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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 ...

  •   一九九六秋,广州
      张学华病故,埋骨罗浮山,黄天抔土致别。方婷衔恩未报,忙中拔冗来送张学华最后一程,Eric随行并籍时探戡内地机会。与黄天谈及,Eric解释他已成立了一间新公司,提供网络安全方面的服务,这是一个新兴的技术领域,临近暮年再度丧妻哀伤里的黄天于寒暄中也不免多问了几句,Eric深入浅出地解释与他听,知他于方婷有恩又在商界举足轻重,籍此机会主动亲近。伤怀中的黄天感念他夫妻的宽慰,便提及深交所正待改善交易系统网络安全,Eric不妨早些进内地寻找商机。Eric闻讯正中下怀,只可惜成立未久的小公司没有敲门砖,黄天于是答应替他争取参会的机会,Eric大喜,遂由方婷先回,他则多留一段时间在内地。
      “我喜欢这里,这里有商机有人情有美食,我想后半生能够跟学华依偎在这里,没想到她走得比我早太多。”黄天回想温情时光,尝叹息道,“我们曾共阅书籍,都喜欢这一句‘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迟归’,在这里我们能够共享岁月静好。”
      Eric一笑,“天叔喜欢王安石的这一句么?我以为像天叔这样的人一定会说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处’。”
      黄天也笑,“这确是我年轻时的座右铭,只是中年后便觉高处不胜寒。”
      “天叔你会不会回香港?”Eric忖张学华既亡故,黄天也不能沉寂太久,从这段相处时日里他观察到黄天在此处政商界人脉颇深,九七在望,若黄天重返香港,凭他在两地的资望,那香港商界就不是现下的三足鼎立了。
      在学华生命的最后几年里能够与她偏安一隅享受过‘坐数落花,缓寻芳草’的时光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黄天自知使命,不能沉溺在伤感里,只是如人所言,他能不计眼前得失缓些回去或将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们需要老朋友的帮忙。”……老朋友……帮忙……得到这两个措辞大不易,得经过明暗多方地长期地考量,尤记从前只被呼作‘黄生’,帮忙也只是‘合作’,点滴的作为积累了被视作‘老朋友’的资本,尤其经商离不开政治环境,因之黄天惜取这份礼遇。“当然,中天的保险还没有卖到内地呢。”黄天笑道,“只是几年不在香港,脱离了那个搏杀的环境太久,有不少新起的年轻人很会玩儿金融,不知道还有没有我老人家的位置。”
      “保险跟其他金融产品不同,是避险求稳的,除了中葆天承,我想不起来还有别的保险产品能吸引到外国人出差度假来买。”
      是恭维也是实情,中葆天承是中天最好的一个系列,黄天微微一笑。
      黄天膝下有二女,皆未从事他的行业,且姻缘都不甚如意,黄天虽是个开明的人,值此丧偶寂寥之际,也未免叹息后继无人,这时Eric因方婷的缘故能陪在他身边,适时宽慰,黄天倒乐意留他宿在自家或带他外出会友,也算给他机会或有潜在商机可供日后发掘。
