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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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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正午时分,一间装潢简陋的南亚餐馆里,一个男子正坐在风扇下埋头吃他那份咖喱鸡饭。他只身一人,占着角落里的双人座,掂着双金属筷子,就着面前一张香蕉叶里的白饭和鸡大块不时蘸蘸褐黄的咖喱,跟周围以手抓食满指酱料的南亚人一比,委实秀气不少。再落目一瞧,黄皮肤、平板头,乍看没甚精神的一双细目正瞄着一旁垫桌的报纸,上面都是些开业招聘小广告,正是混在异国他乡讨生活的陈滔滔。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一间公司的开业公告上,像这样的开业歇业公告每天不下几十条,不同的是,这家的公司代表人是----方展博?陈滔滔几乎又定定睛,真的!
一栋二流的商务楼里,方展博正背着他的办公桌,靠在高背皮座椅里,面向窗户而坐,也算是忙了一上午,肚子咕咕叫,就等伙头军送午餐来慰劳他几个。趁着这间隙,就着玻璃窗外的烈日晒晒太阳,半阖着那对牛眼看底下车来人往,一会儿就眼花了,一转身,整个房间都是绿荫荫地,揉揉睛穴,还得找点闲事儿填充。于是,他伸手拉出抽屉,拿出一封信,在桌上倒倒信脚,算是思量一下,还是扯开口,抽出信,展开起阅。。。果然,是龙成邦字里行间以女相托的意思,再瞄一眼桌上一角,一座上好的水晶狮子镇纸静卧在那里,是周济生送干女婿的见面礼,时来运转,这两人如今都将他视作香饽饽了。。。
正待将信放回,就见龙纪文大步流星地进来,嘴里还大声数落,“外面还有那么些东西等着拆封摆设,你倒好偷闲!”忽见方展博正在放信的当口,隐约像是她爸爸教她转交的,顿时有些尴尬。
方展博呢,见这样,那信也有些收起来也不是,拿出来摊开说也不是,倒在手里虚晃了一下,“呃。。。”
“我爸爸在信里说什么?”龙纪文有点拘谨地问,又不想听到会教人失望的音讯,就没待方展博开口,自道:“要是说了不合适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好。”方展博干巴巴道。
龙纪文一轻松,可又有些失望兼不满,自己也恼自己患得患失,于是有些恶声恶气地又道:“没要紧事就出来干活,你是老板可也是伙计!”
“这么凶,除了我,没人要,”方展博背后一个心软软地鬼脸,“这老板得你做,十分力能教你压榨出十二分来!”
“喂,搞清楚,能不能在这里激烈的竞争环境中生存发展下去,可全看你这个舵手了,你不该比我这个帮闲忙活?还有啊,看看你妹妹,在干体力活,”龙纪文就伸出左手示意,“你还不去搭把手?”说罢,掉头就走。
微拱着背,插着裤兜,陈滔滔从电梯里出来,左右打量一下,找到那家公司名牌,就顺着指向沿着走廊一路过去。。。“时代投资资讯。。。”没错,就是这里,新开的公司,满室没安顿好地凌乱,只有一两个身影在远处的几个隔间里穿梭,那个。。。背着一袭长发的玫红色的身影依稀曾见,是。。。方婷?陈滔滔就远见那长发掩映里露出她侧面一点浅浅的线条,可不是方婷?
“喂,你看什么嘴张这么大?”
“哪有?”陈滔滔顺口答。
“都哈到我门上了!”
陈滔滔就见眼前打开了门,露出一张白净的窄窄的女子脸,一头微卷刚及肩头,眼里满是惹火,“这公司是你的啊?”陈滔滔就问。
女子打量陈滔滔一身旧T恤,牛仔裤上还破了两个洞,想是上午一通投诉电话,装修公司就派了工人来看,见他不进来还偷眼往里头深了瞧,一顺过去,却是方婷,于是没好气地道:“哎,叫你来看机电房,不是叫你来看女人的。”人就往里过了过,陈滔滔也就跨近两步进门。
“机器当然没有美女好看了,”陈滔滔就笑了,依旧玩话儿,“清水出芙蓉更稀罕,”又打量龙纪文一身浅黄的立领衬衣,领口下一叠扇形的大褶皱,白皙的香瓜子脸上一双俊目生辉,说话爽脆,是个利落人,因笑道:“不过现在行市紧俏的是玫瑰,尤其是这里一株黄玫瑰,耀眼而棘手。”
龙纪文“扑哧”一笑,“你是骂我碍眼又刺手吧!”正色道:“你是谁?到底做什么?”
“你公司新开的吧,要不要人?”
“你?”
