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一·名为艾普丽尔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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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名为艾普丽尔的少女
图书室里，沙漠中总是不缺的阳光将书架间的空间照的敞亮，其中，一个美得宛若从画上走下来的少女正小心仔细地将推车上的书一一摆放回书架上。宛若月光般的铂金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动作优雅，垂首投足之间都带着让人瞩目的韵味。
“咳。“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走向她，“艾普丽尔老师，今天课上有一些东西我没弄明白……”
少女抬起头，看向他，如琉璃般的蓝色眼瞳流溢着几分清冷，“是吗？不过这里是图书馆，我不太方便和你讲解，不如你等我把这里做完后，我们出去外面讨论吧。”
出，出去外面讨论！难道说，这就是私会？！
少年脸一红，连忙点头，“好，好的！”他迫不及待地说：“那，那我也来帮忙。”然后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弯下腰来开始帮着整理那些书。
只可惜少年的美梦没能成真，因为过了几分钟后，一个短发少女走过来，然后猛地在那少年头上一拍，“你又来骚扰老师！你想死吗？！老师可是名花有主的！”
少年捂着头，很是委屈，“我才没有，我只是有问题要问。”
“问问问，问个鬼啊！上课不听！有问题问我！”转过头，短发少女脸上表情瞬间一变，她乖巧地说：“艾普丽尔老师，你不要管这个笨蛋，我先带他走了，对了，总长回来了。“她高兴的表情瞬间一改，很是气愤地低声说：“不过这次总长还带了个新人回来……是个女的！那个新人还一直粘着总长，说什么要以身相许，实在是太讨人厌了！总长明明就是……”
艾普丽尔脸上表情未改，只是打断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西摩亚，这里是图书馆，你的声音太大了……”
西摩亚连忙将自己的嘴一捂，然后就那样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们先走了。”然后拉着那个少年离开了。
艾普丽尔垂下眼，笑地有几分喜悦。
他回来了啊。
这次离开有两个月了吧。
不过……新人是怎么一回事？
并没有急着去见那人，她只是依旧忙着手上的事。
图书室中，有着不少的人坐在桌子前学习着自己的功课，就像是任何一座普通学校中的场景。只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学校，而是如今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革命军的总基地，而他们所学习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课程，都是枪支学，武器设计，密码学，医学……这些能在任务中所用的技巧。
艾普丽尔，则是战略学的讲师。虽然她今年才不过二十一。虽然基地里也有其他十分年轻的老师或者教练，比如说鱼人空手道的代理师父，克尔拉，也就是二十二。但作为战略这样一门十分高深并且讲究经验的学科，这样的年纪实在是让人惊讶。
再加上本人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她的名字很快就在革命军中传开。
一位不世而出的战略天才。
当然，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她与如今革命军中的某位高层的关系。
“来打赌，那位会什么时候到这里。”图书室里的一个人小声地对旁边的人说：“我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报告完任务，收拾下行李，差不多。”
他旁边的人嘲笑了一声，“太天真了。我赌这个数。”他伸了根手指来，“十分钟。”
那人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十分钟，汇报任务都来不及吧。”
“哼哼哼哼。”
他很是不信。十分钟，哪有那么快的？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
九分钟过去了。
他喜上眉梢，正准备洋洋得意地宣布对方猜错了的时候，一个金发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图书室的门口。他登时愣住了，“怎，怎么可能，汇报任务这么快？！”
他身边的人得意地笑，“谁说总长非得先去汇报任务的。”
没错，来的这个人便是革命军的参谋总长，这里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萨波。艾普丽尔一抬头，便对上了那道带着笑意的视线。冲着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东西，她缓步走了出去。
“丽娅（Liya）。”他亲昵地叫着她的小名，“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我给你带了个很有趣的东西。”
艾普丽尔笑着说：“跟平常一样。”看着男子从衣领里露出一直到脖子的绷带，她微微蹙起眉间，手指轻轻地碰上他的脖子上的绷带，“萨波，你受伤了？”
萨波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伤，然后不甚在意地说：“一点小伤……就是他们包扎的太严实。”回来地太急，一下子忘记自己身上的绷带了，早知道就应该先取了的。并不想让她担心的萨波不禁有些懊悔。
艾普丽尔对于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你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我跟你一块去一趟医务室吧。”
“不用了，我真没事……”
