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短篇合集》戴维暮

7、Chapter——笼目镇

　　“终于到了啊，笼目镇。”千叶看着道路尽头的那个小镇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要是再走下去，我觉得我会第一次在野外直接呼叫老喷，让他带我飞走。”他扶着额，笑容里尽是一种不可言明的复杂意味。

　　什么意味呢？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快要崩溃的意味啊。每当碰到这种情况，他总要怀疑一下人类的天性是不是就痴迷于竞争和战斗。

　　你可以想象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天天被两到三个训练家轮流挑战，有时还拉帮结伙的来的那种感受么？

　　你可以想象那种吃饭吃到一半突然从灌木丛里蹦出来个人找你挑战的心情么？

　　反正他是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待遇的。

　　而他不是训练家，只能给阿烈和起司他们喊喊加油，在旁边歪着头看着你来我去，招式帅气，技能光效完美的战斗过程。然后冲着战败后兴冲冲过来讨教战术和培养默契的训练家露出和善的微笑。

　　他根本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无数的训练家们就如此热衷于战斗，果然他跟人类还是有区别的。

　　“kisu——”波克基斯恹恹的窝在千叶的脚边不愿意动弹，她这几天过的生活就是天天和各种各样的小弱鸡们打来打去，她明明是一只相当淑女的波克基斯，这几天打的连毛都散了。

　　哼唧，都是阿裂的错。

　　但是阿裂现在正在精灵球里睡的正香，没听见起司的诬蔑，而且就算听见了，阿裂对上起司也是再添一场败绩，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最后替阿裂平反的还是千叶，他伸手理了理波克基斯白色的羽毛，安慰道，“不要什么事都怪阿裂啦。”

　　“pokekisu——”波克基斯挥了挥翅膀，做出一个不屑的动作。

　　千叶对于起司和阿裂两个的关系也是没辙，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阿裂什么时候打过假赛，不要把你和阿吉那种为了方便什么都能干的性子传给阿裂啊。”

　　“kisu。”白色的小精灵扭过头“哼”了一声。

　　“是是——我知道你不是阿吉那样的吃货，你是个淑女。”千叶向上拢了拢背上的画板，从巨人山脉离开后，他就把背包里的画板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拆了开来，零碎的东西和折好的布制背包装进了原来就准备好的斜挎包里，而画板就直接背在了背上。

　　原本是想借着路上的时间来画两幅速写，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阿尔宙斯的预言，梳理一下情绪，但是被这么一弄，好像已经什么都在意不起来了。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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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铅笔在厚实的铅画纸上留下“唰唰”的声音，一只吃的满嘴饼干屑的波克基斯的外形已经大致出现在了纸上。

　　起司好奇的把她小小的脑袋伸过来，看到千叶在纸上画了什么后，一声尖叫，飞快的扯过桌上的抽纸蹭了蹭，“kisu——！”

　　“好啦好啦，我不会告诉阿裂的。”看到起司急得快从桌上跳起来的样子，千叶好笑的摸了摸她的羽冠，“你可别把精灵中心的桌子弄坏了，到时候又要给乔伊小姐添麻烦。”

　　“pokekisu。”突然，起司头一歪，看向窗外，“kisu。”

　　“嗯？”千叶撑着头，顺着起司的目光看着外面的街道，蓝色的身影像旋风一样在窄窄的街道上狂奔，留下一声剧烈的吼叫。

　　“……”愣了半响，千叶眨了眨眼睛，犹疑的向一旁桌上的起司问道，“那是阿裂？”

　　合众没有野生的烈咬陆鲨吧？

　　“ki——”起司还没说完，乔伊小姐就满脸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

　　“千叶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乔伊小姐朝千叶鞠了一躬，话语中满是歉意，“吉利蛋没有注意，让您的烈咬陆鲨跑出去了。”

　　“没事，麻烦您了，乔伊小姐。”千叶一瞬间脸就黑了，他扶着额头，扯出一个微笑，“我会赔偿那个孩子造成的损失的。”

　　“lucky！”一只穿着护士服的吉利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挥舞着短小的爪子，朝乔伊一通急促的短叫，“lucky！lucky！”

　　听得懂吉利蛋说什么的千叶恨不得用他的画板遮住脸，“乔伊小姐……”他呻吟一声，捂住脸，“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哎！那只超级大的古空棘鱼也是千叶先生的……”乔伊小姐也有点被惊到了，她想起她在丰缘工作的表姐的二堂妹和她通讯的时候有提到过他们的冠军米可利先生的一位朋友手下有一群很奇怪的精灵，其中就有喜欢乱吃东西的超大古空棘鱼。

