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濡羽》灯火流转

5、濡羽

　　第四次给那越长越大的鱼祖宗换个地方时，差点没把濡羽给累瘫了。
　　虽然她身轻如羽很好高空搬运……但她的能力里不包括力大无穷这一点啊。
　　那鱼简直重的跟坨什么似的！！！
　　“濡羽你真好！”
　　萌妹的笑容是可怕的，以至于濡羽居然迷迷糊糊的来了句以后都包在我身上……
　　——她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_(:зゝ∠)_

　　养鱼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一来因为是她们足够小心警惕的不停地换地方，二来是还是因为濡羽去如升楼那里求了两道符。
　　——濡羽十分庆幸当初自己随口编了那句“楼主同我一见如故许诺了我三个愿望”_(:зゝ∠)_

　　把其中一道用红线穿好给鱼系在角上，另一道由春晓自己贴身佩戴。这样一来便只有春晓和奉献了一半寿命的濡羽才能看见到鱼的所在。可把快把头发愁白的春晓高兴坏了。

　　“濡羽你好厉害！简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在春晓的眼里，从小自己的这个青梅就无所不能。说上天就上天，说不会有事就没人发现，以为得不到的第二天她就能帮自己弄到。
　　“用人间的话来说，简直就和‘其他人’一样厉害！”

　　“人类才不会说‘其他人’呢，他们只会说你跟神一样厉害！”
　　濡羽将两只手盘在脑后，一板一眼的纠正着。
　　“你相信有天神吗？”
　　她冲着春晓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春晓自然是不信的。
　　濡羽对春晓的答案并不意外，她笑嘻嘻的谈起了别的话题，很快便逗得春晓哈哈笑了起来。但到底，她还是有些失落和郁闷的。
　　——明明连生活在人间的人类，都承认了天神啊……

　　濡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天神，却无疑是最烂的一个。
　　神格微弱难察，神力几乎没有。除了身轻如羽和一肚子的传说，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比起天神这个令人敬畏的称谓，神造物或许更适合濡羽一些。
　　濡羽本是夹在记有众生百态的书籍中的一片羽毛，兼有保护书籍和书签的功能。然而有一天，一位天神的眼泪将她连同所在的书页一起打湿了。那滴包含着情感的眼泪赋予了她人身，却也让她因为失职而被贬到了下一界——即“其他人”的世界。

　　濡羽的遭遇虽说是场意外，但主要还是在于自身的过失——若非一时的迟疑，她也不至于连滴泪都防不住。
　　说到底还是因为生出了不该有的杂念吧？

　　濡羽听过很多的传说，其中不乏关于被流放于下界的少年少女的坎坷悲欢，作为警示的范例，那其中可没有多少好结局……但是她想啊，若能逃离那安逸的近乎死水的囚笼，坎坷些又何妨呢？
　　她想要自由，更想要“人生”。想要体会那些悲欢离合，哪怕结局注定悲哀。
　　——她已不再甘心于“阅读”。

　　失格的神造物被下放至第二界，她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濡羽。
　　那既是被赋予自由的新生标志，也是过往渎职的耻辱烙印。不过无论怎样，都要与她相伴一生了。
　　濡羽自此被绑上了命运的大船，但她并不在乎，在她看来这一切完全是物超所值的。
　　她有了过去，有了未来，有了童年，有了朋友……

　　春晓对于濡羽很重要。她热情，勇敢，纯真……有着太多濡羽没有的，或者尚且没有学会的东西。那不仅仅是她最好的朋友，那更像是濡羽的理想。
　　所以啊，为了满足理想而牺牲小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濡羽，濡羽！”

　　“……嗯？”

　　“你又走神了！”
　　春晓无奈的说着。
　　“我说这围巾你带着都有三四天了，还不给人家还回去？”

　　濡羽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围巾。那是之前天气突然转冷的时候，她从少年那里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春晓深信他们关系很好的原因之一。

　　“不还！”

　　濡羽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跑到了前面。那样子惹得春晓又生气又好笑。

　　“你又不缺围巾，怎么跟个小强盗似的！”

　　濡羽听罢撇了撇嘴，心想她要是个强盗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可以直接把对方的心抢过来了，而不是拿着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老旧的围巾寻求安慰。
　　那人的心啊……早就不在了。

　　濡羽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
　　仗着自己三天两头就来刷脸混好感度，濡羽并没有直接向少年询问借走那条从角落里找出的的围巾，而是将它围在脖子上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然而直至出门少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熟视无睹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濡羽脖子上多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全程对于围巾只字未提。
　　——完完全全的不在意。

　　“好冷啊，外面风好大……你冷吗？”

　　“我不冷。”

　　“那你……”

　　“快走吧。”

　　“……哦。”

　　濡羽觉得自己就像是冰天雪地里手舞足蹈的滑稽小丑一样，唱着跳着自以为热闹的独角戏。当大脑不再发热后，一下子就冷透了。

　　「你还真是轻飘飘的，半分重量也没有。」

　　少年调侃的话语又出现在了濡羽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赞同起来。
　　——是啊是啊，在对方心里，她根本连半点分量都没有。
　　——半·点·都·没·有！

　　濡羽郁郁的吐了口气，试图分散注意力的她将视线移向一旁，正看见一对在亲亲蹭蹭互挠痒痒又笑又叫的人和鱼……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_(′ཀ`」 ∠)_

　　“春晓，你喜欢他吗？”

　　“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我……”
　　正在和大鱼蹭脸玩的春晓被问的愣住了。

　　“你想和他一起去人间吗？”

　　“这个问题好突然……”
　　但看着好友一脸郑重的样子，春晓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答案。
　　“虽说不可能的……但当然是想的啊。”

　　有这句就够了。
　　对于濡羽来说，春晓她就是她的理想。既然现实已经注定了，就不要再让理想也被折翼了。
　　有些东西她是注定得不到的，所以她希望她可以得到。
　　——毕竟，让理想高飞是每个人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