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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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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的故事里面,有一个是关于重遇多年前的恋人的,男主角偶遇初恋情人,两人相谈甚欢,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日子,不知怎得就聊到了酒店的房间里,在快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不着寸缕的女主角突然推开男主角落荒而逃,男主角身心再度受挫难堪万分。你是不是也一直缘由呢?那天在那样的场合她居然在他面前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屁……,她又是尴尬又是羞愤,觉得实在没有脸面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落荒而逃了。这样讲的时候,她圆润的脸上有着少女才有的红晕,在那些往事都成为不可追之后,她应该还是最舍不得他吧,我是真的这样觉得。
—苏纨如
关于东海和李赫在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像是在我脑内的随意空想,虚妄而不切实际。没有门铃响起时会出现的李东海,也没有在对门玩闹的李赫在;就连东方神起也是走走留留,行色匆匆。渐渐的我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如果一切在这里结束,也未尝不好。毕竟即便是整个SJ和东方神起加起来,也没有我一个“肚子”大。
十二月的首尔,还未飘雪就已经刺骨的天气。这似乎意味着,一年中对于我来说最难熬的一段日子终于啊还是来了。若是先前,我大概会整日整夜的窝在被子里过我冬熊一样的蛰居生活。可是现在… …我必需在理智和情感间做一个选择,无论这个“选择”看起来有多么地可笑。是“工作”还是“饿死”,答案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家里的素面只剩下空空的几个袋子,口袋里的几张千元大钞还不够我付这个月的水电。空守着一间大屋子的我,开始后悔和李东海的相遇。当时的我,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偶然拜访的李东海,就已经远远超出我的经济承受能力了。坐吃山空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困窘。怎么他在的时候我就完全没考虑到这方面的事呢?莫非是被“美色”冲昏了头?我一个人无奈的嘲笑自己毫无节制的用度。在完全不可能也不会去追讨他用餐费的状况下,我能够责怪的好像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宾果……”(MSN的上线提示音)
在MSN上遇见相熟的朋友,一个火树银花根正苗红的北京女子,不知是看了什么东西受的“刺激”,一上线就开始用她独特的北京方言,开始大肆给我洗脑,宣传她的“赫海宇宙道论”。我默默的听她讲,偶尔以“嗯”“啊”做以回复。脑子里却在想,楼下超市的便当好像会把过期的都做处理,如果亲切的去“沟通”,不知道能不能用低廉的价格买回来,反正我只要那些白饭就可以了。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头噼里啪啦的还在说个没完,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刻上“东海是赫在的”几个大字。末了的末了,终于爆出一句正经的,“快圣诞节了,大家在搞集资给东海和250送圣诞礼物啊!纨如你打算出多少?”
一口水差点没咽在气管里……弄了半天刚才那一堆都是做铺垫用,正经的在这里等着我呢。我很想告诉她,在我拿到工资够花销填饱肚子前,暂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李东海和里李赫在的消息。至于圣诞礼物……我觉得我比他们更需要人家的接济……礼物到是可以不必,直接换成现钱给我就行。当然我没把这些话告诉她,直接下线假装电脑意外故障,知道了闹心的事我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关了电脑,锁了门。出门工作。
新的工作报酬并不丰厚,至于工作内容对于我来说几乎是难以忍受的。我不知道韩国街头那一个个穿着迷你群到处晃悠的女生是如何做到的,对于我这个连夏天都不穿裙子的人来说。在这样冷到冰点的冬日街头,穿着短裙和薄外套在寒风里足足站上八小时,就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更不用说还要面带开朗正直的笑容向路过的人们分发“计划生育用品”了!如果说前者是对我身体的折磨的话,后者绝对是对心灵的一种巨大的挑战,这也太让我这个一直自认为还是比较传统的人,难堪了。虽然不可否认这东西做的还是听别致的,是谁想到把冰淇淋口味用在这种东西上的?难道还会有人在买安全套的时候在乎口味这种东西吗?是西瓜比较好呢?还是草莓比较好?它又不用来吃!!这也太奇怪了!!!都说韩国是个保守的国家,我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再说一般人不是都应该只在乎大小、厚薄、安全系数这种问题吗?更不用提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那好奇又暧昧的目光了……
