没带任何解药在身上。
　　“叮”的一声，已经接触到他后背的利器仿佛撞上了坚固的墙壁一般，落地。
　　决尘睁眼，只见眼前五彩的光芒划着绚烂的光芒：粉若初樱、黄若旭日、蓝若海洋、绿若碧草。
　　那紫，像极了她的一身衣衫。
　　“白老贼，你给我醒醒！”
　　身后传来苍老的哭泣声，决尘无暇去顾及，向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那个倒下去的身影：“……你很重唉！”
　　就算是这样艰巨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的跟上痕抬杠。
　　上痕抬头，回了他一个微笑，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却突然间发现，原来决尘已经比自己高出去好大一块。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
　　“不用叫了，他已经死了。”风吟，直接穿过了他的头颅，白老贼活不了了，“我也中毒了，为什么不结伴走进去呢？我们想要的，不是《伏羲策》……”
　　略带深意的言语，直接点出了双方的利害关系，决尘只见黑老贼双眼一亮，死亡的同伴已经被抛到了地上。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义气？
　　上痕微笑着，笑容中满是不屑。
　　决尘从怀里掏出了硫磺水，伸手一扬撒在了白老贼的身上，气泡迸裂着，连同尸体一起消失。
　　“你中的毒……不是我下的，没法给你解药……”明白了双方并不冲突的利害关系后，黑老贼连忙撇清自己与上痕中毒这件事的关系。
　　上痕摇头表示不介意，从决尘挂在身上的袋子中取出了七彩魂精，放入了墙壁上和七彩魂精一样凹凸着的裂缝里，用牙齿咬破手指，在七彩魂精上留下一抹血迹。
　　面前的墙壁旋转，豁然间打开一条通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机关只能由我一个人打开。”上痕对着另外两人命令道，其中的玄机，没有人知道。
　　一路上的前行竟然是异常的畅通无阻，上痕先后用炼雪玉盘、女娲印章、水龙珠、伏羲之钥打开了各个机关，如同前面的机关一样，上痕都是亲手将它们镶嵌在了墙上，然后留下一抹血迹。
　　“这是最后一个机关，里面就是盛放着《伏羲策》的神殿。”从决尘的手上取下最后一个圣物——纯紫冰极——上痕的脸色变了又变。
　　伸手将纯紫冰极镶嵌到了墙壁上，上痕却迟迟没有动手抹血上去。她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但红色的血迹流淌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在黑暗中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决尘迟疑着上痕的行动，身旁的黑老贼却突然动手将本就中毒无力的上痕推到一旁，将自己的血抹到了冰极上。
　　门开了，瞬间又关上了。
　　神殿里传来足以撕碎人耳膜的惨叫。
　　上痕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决尘，却只是微笑。
　　曾记得很久之前，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湛卢纯有一次提到了太乙冰洞里的神物纯紫冰极。
　　那个时候，他指着传说中的纯紫冰极的画，对自己说：“纯就是我湛卢纯，紫就是惯穿紫衣的人儿，冰极，自然是指我们北盟的冰山公主……”
　　说完这话后，那张让整个江湖上的人都为之垂涎的美貌，竟是笑的那么生动。
　　只比自己大两岁的云莫野，气的拿剑当刀用，对着逃窜中的湛卢纯，一阵乱砍。
　　当时年幼，还不懂纯的意思，现在想来，竟是自己太迟钝。
　　我没什么好办法来还你的人情，但你的徒弟，我还是有能力保护的。
　　“痕痕？”决尘疑惑的出声，上痕要是一直冰着脸的话还能让他好受一些，现在这个笑……笑得自己毛骨悚然的。
　　“《伏羲策》，不在这里。”上痕略显平静的说着，早就知道《伏羲策》不在这里了，所以，他们的目标也根本不是《伏羲策》。
　　“唉？”决尘略显惊讶。
　　上痕歪着头想了想：“就在北盟啊，我记得以前你还看过的……”
　　“什么？”

　　“莫野，你来看，这本是什么书啊？”正在逍遥墨书库里帮云莫野整理书籍的沈离云突然开口说着。
　　云莫野抱着一摞已经归类好的书籍，走了过来：“哪本？”
　　“呐……就是这本。”书本到是算不上破旧，甚至可以说是保存的相当完好，但上面满布着灰尘，纸页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
