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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萤火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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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上痕头疼的看着两个在床上躺的东倒西歪“柔若无骨”的家伙,不就是让他们两个人连骑了三天的马吗?怎么一个个都好象离死不远的样子?
“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吧,我自己一个人去轩辕冢。”
他们三个人连夜从洛阳途径骊山,到达长安,最终才来到这马鬼驿,穿过前面不远处的皇帝陵,就可以到达这次的最终目的地,轩辕冢。
不过看他们俩个人现在的状态,如果继续骑马过去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死在半路上。
“我陪你去吧。”决尘勉强撑起了身体,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他的身体还多少有点底子的。
华阳静则是干脆赖在了床上,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顺便给你们做接应,也不知道直符、藤蛇、太阴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呃……其实我不想打击你……”决尘嘴角抽筋的指了指窗户外面,“其实有个人跟着我们两天了,上痕一直没说什么,而他又一直只盯着你看,我以为,他是你的影子……”
只见眼前一片花白,华阳静以上痕和决尘都未曾看清的速度冲到了窗户旁,打开窗子就冲外面大吼:“回来也不给我通报一声,藤蛇你想死啊?!”
“滕蛇?”上痕的第一反应却是神兽之一的名字。
决尘撇嘴:“根据竹公子我的情报来看,藤蛇应该就是华阳静的三个影子之一了,为人木纳,冷言程度比云莫野还强。”
“外加羞赧不敢见人吧,怎么大白天也不敢见人,跟个鬼似的。”
“我想也是,华阳静手下,大概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哦。”上痕点头,“那现在怎么办?我帮他把藤蛇追回来?”
“算了算了。”摆手,“留着他追,累死他没关系。”
“他惹着你了么?”
“没有!”决尘没好气道,“他没惹我没打我,但是就是很不爽他。”
但看着上痕嘴角轻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我看出来了。”她道。
“你看出什么了?”他满脸窘态。
“看出来,你为什么不爽了。”
“你又要说什么……”
“你在吃醋。”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扩大,看着决尘的一脸窘境。
“没有!”决尘脸上一滴汗。
“一定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没有!”
“有!!!——哎?”决尘没想到竟然被耍到,脸刷的一下变红了。
上痕笑了两声,懒得跟他怄下去,毕竟自己还是比他大上那么一岁,要做得好姐姐的一份谦让,虽然平时就没怎么见过她让。
“现在,就去皇帝陵。”
“黄什么?不是要去轩辕冢吗?”
“你开点窍好吗,大白天轩辕冢戒备森严,□□汇集,难道让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当然要开小道。”
“哦。”决尘皱眉,“只是……能不能找别的路。”
“不可以,走这条有累死你吗?”
“不是。”
“那就走啦!”
“可是……”决尘一想到下一刻又要走“坟墓”,脑子里面关于洄洛岛僵尸的画面又浮起来让他好一阵哆嗦的,“算了,走就走。”
走就走,难道还真怕死了他!
作为埋葬龙帝的黄帝陵,曾埋葬了多少劳苦男子的肉身,曾哭死过多少思念夫君的女子,那些无辜的百姓死于此地,无数痛苦的幽魂出没于此,即使是白天,这片森林依然透不出一丝光,可想象得出其怨气之深。
所以穿过密林的时候,有过“僵尸”阴影的决尘一直抵着头,走在上痕的身后。
上痕却相反,一路下来,阴暗、怪声、忽然闪过的影子她丝毫不为所动,徐徐然走在前面,就好像走在白天的大道。
她随手从树上摘了片树叶,没有风吟在手,只能找其它东西把玩。扭头对着身后的白衣少年道:“有时候,作为姐姐的我不得不担心,你还能否找到一个敢依靠你的女子。”
“……让你管。”
“不会武功,又胆小——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我可怜的弟弟。”
“我说了不用你管。”决尘刚想抬头来跟她吵,孰知她突然停住,他正好撞在那身紫衣上。
“干嘛,吓我一跳。”
她转过身。
“……”看着上痕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瞳仁明亮得恐怖,如猫一般。
“你没事吧……”
“哦……没有。”她眨眨眼睛,继续转身。
“什么东西,真是。”决尘喃喃,然后下一秒委实吓了一跳。
他望着自己的身体,白衣里面,竟隐隐透出柔光!
那光芒温柔祥和,却能够在暗淡的环境中如此明显,让人震慑于它的力量,而光,正是从决尘的身体肌肤上散发出来。
他从进入了这片森林开始,就成了一个发光体!