      毗邻香港的广州正是风云际会的时候,因黄天的缘故,Eric在此与香江两地的政商名流有了浅交,也见到了前番与方婷传出绯闻的赌王公子,以及有“另一个丁孝蟹”之称的李家源。见到Edward Ho系因其代表贺新参加了张学华的葬礼,身份引人注目,李家源却是因为Edward Ho身边的女人的缘故才引起Eric的注意。初见他伺候在郭英中后侧,七分像助理三分像保镖的样子并不教人多看他一眼,只是一日Eric在一间花园酒店用餐,落地窗外扶疏掩映处有人影攒动,窗内店堂里气氛亦有微变,心里正奇怪着,忽有一个妙曼身姿落步对座,眼熟……原来是罗浮山上曾有一面,Edward Ho的女伴Monica。佳人翩然入座,Eric自然没有拂意,寒暄后言及适才花园中的变故,Monica神色有变,Eric追问,Monica才为难地透露一二,原来是她的朋友与人会面商谈,恰遇公安设陷,阴差阳错与贪官一起抓了现行,现在她正棘手如何援手。Eric思量她不像香港人,广州又素有香港后花园之称,而Edward Ho生性风流,这Monica与其友人在酒店与人交涉其实可疑,于是对她暗示的求援只淡然听过。Monica自然知他有别想,只得告知所谓友人其实大家都见过,亦算是点头朋友,就是当日在罗浮山随侍郭英中的李家源。Eric诧异,追问获得的只言片语里揣测是李家源以公关费获得某科长职权协助为郭英中投资的项目获取便利,“如果是为郭生的投资,可以找郭生啊。”“郭生不会理会Jimmy的,Jimmy不是他的人。”“是么?我看到过的几次,他跟在郭生旁边,以为是他提携的人。”“Jimmy他只想学做生意,好不容易看中这个机会给郭生牵线,如果有事,不管生意还成不成,只怕郭生都会撇开他。”“你很关心他。”“他也是Edward的朋友嘛。”“那找Edward不是好?”Eric依旧淡笑。Monica只得道:“如果不是他爸爸,他哪里能够帮忙?但要求他,教他爸爸知道这桩投资,且不说行与不行,在郭生就是忌讳。”郭英中与贺新有旧交亦有旧隙,这于开始关注香港商界的Eric也是有所闻的,李家源既然倚靠郭英中,自然不能向贺家人求助,不过这关心李家源甚于Edward Ho的女子值得玩味。“但是你告诉我这些,我帮不了你呀。这一点我跟你那个Jimmy相似,在这里我们没有背景和人脉。”Eric看着她遗憾一笑。Monica低头难掩飞红,“我想或许黄生愿意帮忙,Jimmy以黄生为偶像。”黄天……他猜就是……不然何以她忽然向他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吐露?但为这隐晦的事向黄天求教其实唐突……见他沉吟不语,Monica向前倾了倾身子,“Leong,大家在这里都是人生地疏,如果你不介意帮个忙,将来在香港Jimmy会尽地主之谊。”能够为郭英中牵线,这Jimmy自然不简单,况且他既与方婷结了连理,香港的人和事是不能回避的,将来在香港他也需要有自己的资源才能与人周旋……Eric不觉微微抬起视线,恰见Monica朱色未褪、灼灼地望着他,心里一动一异,“这事未必方便黄生起作用,我只试试,别寄予大望。”“Thanks!”Monica一瞬转忧为喜,向他搁在桌上的手伸去握了一下以示感激。

      回去见黄天,且不说遇Monica求助的事,只将郭英中身边人今日被捕事当作谈资笑说予黄天听,黄天自然动问,在黄天寻思间,Eric才徐徐将Monica相求托出。
      “她求助于你,你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我在这里人生地疏,恐难援手,倒是郭生应该有法可想。只是看她样子,似乎不便去找郭生。”
      黄天牵牵嘴角,“这事可大可小,李家源并非老郭旗下人,老郭为避嫌,恐怕不会出面。”
      “是么?”Eric略露惊讶,“我见他跟郭生恁么近,还以为是他提携的后辈。难怪现在她恁么急,见到我一个一面之人就来求助。”
      黄天看他一眼,倒不瞒他一个与此不相干的人,“不是老郭的人、事涉贿赂只是其一,会令老郭不愿涉入的还在于他的背景,他是和连胜的人。”黄天与Eric同行在园中,说与他听,“和连胜是□□性质的社团,近些年随着原来最有势力的社团忠青社转型,和连胜已经坐为最大,和连胜的现任话事人叫林怀乐,李家源是他干仔。”