“毛遂自荐。”
龙纪文瞅他,“你会做什么?知道我们公司做什么的么?你的嘴那么滑那么浅。”
“诶,说个笑话你听,有这么一个人去一间公司应聘,老板问他,你会什么?那人说,我会飞。老板就说,我养只鸟儿就会飞,要你干嘛!那人听了很伤心,就从窗口跳了下去。老板吓了一跳,以为他摔死了,到窗口一看,只见那人在飞啊飞啊飞走了。这个故事就叫做不识货!”
这时,就见方展博闻声走了过来,陈滔滔也便收了嬉笑。
“诸葛亮。”方展博含笑一指。
“孔明?”陈滔滔又惊又喜,也便一指。
方展博伸出手,陈滔滔也伸出手,几乎同时两手相击,紧握在一起,人生何处不相逢!
感慨地互视一番,方展博就转首去寻方婷身影,陈滔滔也就顺着他看去,就见已然惊动了伊人款款而来,忽闪着笑意的双眸,正待呼他一声,龙纪文就抢了先,“哦。。。你是大名鼎鼎陈滔滔!”
“对,我是陈滔滔,”陈滔滔笑答:“贵姓芳名?”
“我朋友龙纪文。”方展博替她答道。
这时门口传来阮梅隔着玻璃的呼喊声,龙纪文转回去开门,方展博也走去帮手提她两手里的饭菜。陈滔滔就着这一间隙,目光又落在她脸上,似语还住,不知从何起头,方婷也似了然,却有点子窘然地迟疑,稍一低头,复又抬眼一笑,一溜儿过陈滔滔就跟去找那三个,陈滔滔这才放下一片心,尾随四人进休息室去。。。
下午拾掇停当,龙纪文就起头邀大家晚上酒吧里聚聚。
“这还早呢,不入夜,酒吧哪里会开?”方展博道。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如今有些餐馆要做凌晨的生意,有些酒吧要做傍晚的生意,所以有两者合二为一的唤作餐吧,正好教人消磨一整个晚上。”龙纪文道。
“对啊,我看很不错,晚上就去那里玩玩嘛。”阮梅响应,她呢,偶尔随龙纪文去了一次,就上了心,方展博从事的这一行在她看来忽上忽下地始终不稳当,等上了轨道,能抽出本儿来,她也想开一家,苏杭点心配女儿红,在这狮城乃至马来半岛都没有吧,这么秘密地想着,窃喜随他走出来是对了。
“小犹太小犹太,这不合你的预算啊,你有这一项开支?”方展博稀罕看她。
“当然记公司账上啦,现在我们的钱都贴进了你公司。”
“公司还没赚钱啊,喂,”方展博撞撞阮梅肩膀,“昨天你是不是收了一笔货款?”
阮梅闻言气咻咻看住他,仿佛他很不争气似地,“原来只说三十万,结果被你一刮就是五十万,现在连到手上没焐热的钱都被你算计了!”
龙纪文方婷闻言知方展博故意调侃无恶意,阮梅也是嘴硬心软,于是都笑了,并不帮助阮梅去数落方展博,方展博更是得意。没好气地,阮梅翻他一眼,方展博是自己的钱一子不落地投进了公司里;方婷是身心受损两手空空地跑来投靠情非得已;龙纪文是把自己那份家当花了个只剩五万来块钱,本待向龙成邦伸手讨要,哪知龙成邦为如她愿教方展博收下她,硬是狠下心肠将当日如何手刃她那个红杏出墙的亲娘藏尸水池子里的事丢了出来,果然龙纪文钱也不要了,抛了龙成邦,哭哭啼啼投了来。。。方展博又新开的公司,装修、房租、工钱、初期的亏损。。。现在这三个人的日常花销若要松一松都得赖她拿出她的营生贴补,真是苦命,要跟住一个方展博,就得连妹妹带红颜知己地全兜住喽。。。还有这个陈滔滔,听说倾家荡产为红颜,方展博私下跟她提及那是感恩戴德已然视为半个方家人,仿佛只要有朝一日陈滔滔开口,他就要将妹妹连带一份产业打包送上。。。这样,又多一份开销,阮梅不住盘算。。。
“你看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只是现下我付不起你的薪水。”方展博道。
“基本保障足矣,”陈滔滔不介意,笑道:“多余的也是被冻结了还银行的。”
“好,就这么定了!”方展博拍板,“公司新开,滔滔加盟,我们是应该乐一乐,去哪儿?”