哎……要想好好的按自己的希望活下去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非常不幸的是我感冒了,虽然只是小感冒并不严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也折腾的我够呛。一整天鼻子塞住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它简直就是个装饰品而不是我的鼻子,更不用说我还要在寒风里一如既往的微笑微笑再微笑。索性没有发烧,吃几颗药就能对付,身在国外,我真的什么都不怕,就怕生病上医院。做为一个没有医疗保险和国家补助的外国人,特别是穷困的外国人,最不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生病了吧,这种宛如天价般的医疗费用带来的打击,足够我从感冒直接升级到卧床不起了。
可是这种事哪是由地了自己做主的呢?我常常觉得,人要是在这种时候啊,心往往是争不过命的。
我的感冒一直不见好转,这几日头脑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什么精神,摸摸额头有些微烫,到底还是发烧了。往嘴里灌了几颗退烧药,我实在舍不得请假,不但要扣工资不说连带的全勤奖也会泡汤,一想到这些我不仅“肉痛”而且“心痛”……如果因此被看成财迷的话也就随他们去吧。
可惜我的全勤奖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当我晕乎乎的撑着脑袋,软着腿,连挪带爬的把自己拖回到家门前。我就知道这些完了……我已经连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开门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下死定了……我不知道自己像抓着救命稻草般地抓着门把手到底在自己家门前停了多久,总之只记得眼前一黑,腿一软,就这么倒下去了。最后的记忆就只剩下被一双感觉很有力道的手接住,至于是谁来着完全没有印象。我想这下完了,全勤奖是铁定没了,千万要遇着个厚道的好人……不然我哭都来不急。
事实证明他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病房里一尽的素白,连窗帘都是白色的,白的有些单调。护士小姐进来送药,见我醒了,就把我扶起来,吃了药量了体温,不久大夫也来了,随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折腾了半天,终于告诉我没事了可以出院了。我一问才知道自己在医院昏睡已经三天了,好在只是重感冒发烧,没有转成肺炎算是万幸。我问是谁送我来的,想谢谢那个好心人。护士和医生都是三缄其口,一味摇头,说人早走了,医院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进出,哪记得了那么多。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觉得自己幸运,遇见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不知道在韩国叫做什么?
只不过我的高兴没有持续多久就是了。
住院费是个大问题。当我拿着医院账单的时候,真恨不得把它给撕了,当然这是气话。这位好心人真不该送我这种光看门面就知道贵的要死的私立医院。就是哪个小诊所也好啊,要知道公立的我都看不起了,更不用说是私立的。护士小姐看我盯着账单目光发直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大概是怕我付不出钱来做“霸王病人”吧,查房的次数明显增加。
我苦恼着该如何是好……我就是把身上值钱的都卖了还不够这住院的钱的。第一个想到的是厚着脸皮预支薪水。手忙脚乱的给负责我工作的前辈打电话。一接通还没开口就被告知自己被解雇了,理由是多日无辜旷工。薪水已经结了,不过因为我毁约在先要倒赔公司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赔偿,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我算是白干了,拿不到钱不说,还欠下这一大笔的医疗费,我当初怎么会签这种不平等条约呢……解释还没出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了。天下间还会有比我更不走运的人吗……哎~~~我在病房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要那种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哪怕不是王子就是个帮地上忙的人也好~~可以为什么陪着我的就只有这一室的素白和恼人心神的账单呢?