      Eric暗惊,想他不知其中水深,还好不曾贸然向黄天相求。
      “李家源眼光不错,寻得这个早入市的机会,以后几年都可坐享收益入亿,听说批文都已经下来了,有没有李家源都不重要了。”
      Eric笑道,“天叔真是洞若观火。”
      “只是资讯接收得多些,就能串联起来个大概。”黄天看他一眼,继续道,“这事你听过过耳即可,不用涉入其中,毕竟□□和贿赂都是于法不容的。”
      Eric闻言喏喏,黄天不知他是否知方婷与前忠青社话事人丁孝蟹事多与少,也就到此为止。
      Eric离了身边,黄天将此事再作思量,想应提醒他在公安厅的友人关注李家源之事是否可予利用,于是就在园中打了个电话。
      “八三年中英会谈后,我奉国家的命令,潜入香港摸底□□情况,曾经惹上藏匿枪支的嫌疑,是当时和连胜的一个叫苏茂的小头目替我设法脱疑。前几年我再入香港,与他攀旧,他已是和连胜的头面人物,而且他以为我是来自加拿大的大圈豹,从他那里我再次得到了便利。这次跟李家源一起被捕的就有他。”石谷仁的声音波澜不惊,只因师爷苏甫入拘留所即与讯问他的人透露希望能由石总队讯问他,石谷仁倒不急于应他请求,贿赂官员获取批文胆子不小,不管他想不想用苏茂,都该教他多待几日震慑一番,令他知晓大陆法度,知可为与不可为,倒是没想到黄天意外获悉给他知道还有另一个人物。“李家源……”石谷仁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该调取资料有个底,于是谢过了黄天的知会。
      李家源的资料很快呈现在石谷仁的案上,原来他是和连胜最有经济头脑的青壮派人物,毛片、工厂、地皮,哪里能赚钱他就出现在哪里,有人讲他迟早也会步忠青社后尘将和连胜打包上市……和连胜下届话事人选举在即,他是热门人选,而且——前年和连胜选举内讧闹到深圳,在大陆公安眼皮子底下将传位龙头棍击鼓传花了一遍,最后一棒携棍出境的就是这个当时只知被叫作Jimmy的人。石谷仁嗅出这是个为我所用的机会,香港地狭小,滋生的□□团伙却多,大陆接手要扑灭是暂不可行的,倒是拿捏住几个为首的,令其在框定范围内适度生存则可以潜移默化之,因之他尝思索如何牵制最有势力者——忠青社、和连胜、洪兴社。其中,忠青社话事人最早至广东寻根溯源,也以衣锦还乡之商人身份捐助乡里文教事业,因之印象本不坏。只是在八九年夏,忽接黄天求助,得悉其话事人丁孝蟹一行竟在广州与台湾□□交涉且已致一死两伤犹不甘心,沿河搜罗挟持来的女子,于是应人请求,他着人带丁孝蟹几个回警局讯问。丁孝蟹本心虚,又在此处无势力,所以石谷仁只以公安身份兼两地警界有协作之语如何如何唬住了这条“强龙”令其知难而退,近年闻其收手转型倒也认得清形势。至于洪兴社,自蒋天生在荷兰遇袭身亡后,洪兴内讧不断,其继任蒋天养与其亲信更出逃南美,势力被内外削弱。而和连胜则趁此坐大,所以将和连胜召至茶座前协谈便是石谷仁要做的事,和联胜新届选举在即,这个重商的李家源看来是比林怀乐更合宜的人选。石谷仁当下以副厅长身份电话传示,令带李家源一见。
      Eric因白日与Monica的交集又经黄天一番点拨,当日心中存着这桩事难免回味,黄天既有看法不出手,他想留着一条人脉的心思也就到此掐断,他对Monica有言在先,对个萍水相逢的人也毋需再上心,他从上衣兜里掂出Monica留下的联系电话,见伊人的亲笔想起那低头书就时窘红的丽人脸。Monica看似贺公子女伴却对李家源如此维护,贺公子知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勾稽?黄天说得没错,他还是不要涉入为佳。只是没有想到李家源竟是和连胜头目,和连胜又取代了忠青社的位置,那么李家源自然不会与丁孝蟹相睦,既与丁孝蟹不睦,李家源又同在黑白两道混,其实是个用得上的人物,况且此番他的人向他开口求助,若能施以援手,这人情日后堪用,可惜了黄天谨慎无意出手,他也就莫可奈何了。心下可惜了这机缘,Eric将纸片凑上烟头化作一撮余烬。