“澜洼!”。。。
五人在澜洼吃过了主食,就着小食和饮料谈笑,见邻座间或有人上台献唱娱已娱人,龙纪文和阮梅就推搡着要对方去唱。
“一起唱咯,”方展博一拍大腿,“就那个《追妻三人行》,什么。。。请你闭上双眼用感觉去猜,关于爱情你要用心对待,日日夜夜等待他才会明白,原来你是多么值得他去爱。。。”
“切!”两人异口同声。
“不如我们一起唱首《双镯》里的《似是故人来》吧。”阮梅提议。
“好。”龙纪文携起阮梅手牵手登台,方展博自向前挪去,只看着一双红白玫瑰。。。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年少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在何地相聚,说今夜真暖?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段相思两段苦恋,半生没说完;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幽怨;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上终老;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应景的歌曲总能拨动高束的心弦,方婷的心就沉甸甸地。。。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陈滔滔就见她无意间玩弄着手指不知所谓,是了,那里曾经带着一枚戒指,陈滔滔顿生感喟。。。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恨台上卿卿台下我我,不是你跟我。。。有份无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声叹息,引得方婷抬头,“怎么了?”
“这样诗意的歌,我都要顾影自怜伤怀际遇了。”陈滔滔苦笑道。
方婷心怀歉意,“还没好好问过你这一年的情形,怎么就一路到了这里?”
“其实要真说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做本叫苦的,还是心境吧,简单说就是打一枪换个地儿,被人拿住压低酬劳,”陈滔滔着意道:“混得是一蟹不如一蟹。”
方婷无语一笑。
“有人说八字水太大,本人会游荡。我名字里沾了两个水,大水奔流。。。”想起一番遭遇,可不是?辛苦遭逢起一径,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还好端端地在华尔街做老板呢。。。无言以对,片刻,方婷倒想起一句宽慰,“我知道,善哉达士,其乐滔滔。”
心头轰然一撞,陈滔滔再看她,暖色的灯光下双眸如星,诚挚地直视他,不似适才的避讳,“善哉达士,其乐滔滔”妈咪曾经也这样说过,那是他名字的由来,好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这时,曲风欢快了起来,是《追妻三人行》,龙纪文就下来拉三人上去,五个人挤在小屏幕前高低不齐地唱起来,倒是台下有些个同在异乡为异客的台湾人听闻乡音就追捧叫好起来。。。
听得台下一叠声儿地华语连连叫好,餐吧里的其他各色人等皆是举目而视,也惊动一人。
“Eric,这里太吵,不如去别家?”
“好。”答应着,那个被叫做Eric的却频频回顾。
“怎么?不嫌吵?”伙伴见他一步一回首,就取笑:“还是舍不得不看美女?”
“走啦,正经事要紧,那么废话。”Eric笑着,一拥伙伴肩膀离开,在临出门的刹那,还是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所看到的的确是个美人儿,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更添一丝朦胧,不同于此处原产,肤色再浅也是杏色,多的是麦色至黧黑又毛发茂盛的女子,可是吸引到他的却还不是美色,而是这成年美人儿模样里追溯出来的一张眉目初开的小小少女的容颜,是她么?这样一来,人出了澜洼,心思却飘去了大洋彼岸。。。
他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华侨,中学以前都在香港生活,父母经营着一爿商铺,在以吸收中下层小孩为生源的村屋附近的小学里家境已属难得,因为人生得虎头虎脑,手头有点子零花呼朋唤友,于是得一众小东西推举成立校里一霸好不得意。某日,他所在的这个学校里转来了一对儿姐妹花,小的在二年级班里,大的在四年级班里,正是他这个。。。小胖子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就见老师身边一个同龄的女孩子忽闪着眼睛有点好奇有点拘谨地打量一屋子新同学,小胖子一下坐直了身子,这个女孩子极好看,比每天出操他都会多瞅一眼的隔壁班里的校花还要好看,小胖子就见她在老师安排下坐在了前一排对角的位置上,稍偏个眼儿,正好可以看见一个四十五度角。可这女孩子既生得好,也就有些骄傲,对着像他这样对她有好感愿意亲近的男孩子的示好反应迟钝甚至有点反感避讳,这可让小胖子心里放不下地别扭,想着就是在这个班里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小伙伴敢违逆?偏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不行,无论如何要教她眼里有人。于是,某一天课间休息,小胖子忽跳到两排座位间一个大字挡住那女孩子的去路,如邵氏电影里山大王一般指手画脚念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留下。。。”搔搔头,一时想不出来是要她留下什么呢?
“留下什么?痴线。”女孩子一嗔,大大地怪他一眼,好像这个年纪的女生看同龄的男生是如此地不成熟心智未开似地惹人讨厌,抱着作业本护身,挡开他,径直过去。
当他是空气,小胖子气得不打一处来。
“大王,留下什么啦?”有小喽啰傻笑。
“痴线!”
知美色而慕少艾,人的天性使然,然而得不到意中人的回应,难免心生怨愤,要以惹人反感来曲线讨关注,小胖子便时不时以指使欺负她为乐事,每见她气恶哼哼地瞪视,他就心生快意,惹她讨厌可报了仇啦!