或者,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他还真不知道。
“这是什么东西。”医术高明的他自然知道,人身能够发光,一种是天生就具备,那种人自然是天子龙神才会有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他身上搞鬼!
自己自然不是什么天子,自然就是有人弄的,他想起有种叫“火蛇”的毒草——这种药物施加于人后,两天之内身子散发出光芒,而到了极至,身体便会自发燃烧,直到被烧成骨灰。
他着实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不可能是那东西,多少年来的考练,触毒之深,已经早就了他对毒药的敏感,一般的毒物对他的身体不会有丝毫用处,何况,有人在他身上施毒,他作为“神医少年”,难道还不知道?
那么……眼前的状况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决尘讶异于身体的反常现象。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上痕在前面,平静地道,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糟糕的东西……可能被暗算了。”
“你想多了,我在你身边,你还会被暗算吗?”
“可是……”
“你自己想想,你之前,或者是之前的之前,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之前……”决尘努力回想着,甚至触及到了洄洛岛,和纾薇的那一段记忆,但是实在没想出来有被动了什么手脚。
“奇怪。”他喃喃,心中被担忧覆盖住。
“继续走吧,别担心那个了。”上痕道。
决尘在她身后眯着眼睛。
——不是你出事,你当然不会担心,没良知……他心想。
两人没想到皇帝陵竟然是座大山,花了一个早上才走完,远远地望见轩辕冢的府邸,一座座碧瓦飞瞢、雕栏玉砌的大房坐落在山脚处。
“现在,黑白双煞那一群人也到了轩辕冢,我们从后门进去,然后混到杂人堆里,应该不会引人注目。”上痕稍稍松了口气,道。
“你确定此行真能成功?”
“但愿吧,我也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但至少……我还能保护你……”目光,突然就暗淡了下去。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他喃喃。
两人跟着人群来到轩辕冢的张家府,进到大厅,确定没有人认出他们后,方才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里,众多江湖侠士不知什么原因早已聚集,众人脸上都带着恭维崇敬的表情,互相做楫,似乎为即将到来的大会做好准备。
只是,有一个人不得不引起两人的注目。
那人三十上下,衣冠不整,头发蓬乱,拿着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走路摇摇摆摆,甚是落魄。
他走到决尘旁边的一个抱剑的侠客面前,然后甩开酒壶,拍拍侠客的肩膀:“这位仁兄印堂金黄,天庭饱满,想必是富贵人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赌一把?”
“对不起,我没钱。”
“……没关系没关系,跟我赌赌,不要钱的。”
“不会赌。”
“哦。”落拓男子又飘飘然,挨着来到另一个衣衫褴褛的侠士面前。
“这位仁兄印堂金黄,天庭饱满,想必……”
刚想说下去,却没想到这位侠士竟然是丐帮大头,一句“大人给点钱吧”立马把他止住。
无奈投了一锭钱,转到决尘面前。
“这位仁兄印堂金黄……”
“我印堂稍淡,天庭欠圆,正常得很。”
他翻了白眼,开始盯向上痕。
“这位仁兄……”
“我是女子。”
“……妈的!今天运气真是背了,赌一盘都不成。”落魄男子翻了眼皮,无奈道。
“巨饮豪赌,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华阳静的手下之一——直符吧?”
男子听罢,盯着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沈上痕。”眼睛里闪过不善的光芒,上痕知道,这次有的玩了。
“哦!”他挠了一下头道,“你就是少爷最喜欢的那个——”
“胡说!”决尘在一旁道。
“你激动个啥呀。”直符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决尘。”
“不认识。”
上痕在一旁笑起来:“他就是‘神医少年’决尘,‘狐狸’湛卢纯唯一的弟子,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神医少年,老狐狸什么时候收了弟子的?”
决尘手做拳头放在嘴前做咳嗽状,掩饰自己的窘态。
“华阳静叫你打探消息,你竟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聚众赌博么?我要是告诉他,你看你以后怎么过。”
“哎!”直符伸出手示意她再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告诉少爷……”
“你让我不说就不说么?”
“哎呀,我不也就是顶不住这个瘾,才出来走走而已……”
“那就更应该说了不是?”
“……别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说,我能办到尽量帮着你,只要不告密。”
“真的?”
“只要在我所及范围之内。”
“放心,绝对不会为难你。”
“什么事?说罢。”
“去偷听!”