      在广州Eric正为错失了李家源而惋惜,在深圳方婷偶遇故人却得窥草蛇灰线。
      原来方婷难得来内地,在回新加坡前她去了一次深圳探望李光一家。次日,怀着二胎的李光老婆正与另一个孕妇聊着妈妈经,见方婷来厅里便招呼,那女人回首,方婷就觉仿佛见过,尤其是那女人也似一震,倒似对她更熟稔些,只是方婷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这时李光老婆便与她们互通称呼,“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的侄女婷婷,这是我的教会姊妹阿秀。”
      “婷婷,”女人微微笑道:“我姓祝,祝明秀,叫我阿秀就可以了。”
      方婷闻言一震,祝明秀已握起她的手,眼神里有惊奇打量也有惺惜怜悯,当日大屿山借一宿夜,她对祝明秀只记其名,而祝明秀因着她是心仪之人的心上人加之此后新闻里亦有她镜头,所以映像深刻。
      “怎么你们认识?”李光老婆见她二人似是相识的光景,尤其是方婷仿佛保留的神色。
      “在香港的时候我们见过。”方婷平复下心里的波澜,对李光老婆答道。
      “这么有缘呐!”李光老婆笑道:“原来是阿秀的老公在这里做生意喜欢光顾我家的店,我呢其实在教会也认得她,然后有一次他夫妻来店里吃饭,我们才知道彼此他和她是夫妻。”
      祝明秀闻言一笑,又向方婷一溜过目光,这时她已神色如常,祝明秀也就放下一片尴尬。
      李光老婆热络地说笑,令她二人有余暇思量眼下景况,尤其是方婷,祝明秀是与丁孝蟹相关联的,见到她,她就想起大屿山的雨夜,那个时候她是多么不知轻重地自投情网。祝明秀见她言谈淡漠,自知因丁孝蟹缘故,不以为怪,只敷衍李光老婆的谈笑,不多谈与方婷旧识的事。李光老婆扶着大肚就去张罗共餐,祝明秀这才动问方婷来,为消其戒心,祝明秀告之她已经与丁孝蟹没了往来很久了。“当时你家的事满城风闻,我更是受到触动,记得当初是我对你讲他是有道义的人,却没想到他究竟是个狠人。”祝明秀小心翼翼地梳理她对丁孝蟹的感悟,“我不想再做江湖人的女人,所幸他对我也终究没有意思,我们逐渐疏离没了往来。后来我跟现在的老公结婚,他工作常来深圳,所以我们带着孩子搬到元朗,有时我也跟老公在深圳住一段,这就彼此认识了。没想到你们是亲戚,婷婷,我真的特别高兴看见你!”祝明秀握住方婷双手。
      听她言辞真挚,方婷不禁释颜,“我没想到会见着你,听你现在的生活步入正轨,真值得庆幸!”
      “那么你呢?”祝明秀笑道:“刚才说你老公什么的,你结婚了?”
      方婷点头称是。
      “那我也要为你称幸!”祝明秀听她已开启新生活,自然觉着丁孝蟹在两人间的隔阂少了许多,“你是几时离开他的?”
      “八九年股灾后没多久,发生了一些意外,我被人所救,得以逃脱。”
      “那他知道么?其实我偶尔有不好的感觉,感觉你已经不在了,但又不便问。”祝明秀小心地探询。
      “他怎会置身事外?”方婷的声音冷若寒霜,“每一次他都教我的人生改观令我刻骨铭心!”
      “婷婷,所幸你现在平安又已婚,你跟他再大的仇恨未了,也要吸取从前的教训不要硬来呀!”
      “我应该把这当作你对我的善意还是你对他的开脱?”方婷侧视道。
      “我知道你介意我跟他有交情,但是这是我对你出于肺腑的话,从前我没有机会说,今天既然见着你,听你愤懑不平,我得提醒你记得他的身份和立场,不要以卵击石,想想你现在的家庭,婷婷,劫后重生不容易呀!”