“萨波。”面对萨波的拒绝，艾普丽尔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萨波叹了口气，“好吧。”革命军中人来疯无法无天的参谋总长如今只要对面的这个少女认真起来便再也反抗不了。
于是，十来分钟后，萨波乖乖地坐在了医务室的椅子上，里面的护士看着总长这样子心知肚明地微笑起来，因为这样的画面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这两个人从来不乐意自己来医务室，几乎每次来都是另外一个人逼着来的，然后便是需要看病的那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奈，另外一个没事的人站在旁边一脸紧张。
这已经算是医疗室的一个名景了。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革命军第二把手难得一见憋屈的样子。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温柔美人艾普丽尔难得不温柔的样子。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革命军这对最引人注目的夫妇虐狗的样子……
哦，虽然他们都说自己只是朋友关系。
不过，大家纷纷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嘴硬，而且就算不是真夫妇，那虐狗甜蜜的‘朋友’日常也忍不住让旁观群众们想要自己动手给他们操办婚礼然后丢进洞房……
总之，这些都是旁话了。
现在，艾普丽尔皱着眉头，一脸担心，尤其是当萨波为了检查伤口状况脱掉上衣露出自己的伤势时，她咬紧着唇看着那肩膀上的灼伤，心疼地都快哭了。
等到检查完毕，萨波连忙穿好衣服，将自己的伤口遮挡起来，他看着艾普丽尔沉默不语的样子，很无奈地说：“都说不让你看的……我真的没事，伤口看起来可怕了点，但是早就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护士走过来说：“总长，这可不算没事，您这是扛了一个炮弹吧，再严重一点手都得没了，这伤口可得好好照料。”
萨波不说话只是瞪着那个护士，艾普丽尔也不说话，这是垂着头。转过头看着艾普丽尔，萨波安慰她说：“你别听她瞎说。”
“萨波。”艾普丽尔开口。
“怎么了？”
“下次任务，我跟你一块去吧。”
刚才还一脸讪笑的萨波此刻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不行。”
抿紧了唇，她蓝色的眼睛露出几分失落。
萨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硬，他将衣服整理好后站起来，软下语气，他说：“我不会让你去冒险。”他笑了笑，“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拉着她的手，他们往天台走去。
他是绝对不可能将她置于危险之中的，虽然他并不喜欢让她失望难过，但是只有这件事情。
所以他只能生硬地扯开话题。
他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是一朵云，白色的，蓬松的，就像在天空上所能看见的每一朵云一样。艾普丽尔看见这朵云的时候不免有些不可置信，“这是……？”
萨波得意地笑了笑，他挑着眉，在她旁边说：“我从天上给你摘下来的，怎么样，高兴吗？”
从天下摘了朵云下来？
她差点就信了他，走到那朵‘云’旁边，她拉着那绑在地上的绳子，微微一拉，那朵‘云’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叽’，一颗圆圆的脑袋就从‘云’里伸了出来。艾普丽尔转过头，看着萨波。
萨波用手指刮了刮脸，“居然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他走上前，拍了拍那个一脸无辜的脑袋，他笑着说：“这是我这次去的那里特有的一种鸟，叫做云鸟，长得跟云一模一样，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还会把脑袋缩到自己的毛里。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她伸出手摸上去，才发现那白色的云并不是云，而是白色的软毛。看着云鸟那圆溜溜的黑眼睛，她冲着它笑了笑。
见她露出笑容，萨波舒了口气。
“这条绳子？”
“啊，这绑着它的尾巴，免得它跑了。”
她看去，果然在这‘云’的尾端有一个单独的小毛球，而线的另外一端则嵌在了那毛之中。她伸出手，将那线找到后取了下来。
“丽娅？”萨波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它既是云，又是鸟，将它禁锢在这里，岂不是太可怜了。”明明是在说鸟，她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萨波。
萨波沉默了。
“你去哪都会给我带礼物回来。”她眼底浮现出暖意，“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去外面，所以你将外面有趣的东西带回来。”她语气忽地一改，“但是，现在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艾普丽尔，不是那个被人关在房子里的米娅。”以前的米娅，现在换成艾普丽尔这个名字的她说：“还是说，萨波，你也想要锁住我吗？”
被这样一说，萨波着急了，“当然不是。”他认真地看着她，“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那么……”
“但我不能带你和我一块出任务，你要想出去玩，我可以带你去各个地方。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
“……”她微微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脑袋靠上他的胸膛。萨波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就听见她说：“萨波，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勉强，他说：“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现在你的状况在慢慢变好，我也在找办法……”