　　云莫野随便剽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伏羲策》啊。”
　　“什么？这个是《伏羲策》？那痕痕他们现在在找的那个……”
　　“谁告诉你他们两个是去找《伏羲策》了？”云莫野挑眉，门里的众人不会都以为他们两个孩子去取《伏羲策》了吧？
　　“难道不是？”
　　“不是。”

　　重新咬破了手指，上痕拉着决尘就往里走：“走吧，黑老贼应该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哈？”
　　神殿内，金碧辉煌，汉白玉的雕栏刻柱，即不过分奢华富丽，又不算是简朴平凡，被壁火的灯光照耀着，显出暖暖的颜色。神殿的顶部是一块巨大的水晶石，从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状况，月亮的光芒同样照射到神殿的中央。
　　进到了神殿的内部，决尘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黑老贼被吃干抹净”是什么意思，原本健壮的身体被完全性撕裂，拼不出原先的轮廓，骨头更是粉碎到没有一根完整。
　　而造成这种惨案的罪魁祸首正悠闲的舔着牙齿，仿佛还在回味着美味一般。
　　决尘看到眼前的奇妙生物，竟是异常的震惊。
　　“麋身，牛尾，马蹄（史籍中有说为‘狼蹄’)，鱼鳞皮，一角，角端有肉，黄色。”上痕竟是微笑的叹息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啊。”
　　“这个？”决尘不懂，他们来找麒麟干什么？
　　酒足饭饱的麒麟这才注意到神殿里又进驻了两个人类，凶狠的眼光一闪，飓风一吹，决尘还没等反应过来，上痕已经从他的身边消失。
　　“痕痕！你这怪物，放开她！”决尘向两人所站地方跑去，却在外围被一层紫色屏障所阻拦，风吟鸣动，四大圣兽却是在极力阻止他的行动。
　　“奇怪了，麒麟本是仁兽，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惊讶吗？”麒麟好笑的看着外面努力敲打着结界壁的决尘，再回过头来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微笑着的上痕，好奇。
　　用思维暗示外面的四大圣兽控制决尘离开这里，上痕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她身体的各个部分，如果不是她用内力强行压制下去的话，她现在早已经死掉了。
　　五毒珠解毒，一次用完后，必须等三个月才能再次使用，上次她用它救了上官夏蝉，害死了湛卢纯，这次，她救了决尘，失去了她自己。
　　微笑，对着一脸好奇的麒麟：“因为，你离开了风吟。”如果没有风吟的压制，任何圣兽都会是邪魔，所以离开了风吟的它们，才会被一一封印。
　　“那么，你想让我回到风吟里吗？”
　　上痕点头。
　　“你知道的，代价，是人的生命。”麒麟低头看着还没有自己身高一半的女孩，“要知道，刚才被我吃的这个不算。”
　　“我知道。”奉献生命的人，必须在开门的七样宝物上，留下自己的血迹，所以，上痕才会一直以自己的血来开门。
　　麒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这怪物，快点放痕痕出来！”
　　原本安全呆在外面的决尘一直都不放弃试图破坏结界，似乎是是被他吵的太烦，原本被麒麟压制住的各路妖怪统统出现在了神殿里，除了玄武负责决尘的安全外，其它三个圣兽全部投入了战斗。
　　麒麟看着外面的状况，笑了。“风吟原本是你的，你却给了他，想必已经想到了现在的这种状况了吧？”
　　“是。”进到这里，总会有危险的，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而他没有。
　　“那为什么要带他进来？”
　　“因为他要带风吟回去。”
　　“那为什么带风吟回去的人不是你？”暗示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因为我想让他活着。”
　　“哦，我知道了，是月光冕……”麒麟若有所思的说着，上痕似乎从它的脸上看到了笑意，“呐，要不要打赌？”
　　“唉？”前不久，直符也把自己误当男生，要求打赌的……“赌什么？”
　　“赌他会不会救你。如果他动手了，就是你赢，我甘愿被你们收服回风吟。”
　　“不要。”她没有任何权利，拿决尘来打赌，因为，她输不起。
　　“你没有权利拒绝。”
　　重力拍在□□上的声音，一直阻挡着决尘的紫色屏障消失，却见一袭紫衣从中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