　　只是合众笼目镇的乔伊小姐没想到，那位关东的大画家竟然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千叶挠了挠棕色的发丝，苦恼异常，“我立马让阿吉把吃下去的塑料玩具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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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湍急的河水上，一只巨大的古空棘鱼漂浮在水面上平缓的在河中央游动着，棕发的青年缩着腿坐在古空棘鱼坚硬的背脊上，一手拉着古空棘鱼竖起的背鳍，一只雪白的波克基斯不急不慢的飞在青年的旁边。

　　千叶翻了翻剩下的树果储备，叹了口气，“再不补充树果，你们就要没东西吃了，”他伸手敲了敲阿吉那个石头脑壳，“本来听说笼目镇上有个树果商人经常会从其他大陆带些本土没有的树果来，我还想去问问有没有常吃的树果呢，结果被你们这么一闹，我光顾给你们扫尾了。”

　　岸边的树上，暗蓝色的影子在树枝上跳跃着前进，阿裂高亢的吼声惊起一片鸟雀。

　　“gabu——”

　　“pokekisu！poke——！”听到阿裂说了什么，起司立马白了一眼在她眼里毫无头脑的烈咬陆鲨，她对阿裂那种轻描淡写报以极大的怀疑，“kisukisu！pokekisu——！”

　　“gawu——ga——”阿裂蹲在树枝上，扭过头冲着起司长吼几声，摆出一副鄙视的小模样。

　　“kisu——！”起司一声尖叫，一发波导弹直直朝着阿裂在的那丛茂密的枝叶打去。

　　阿裂矫健的向上一跃，有力的双腿蹬在粗壮的树干上，凭借着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向前滑翔了几十米，轻轻松松躲开了起司的波导弹。

　　“gawu——”阿裂仰头叫了一声，显得得意万分。

　　“kisu！kisu——！”起司尖叫一声，气势汹汹的朝着岸上的阿裂冲去。

　　看着打成一团的波克基斯和烈咬陆鲨，千叶无奈的摇摇头，两个明明都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精灵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guooo——”千叶头顶的天空传来一阵低吼声，阴影逐渐变大，喷火龙的脑袋垂下来，贴近他的脸庞。

　　千叶轻笑一声，摸了摸喷火龙的脑袋，“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身体状态与摄入的食物没有关系。”他感受着手下比人类体温高的多的温度，“到是你，小心点别让球球掉下来，他好不容易才从丰缘挪过来。”

　　“guo——”喷火龙冷哼一声，作出不屑的样子，重新飞回了高空。

　　算了算时间，千叶再拿出地图。

　　七宝镇，合众的艺术之都，也是他的笔友亚堤的故乡。

　　想起亚提的来信中提到的画廊，千叶勾起一个微笑，他期待着与这位合众艺术家的会面与交流，也许可以在人物与表情的表现力方面得到新的启发。

　　他遥望着远方茂密的树林，再一次感受到来自万物们的催促，脚下的每一滴溅起的水花，拂过发丝的每一缕气息，身边的每一块泥土岩石都在粼粼的溪流攒动中发出无形之声。

　　你在无边沉默中躺下，在那残日下坠……像带籽的落花，要在清晨萌芽。

　　那带籽的落花……将要在清晨萌芽。

　　他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们在感叹什么？落花、萌芽……这是在隐喻什么吗？

　　“七宝镇，会是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呢？”

　　他看着两只皱着张脸嚼着合众地区树果的烈咬陆鲨和波克基斯，轻轻的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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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你要千叶先生的账单做什么？”笼目镇的乔伊小姐看着电脑屏幕上在丰缘工作的另一个乔伊小姐的脸，一手举着一张账单，显得有点犹豫，“千叶先生已经给过赔偿了。”

　　“米可利先生打的招呼，是任务啦。麻烦你跟合众的其他姐妹说一下，账单都传真一份，地址是彩幽市。”屏幕上的乔伊小姐打出一个拜托的手势。

　　“好吧，那我给你传过去。”笼目镇的乔伊小姐听到丰缘冠军的名字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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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可利接到精灵中心送过来的账单时正处于很尴尬的状态，他的面前正坐着几年前差点毁灭丰缘的一位传说中的精灵。

　　而身边的大吾虽然很正经的坐在那里，但是了解他的人就看得出来这人完全在神游物外。

　　“这是……原初。”桌上的账单被一个背着背包、一副登山客装扮的青年拿了起来，他摸了摸下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这些给你们吧。”