“萨波。”她打断他那自欺欺人的话。
停住了话，他低下头，只能伸出手楼上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他说。
明明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什么办法也没找到。
他一点用也没有。
米娅微笑起来，在这令人安心的怀抱中，她闭着眼睛，听着那健稳的心跳声，她说：“这没什么。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虽然只有几年，但是其实就已经很够了，以前的她甚至连跟他在一起的一年都不敢奢想。
“只是，若是我只能被你圈养在这个安全的地方，不被允许与你一块并肩作战，只是做一只不知苦难的金丝雀的话，那么我这仅有的几年也太过无趣了。”她感觉到那环抱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许，“最重要的，是我想帮你。我不喜欢这样只能呆在基地里担心着你的样子，我也不想哪一天在你出任务的时候我坚持不住了，结果死前连看你最后一眼都做不到……”
萨波太阳穴一跳，“你在瞎说什么！”
“这很有可能。”她柔柔的声音中总是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让听的人总是心情十分舒服，但是当这样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着关于她自己的死亡的时候，那悦耳的声音就变得无比刺耳，是萨波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比起一个人安逸地最后死在这个基地里，萨波，”她说：“我更想死在你的身边。只要能死在你的身边，不管是剩下的日子有多短暂，我都无所谓。”
他弯下腰，埋进了她的颈窝之中，他那温柔的声音因此变得有些闷闷地，他苦笑着说：“那我呢？“他收紧了手，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真自私。”
伸出手，环抱上那温暖的此刻有些颤抖的身体，她笑了笑，“我一直都很自私，你要是能恨我，就好了。”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带上她。
她总是有办法来说服他。
夕阳西下，阳光的金辉撒满了天地，坐在屋顶上，萨波用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看着天空，而米娅则枕在萨波的腿上，俨然已经睡着了。
她变得非常嗜睡，从那次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之后，便是这样。很容易疲惫，很容易睡着。这样的她总是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或许她这次一闭上眼睛，她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他问了医生，他们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在不断地衰弱，身体本能地在寻求休息来减少自己的消耗。他们说，其实她之前苏醒过来时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达到足以苏醒的状态。她醒过来，是她自己强烈的意愿。这甚至更加损耗了她的身体状况。
她说她害怕哪一天她坚持不住，看不见他最后一面。
他没说，其实他也很害怕，害怕哪一天她突然离开，他甚至不在她的身边。
所以每次一出任务回来，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看见她还站在那里对他微笑，他就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还在。
或许，带上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他可以随时随地地看着她。
收回撑着身体的手，他微微前倾身体，低下头，萨波看着米娅沉睡的侧脸，手指轻轻地将那垂落在脸颊上的铂金色发丝拨到耳后。
艾普丽尔这个名字是他取得，却是她要改的。醒来后的第二天，她便对他说她想要改掉米娅这个名字，然后重新开始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她说米娅的一生牵连了太多，有着太多枷锁和负担，她太累了，已经不想要再承担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所以他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艾普丽尔（April），意为四月，也意为初生和生机。米娅（Miya）是神殿，却始终要借着神来能获取自己的意义。但是艾普丽尔却是给别人带来希望的存在，是一个自身便充满美好的存在。
April，这是她的新生，也是他给她的祝福。
而正如这个名字所预示的一样，她开始拥有了新的生活，她帮着革命军教课，成为了基地里最受欢迎的讲师。
其实，他在欣慰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她的世界里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但是——
她开心便好了。
他弯下腰，轻轻地在她耳侧落下一吻。
只希望这开心的日子能更久一些。
萨波在听了医生所说的强迫醒来这一件事后曾经问过米娅关于她醒来的这件事，但是米娅却什么也没告诉他，只是笑了笑说自己就突然醒来了。
但是那只是她嘴上说的，实际上她心里的回答却是——
那个时候，我听见我的萨波回来了，我听见他在哭，所以我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
因为我不忍心看见他难过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一·名为艾普丽尔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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