“我堂堂四神彪之一,华阳静大人的影子,这点事情,小意思。”直符拍着胸膛保证道,却见眼前亮光一闪,惊吓的连嘴巴都合不拢,“小姐……那个东西……”
“什么?”轻泯一口茶,上痕笑着眯起了眼睛,顺着直符的目光看去,却是停留在了决尘的身上,随即笑了笑。
这两人的目光将决尘看的毛骨悚然的,尤其是上痕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有阴谋的成分。
低头,却见自己身上的亮光更甚,看得出来颜色逐渐偏青,一时之间竟将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过来了。
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火蛇草中毒后所发出的光芒应该是火红色,而现在自己这一身青色……
直符看到决尘现在的状况,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对着上痕企求着:“沈小姐啊,你这东西都不自己留着,给我们家少爷也行啊,少爷他也不会武功……就算实在不愿意给我们家少爷,看在那只狐狸的面子上,给老朽也行啊……”
“这可不行,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上痕笑着回绝了直符的提议,伸手在决尘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安静点……”青色的光芒立刻就消了下去。
决尘原本还是担忧自己的身体,却见到上痕的动作,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沈上痕……你对我下了蛊?”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处在苗疆之地的北盟,公主殿下会用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苗疆有一种萤火蛊,从小喂食萤火虫,并配以特定颜色的毒药喂食,用不了一个月便可以做成光蛊,中蛊者全身会发出相应的光芒,并且光芒的大小会听从施蛊者的命令。
光蛊的负面作用全部都是由当初养蛊时所下的毒药来决定的,因此决尘也只能猜测自己确实是中了光蛊,但不确定到底中了什么毒。
“我……对你下蛊?”上痕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决尘,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对你下蛊?”
没有理由,她没有任何的理由来陷害他,决尘知道,但他现在身上的状况根本无法解释。
还有一种可能……
“我怀疑,你根本不是沈上痕。”思考了一下,决尘继续开口,“痕痕跟她老哥一样,冰山一个,并且还异常的高傲自负。你的笑容却过多,而且邪恶的笑容最多,要说你假扮我师父那死狐狸的话,多少还有些可信程度,就算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痕痕再怎么变,性格也不会变的这么多……”
依旧是微笑,上痕抬手指了指决尘挂在腰间的风吟:“那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决尘沉重的叹息,他不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风吟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能证明痕痕身份的东西,但师父跟我说过……”抬头,双眸灿若星辰,“这个世界上,风吟不止一支……”
“呵呵……”如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上痕的笑声成功的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手指在腰间游走,却不知何时,另一支风吟跃然指上,“他说对了,这世界上,风吟确实不止一只……”
一袭紫衣随着主人的动作飘荡着,上痕起身上楼,在楼梯上与蜀山侠女“烈火鞭”飞花如雪相遇,飞花如雪伸手按在上痕的肩膀上,说着什么,上痕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笑容,很温暖。
“喂,死狐狸他徒弟!”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直符突然出声叫住决尘,“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有江湖的地方,却不一定有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同理,这个江湖里或许有着无数的风吟,但也只有一支风吟,配得起这个名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决尘有些被直符给绕糊涂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没继承你师父那只狐狸的聪明呢?那么好的东西咱们求都求不来,你小子莫名其妙就得了,竟然还在这里怀疑别人?”真想把他的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决尘站起,同样是向二楼的客房走去:“我只记得师父告诉我,这个江湖,只有自己可信。”只能,信自己。
浅压一口酒,直符笑了:“小子,你早晚会后悔的。”那只狐狸就是太信自己,所以才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的。
夜深,人静。
“白老贼,我看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么,就继续行动吧。”烛火闪耀,黑老贼最后一次给白老贼身上的伤口换完了药,距离太子给的时限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们的任务,只能成功。
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白老贼悠然开口:“其他人一一解决问题不大,但逍遥墨那两个小孩子不容小觑,尤其是那北盟公主,这次竟伤我如此之深,那决尘小儿随说有着新秀榜上第二的排名,但却没人见过他真的动用过武功,应该是不足为惧。”
“我还是比较担心。”黑老贼收拾好药物,将手洗净,“沈上痕最后说的那句话,我非常的在意……风吟不止一支……她到底想传达给决尘什么?”
被搞糊涂的人,不止决尘一个,沈上痕可以如此轻易的将风吟送人,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决尘的误会竟然只是笑笑,不多做辩解,还真的不是她的风格。
更何况……
他最在意的,还是在楼梯上,飞花如雪明显的在向上痕提议着什么,但她却是拒绝了……
这其中,必有古怪!
“不要再想这有的没的了。”白老贼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等到了轩辕冢,里面机关算尽,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
一时间,天空中满布着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