　　盒子里满满的都是星之碎片、金珠、心之鳞等等各种价格高昂的收藏品，最差劲的也是大珍珠之类的物品。

　　青年再伸手一掏，把另外一个装着化石的盒子往大吾那里一推，“这些东西送给你们了，不仅是感谢你们对原初的照看，也是为了当年的事情。”

　　他推了推眼镜，橙黄的眸子有一瞬的黯淡。

　　“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先不说当年千叶在宝珠事件里帮了我们大忙，”米可利随手就把盒子推还给盖欧卡，他听到青年提起当年的事情，脑中也浮现出当年那一片惨烈的景象，简直就是末日，他暗叹一声，看向这位当事人的目光也夹带了一点愧疚，“当年的事情，是人类对不起你们。”

　　当年我们收到的折磨，终于得到人类的道歉了，你听见了么？

　　“……足够了。”沉默许久，就在米可利都开始有些不安时，红发青年飒然一笑，那张冷淡的脸上还能看出以往的张扬样子，“你们都是不错的家伙。”

　　“无论是你，还是这个银发的山男，亦或是那些阻拦水舰队和火岩队的训练家，都是很好的人类。”他淡淡道，“我和大哥都很喜欢你们。”

　　一次一次拼上性命的战斗，最后近乎献祭的召唤雷吉三兄弟，要不是原初在场，这个叫大吾的冠军大概就会力竭而死。虽说这是人类为了拯救自己种族的行动，但也无法否认他们得到了帮助。

　　他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影在窗外的阳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在米可利和大吾的眼中，那麦色的肌肤上隐隐约约浮出当年他们在红色宝珠上见过的图腾。

　　“东西请收下吧，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无用之物罢了。”青年向着两人颔首致意，“被丰缘所爱的人们，愿阿尔宙斯祝福你们。”

　　就在他拉开大门的瞬间，一直没有说话作沉思状的大吾目光灼灼，突然问道，“你和裂空座都很喜欢我们，那盖欧卡呢？”

　　这么一问，米可利才发现红发青年刚刚的话中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的宿敌，丰缘的另外一位传说中的精灵。

　　不会盖欧卡对他们很不满意，随时随地又会来一场单人第二宝珠战争吧。他默默的在心里勾画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场景。

　　“他疯了。”良久，青年低低的声音冷漠的快要冰结，他背对着丰缘最强的两位训练家，谁也不能看到他满脸的惨白与悲恸，“我的哥哥在失去宝珠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往日冷静淡漠的样子荡然无存，深藏于心的爱意也化为疯狂。

　　他反手重重的砸上门，将所有的一切抛于脑后，澄黄的眸子在阴影中发出灼热炙然的光。

　　他会让那些作恶的人类付出代价。

　　门内，一直正襟危坐的米可利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像是被抽掉骨头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你故意的，”他瞥了一眼正拿着化石爱不释手的大吾，有气无力道，“这样刺激他，是嫌联盟的事情还不够多么？”

　　“不就是因为事情太多了。”大吾随口回道，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固拉多带来的稀有化石上，“让他去给赤焰松和水梧桐找点麻烦也好，省的那两人还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个纹路，还有磨损的断口……真是奇特啊，从来没有看到过。

　　“喂喂，人家可是去报仇的！万一到时候一激动来个地震，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招式效果了。”米可利听到那俩前任反派首领的名字眉头一跳，要是按刚刚固拉多的说的，因为宝珠战争超古代三兄弟之一的盖欧卡收到了重创，那作为始作俑者的赤焰松和水梧桐能不能活下来都另说。

　　虽说他对这两人也尽是厌恶，但毕竟是联盟重度监管对象，如果不明不白的死掉他这个现冠军可不能置之不理。

　　哪里像这个人，撒手不管之后就无法无天。想到自己这个冠军是怎么来的，米可利就满是怨念。

　　“放心，他会很有分寸的。”大吾还在摸着那块石头沉思，但米可利的担忧他还是猜得到的，“只要千叶君还在人类的群体中间，他们就不可能做出任何超过界限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石头朝向阳光举起，黑色的化石泛起一丝赤红的光晕，中间甚至有一丝一缕的金线流淌。

　　啊……真漂亮。

　　略带痴迷的注视着这块在太阳之下格外具有魅力的石头，他毫不犹豫的为深得其心的红发青年辩护，“只要不攸关性命，弟弟为哥哥报仇有错吗？当然没有。
　　”
　　几乎是当机立断的为整件事下了定义的前冠军，正直的脸上压根看不出徇私枉法四个字。

　　轻而易举被化石收买的你有资格这么说么。

　　米可利无奈的朝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吾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桌上那个灰扑扑的盒子，压力骤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