　　“痕痕！”
　　决尘尖叫。
　　黑色的血液从上痕的口中流出，身体也被刚才麒麟锋利的爪子抓伤几道，没伤到大动脉，已经算是庆幸了。
　　留下三个圣兽继续与周围的小鬼缠斗，决尘离开带着玄武来到了上痕的身旁。
　　“痕痕，你还好吧？”从外表看来，上痕伤的很重，身上的伤口溢的满身是血，因为刚才种的毒，血液呈现黑色，竟是将一袭紫衣尽数染透，连带着决尘雪白的衣服也染上乌黑。
　　她不敢说话，只怕一开口，又将有血渗出。
　　“小子，不用担心她现在是否安好，反正为了解开我的封印，她过会儿要被我吞下去，趁着她现在多少还能说话，就交代一下后事吧。”麒麟笑着，“或许，你也可以尝试打败我。”
　　反正人类也看不懂圣兽的表情，麒麟干脆笑着说出这番话，期待着接下来的结局。
　　“你这丑八怪，别乱说话！我们家痕痕才是天下无敌的，还不一定是谁被吃呢！”决尘气结，却对上痕的伤无能为力，伤的太深，连移动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是去战斗。
　　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上痕靠在决尘的怀里，勉强的坐了起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听从我最后的命令，带决尘和风吟离开这里！”
　　话语，却是换回了决尘不可置信的一瞪：“你想做什么？想被它吃掉？！告诉你，我现在是风吟的主人！”
　　果然，四圣兽没有一个听从上痕的命令的。
　　她笑。原来，是自己放弃了对它们的控制权啊。
　　将上痕的身体慢慢的靠在临近的一个玉柱上，决尘的眼里闪过了失望。他没有武功，上痕就算是再强，现在这种状态也不可能赢得过麒麟。
　　他们都懂。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大家操心呢？”眼神里满是忧伤，决尘现在完全看不出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那股忧伤仿佛沉浸了百年，却仅只是他这十几年来的思念。
　　“你知道嘛？沈上痕，有你我生不如死。”
　　良久的对视，似乎连这个世界都被遗忘掉。
　　上痕突然抬头，对着神殿顶部那与外界相连的水晶石大笑，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美，她却，几乎笑出了泪。
　　决尘静静的看着上痕笑，仿佛想把这笑容，永远的刻在心里。
　　沈上痕，有你我生不如死，但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三界之内，又有何处是我的归宿？
　　你懂的，你一定懂的。
　　突然，脑海里有谁的声音传来：“‘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下一句话，你接什么？”
　　决尘轻笑：“记得帮我带话给华阳静，跟他说‘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有你的地方，便是归途。”
　　江湖不归路，如果有可能，愿与你一同携手江湖。
　　“知道啦。回去后我要好好的拷问华阳静，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终于是收回了笑声，上痕放松身体靠在玉柱上，身上的伤口已经渐渐不再流血了，上痕抬起了手，沾了沾身上未干的血迹，抹到了决尘的双眼里。
　　“我累了，先睡一下，记得死之前先把我叫起来，我会替你收尸的……”
　　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上痕真的是太累了，不习惯熬夜，同样也不习惯在深夜里打架，而且还是把自己弄得重伤。
　　那句话，明明是对你说的啊，死女人。
　　在心里小声的感叹着，决尘用手势命令青龙打碎了神殿顶上的水晶石，月光毫无阻碍的照射进了神殿，光芒准确的落到了决尘的身上。
　　决尘抬头，接受着月光的洗礼。
　　好美的……一轮红月……
　　闭上了眼睛，一顶水晶皇冠出现在了决尘的头上，通透的水晶折射着月亮的光芒，能量越来越多，在某个高峰，因到达顶点而爆发……
　　月光冕，上古神器，任何人都只能施展一次，用性命为代价换回的救赎……
　　日月无光，就连神殿里的壁火也消失无踪。
　　黑暗中，有衣衫盖到了重伤的上痕的身上，夜微凉，单薄的衣服却带去了温暖。
　　“你的身体……”有声音，欲言又止。
　　“小声点，她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