关于困窘我能想到的最多的人,到是那个在对门住着,对我不假辞色的金在中。总想起那些他们谈到过的,在文里看见的,从朋友里听说过的他的过往。那个吃别人剩下的便当,穷到没钱买伞,甚至要去卖血的金在中。我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我现在多少能够体会他的心情,或许和我现在一样……我也想去卖血,要是能凑上医药费的话,只不过医院不收就是了。同病相怜吗?我自嘲的笑着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变节了,明明不久前还讨厌他的。若是同病相怜,那这样想的我又算什么……
最后的最后我选择妥协,我想我无路可走,就只能低头。多可笑,我还没有抓到梦想的脚后跟,就已经被生活摔的遍体鳞伤。大概贫穷的人没有资格清高吧~呵呵~人总是首先想的是怎么填饱肚子,而后才是其它。不知道那个金在中在如我一样困窘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是个坚强的人……我想着然后轻笑……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拨通父亲的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自己的执着,但是有一点是我可以肯定的。这一次,我输的真的不是普通的彻底。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而疏懒,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睡觉吧。
“是我。”
… …
然后便是沉默。
一小时后我付清了医院的账单,卡里余下的钱足够我一年的花销。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虽然看起来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是我和父亲的交流方式,无关其他,只是交易。在这件事上,他是老板,雇我干活的老板,而我要做的就是为了他付出的薪水而努力工作。我会将外婆一生的心血,那些菜式那些烹调的方法还有秘密的配方都一样一样的交给他,而他就付我薪水并提供所需要的材料和器具。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在韩国研究中国人的东西,光是材料的运输费用都是个大数目,更不用说其它了。
他答应的很爽快,这个多年前就被列上日程表的计划,终于有了实现的一天。我不知道我最后的妥协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就遵从了外婆最后的遗志。但至少他可以做的很好。我的父亲,一个再精明果断不过的商人,有时候我会羡慕他的果断,只可惜我这个做女儿的从来都不像他。
一个人慢慢踱着步子,竟然从医院走回了家。对门的东方神起似乎难得的空闲,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笑闹,楼下的仙后依旧喧哗。在这样的时候,我竟然想起那个总是很藏不住眼底忧郁的李东海来。我想如果他在这儿其实不必倾诉,只是闲聊我大概也会释怀许多,就像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至少在寂寞难熬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什么都不用说,只是陪伴就已经很美好了。我想着觉得有些遗憾,恍惚间自己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尽管只是一厢情愿。不知道他和李赫在之后会是怎样,如果热闹的东方神起宿舍里现在有李赫在的身影的话,那么东海啊~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
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说了不要想这些的,怎么自己下了决心的事情的又做不到呢?
从邮箱里抽出积压的信件,大都是广告传单或者账单。独独一张卡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在韩国连朋友都没有一个的我怎么会有人给我寄卡片呢?略带疑惑的打开信封。落在手里的是一张简单的贺卡,粉色的卡纸,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浅浅的一圈浮饰,大方又不失雅致。我赞叹挑选这张卡片的人恰到好处的眼光。剩下的便是猜测,这实在是像极了电视里时常出现的只有在订婚和结婚时才用到的卡片。有人要结婚?订婚?满月酒?可是会请我的人通通都不在韩国,即使要通知也不会用寄卡片这么不保险的方式……那么… …
满心疑惑的我不安的打开卡面,上面的字到真的是简单明了。我实在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要是我正在喝水,估计会把谁整个喷出来吧。卡片上的字是这么写的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谢谢这段时间对东海的照顾。李赫在。”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这个李赫在啊,是故意的?还是又犯傻了?怎么会有人把婚礼用的卡片当成感谢卡来用呢?还好还好,上面写的不是李赫在和李东海的订婚典礼,敬请光临之类的,不然我非得再昏过去一次不可。
是这样的吗?人总在预想不到的时候遇见预想不到的事情。有时好,有时坏,但永远不要闭上向前看的眼睛,天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十二月的首尔,天还来不及下雪。
我期待着和你,不,是和你们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