又过了些时日,渐渐地看出些行迹来,她家同一般人家不一样,既无父又无母,只有一个很年轻的大姐姐是家长,发现了这点对小孩子而言敏感的不同,小胖子很是得意,这下教她再骄傲,可没脸了!
下了学,悄悄跟她几回,原来她还有个姐姐专在一家食肆后边的小巷子里替人家洗碗,有时她下了学也去帮手,书包搁一边,姐妹两个坐在小板凳上,把根水管放在大盆子里,浸了双手在盆里低头洗碗。。。蹑手蹑脚地走进,一下撩起她的书包跑路,“欧~,书包没了,上不成学了,给人洗碗喽!”
“还我书包!”女孩子又惊又急,追跑过去,扯住小胖子推搡抢夺,见她野蛮起来,小胖子也气极了,缠住她扭打起来。
“不要打了!”稍大的女孩子急得直跺脚,怕妹妹吃亏,跑上前来就要扯开两人,结果是三人扭作一团不知不觉纠缠到后门口。。。“哐当!”一声巨响,滚在地上的三人吓了一跳,两排洗得干干净净叠得高高齐齐的瓷碗已化作满地碎片。
“呜哇!”小胖子突然放声大哭,小手拿下额头,一小片血渍,额头教碎瓷割破啦!
“方芳!”忽听一声喝,稍大的女孩子一个激灵,手脚还未及打颤,喉咙里还未及吐出申辩,后门里就跳出一个欧巴桑,一见满地碎碗再见地上三个讨债鬼,立刻将满腹心痛化作怒火劈头盖脸向稍大的女孩子打来。
“哇啊!”叫方芳的女孩子委屈地大哭,可泪眼里见到小女孩抱着她替她也挨了打,她就也护住了妹妹,俩个小人儿抱头痛哭喊起“爸爸”来。。。这穷凶极恶又凄惨无比的情景惊吓得小胖子停住了自家抽泣,无济于事,赶紧儿爬起来跑了。。。人虽跑了,心却揣揣不安,这姐妹俩可怎么样了?隔了一天,她来上学也不理睬他,他就从后面看到她脖颈里有领子遮盖不住的抽打痕迹,一整天她小心翼翼地行动,不教同学与她碰着,想是身上打得很疼了,心知肚明闯了大祸对人不起,这天起,他就老实了许多,再不敢去招惹人家了。
可是啊,就像人说的整人者人亦整其人。一日上学他就被两个年纪相仿的街头混混拦住,“喂,小子,听说你是这里一霸?”
“没、没有。”小胖子一见两人这副打扮,立马气短三分。
可那两人不因他示弱就此放过,推推搡搡又自说自话翻他身上倒腾书包,掂掂一小袋零钱就放自己兜里。
“那是我的,你们不能。。。”小胖子伸手想不依,一见对方盯视的眼神,就一字比一字地弱下来。偏偏那两人找着了乐子,得了钱却并不想马上放过他,“啪啪”拍拍脸颊,“笃笃”敲敲麻栗子,又将他家人备好的爱心午餐连赞“好吃”。。。“呜呜~”小胖子又怕又窘地呜咽起来。。。
“哭什么?怎么你了?”混混直乐,“喂,明天哥们儿还在这里等你孝敬,好不?”
正在脱身不得间,忽闻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阿Sir,就是这里,他们欺负我同学。”
“快跑!”两个混混顾不得一探究竟,撇了肉票就撤。
小胖子四顾张望,哪里来的阿Sir?咦,只有那个女孩子目不斜视地经过巷子口向着学校方向去。
中午时分,眼见同学都拿出自备的午饭,只有自己咕咕饿着,又没了钱买吃的,也不见一人注意到他,想起了早上的委屈,小胖子就擦起眼睛来。。。挪开手时,就见粉色的饭盒盖子上半份饭菜有人匀给了他,白菜肉丝?“这么难吃。”小胖子小声嘟哝,没食欲,他的饭盒里被人吃去的有蒸鱼有烧肉有上汤娃娃菜,可是这是她分出来给他的,有点好奇,肚子也真是耐不住饿了,终于慢慢地送进嘴里,也不是很难吃啊。。。一边用眼睛瞄她后背,她还挺仗义。。。
不打不相识,去道个歉,结识一下?怪不好意思的,再想想,等明天吧。。。到了第三个明天,她却再没来。
“听说又搬家了转校了。”同学这样说。
诶,要是昨天找她说清楚就好了,小胖子无限惆怅。。。再后来,他就跟着父母到南洋求学谋生了,年少时的事迹几乎忘记,如今偶然在一个夜晚,忽见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少时的容颜,勾起一段未了结的往事,他的心里就泛起了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