      提及家庭,方婷动容,她与方展博都已组建家庭,再不似从前没有顾念的人,加之从前的经历,既不能买凶杀了丁家父子,又不指望诉诸法律,他们所想的是丁家父子沉溺在金融市场上投机炒卖终有失算的时候,若他兄妹把握时机欲擒故纵令其破产,介时丁孝蟹失势,黑白两道定要找他算账,他的什么老底只消给个价,自然有人愿意供出,还怕他逍遥法外?这祝明秀的话并不与她思想的相冲,她原也和她一样受了丁孝蟹温情的蒙蔽,试想若有一日她那孩子要报杀父之仇,介时丁孝蟹会如何对付,她又将作和感想?因之,方婷不再以为怪,“我明白你的话,我不会硬来的。”
      “这我就放心了。”祝明秀舒了气,笑问:“对了,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孩子?”
      方婷一怔,视线落在祝明秀隆起的肚子上,“没有。”
      “我猜也是,有没有生养看女人的容貌就瞧得出端倪了,我看你跟从前没有什么变化呢,还是恁么年轻…”祝明秀细细打量方婷的容颜,瞧出她没有敷粉,不免一番羡慕言语……
      赞美的好话却引出听者一番苦楚,她真是恨死他了,她不要他死得痛快,她要他被审判。依香港法例,九三年即已废除死刑,那么若丁孝蟹坐实了诸多罪名,多要判个终身监禁,余生她都有探监并羞辱他的机会……暗暗恨想间,忽闻乱踏步疯笑声,方婷回首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肩架着李光的女儿进来。
      “快把她放下来,不要摔了人家!”祝明秀斥道。
      少年撇撇嘴,蹲下身子,将小女孩儿卸下,那小女孩儿玩儿得高兴,还黏糊着少年不肯离去。
      “这是你的儿子?”
      “对,小星还不叫人?”
      少年小星敷衍了一声,即与小女孩儿又跑开了去。
      祝明秀嘀咕儿子没礼貌,方婷略语安慰倒引出祝明秀些许不如意来,原来她是再婚家庭,前婚的儿子正处叛逆期是需引导的时候,然她的再婚丈夫只当多张嘴吃饭,极少过问小星行为学业,那小星因母亲改嫁现又有了异父孩子,心里难免失落,亦不像从前母子们无话不说了……
      晚间,李光回家,听说祝明秀与方婷相熟,便称幸世界之小,问方婷如何认识的,方婷如实相告,李光惊讶祝明秀与丁孝蟹有这层关系,又闻祝明秀的前夫失手死于丁孝蟹,沉吟半晌才踌躇地向方婷道出疑惑。原来李光得着些小星的信任,曾见过小星收藏的生父照片,当时就觉像是早年认得的警校后辈,问小星爸爸是作什么的,小星却说母亲伤心他不务正业早早抛下他们不愿再提,如此也就罢了。
      “你的意思,他是警察?”方婷讶异。
      “他那一届里我认得几个,曾听说警方会在警校中挑拣人选改换背景潜伏□□作卧底,想来自他那届毕业,我的确未再见过他。”李光见方婷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又怕自己多心引人想入歧途,“这个只是我自说自话想的,或许只是相像罢了,再说就是卧底模糊了界限变成了真正的□□的也是有的,倒也不能说明什么。”
      “光叔,你得帮我个忙。”方婷此刻还不知道若此事为真对她意味什么,但是与丁孝蟹有关的一切不利必定于她有利,“你作恁么久警察,总有些人认得,不管怎样,替我弄清楚祝明秀的老公会不会是警方卧底,他的死亡当时是否留有记录可循?”
      “婷婷?”李光惊讶她的迫切。
      “光叔你会帮我的,是不是?”方婷握住李光双手,目光灼人。
      李光有些怯意,“婷婷,我不确定,你知道以我的能力……”
      “光叔,只有你知道如何查证,我只想知道真情,并不要你作别的什么,支出都在我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光叔,我家的事一向拖累你了,”方婷低声道,“有从前的经历,我们不会贸然动作的,只是我们需要积累证据,杀害警察是件麻烦事吧,我记得当初你陪睡在我家将警服挂在我家窗上防他们伤人,玲姐感念你的情义答应你举家去广州一起生活的罢。”
      李光一怔,泛起怅憾,罗惠玲可算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如此他怎能袖手?“我答应你,尽可能地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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