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回归之时·终章 ...
-
从病房离开后，萨波走到休息厅，看见克尔拉他们，他抬手打招呼，“克尔拉，怎么样？”
克尔拉说：“放心吧，龙先生那边我已经去过了。米娅小姐怎么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萨波坐到吧台桌前，对着吧台里的人说：“凯恩，怎么样，最近又什么有趣的事吗？一个月没和外面联络，都已经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凯恩擦着酒杯子，说：“最近还能有什么事，也就是火拳艾斯的事了。”
萨波眉毛一挑，有些好奇“火拳艾斯？好像在哪里听过……”
“总长，不是吧……”凯恩很是无奈，“我说你这不记人名的习惯真的是该好好改改了，火拳艾斯，就是白胡子手下的第二队的队长啊，年纪轻轻，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凯恩放下杯子，弯下腰从自己的柜台下将报纸拿出来。
回忆起来似乎的确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哦哦哦，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然后呢，他怎么了？”
印着‘火拳艾斯死亡’和一张照片的报纸被放到了萨波面前，萨波看着‘死亡’这两个字与‘艾斯’这个名字，还有那照片上那张戴着哭笑脸帽子的男人，他的身体猛然一抖。就好像有一记千斤重的锤子忽然敲上他。
“火拳艾斯被公开处刑了。”凯恩说。
那张照片以及名字像是个魔咒般，让此刻萨波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在他还未知道原因之前，本能性的做出如此反应，他之前的不安心慌感在这一瞬间被放大，放大到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
死亡。
艾斯。
他紧紧地抓住那份报纸，因为用力过大，而导致那份报纸不住地颤抖着，他一双眼睛紧缩到了极致。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死亡。
艾斯。
照片上的男人脸颊上带着雀斑，笑的倨傲。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死亡。
艾斯。
死亡。
艾斯。
死亡。
艾斯。
艾斯。
松动的记忆门闸被猛地冲破。一道孩子气的壮志豪言宛若惊雷一般响在他的耳边，“我要当上‘大海贼’！！”。那一张比照片上稚嫩许多的脸猛然显现在他的眼前——
穿着红色背心的黑发雀斑小男孩挥舞着棍子，在树林中奔跑着，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戴着草帽的小男孩。
“艾斯！！等等我！！”
“跟不上来你就给我乖乖回去！！我可没空带一个弱的要死的小屁孩到处玩！！”
“我很强的！！”
“只会哭的小屁孩！”
“混蛋艾斯！！我才不是只会哭的小屁孩！！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新的招数！！橡胶——拳！”小男孩的手诡异地伸长，就好像是橡皮一般有弹性，但是与小男孩霸气地喊话不一样的是那橡皮一般的手却是在弹出去没多远之后软软地垂了下来。
看着的雀斑男孩嘲笑，“什么嘛，都说了你的那个果实能力就是鸡肋了。”
“才不是鸡肋！！这个能力也很强的！！”
“切，你说呢。”雀斑小男孩转过头，说：“萨波。”
鲜明的图像闯入他的脑海中，他看见他们手举着酒杯，对着蓝天，也对着彼此，高声地喊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
那是他们的誓言与承诺。
此刻正说着话的克尔拉他们听见凯恩手足无措的喊声以及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便看见萨波忽然重重地跪倒在地，双眼中充斥着剧烈的情绪，脸上却是一片呆滞，还不等他们上前询问，萨波便忽地撕扯着嗓子痛哭出声——那甚至已经算不上是哭声，而是痛苦的嚎叫声，他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头撞着地板，“啊——！！！”就像是完全失去理智的一头野兽般让人害怕。
“萨波！”
“萨波君！”
“总长！”
全部人大惊失色。
然而此刻的萨波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张悲痛欲绝的脸上满是泪水，他大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挣扎翻滚着，好像身在烈焰刀山中般的痛苦。
“啊——！！”
“啊——！！”
他像是疯了一般地一会儿捶着地板一会儿又用力地捶着自己，他又死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发出让人害怕的充斥着绝望的嘶吼声。
“你这小子也想当海贼吗？那我们合作吧，怎么样，我叫艾斯。”有着雀斑的小男孩一脸桀骜不驯。
“哈哈！那群人真是有够白痴的！今天又是大丰收！”他抱着抢来的财宝兴奋无比。
“我们很快就能出海了！”他们站在树上，看着存下的钱财，满是期待。
“萨波萨波，你刚刚跟艾斯用的那一招是什么？也教教我嘛！”总是背着草帽的家伙不依不挠地拜托着。
“路飞那小子，那么弱，肯定很容易被人欺负。”一脸不耐烦的男孩此刻皱着眉头，脸上有点不屑，也有点担忧，随即他自信地一笑，“不过他有我们两个，谁欺负他，大不了打回去就是了！”
艾斯！他的兄弟！
那是！他的兄弟——啊！
他都做了什么。
“啊——！！！！”
内心痛苦的好像就要死掉，单单哭泣已经无法发泄他心中此刻的情感，他只能拼命地，发着疯地嘶吼着。那疯狂的样子吓得人几乎不敢靠近，但是他们还是冲上前，抓住萨波，因为此刻萨波的力气太大，他们不得不几个人来一起压住他。
“总长！！冷静点！”
“萨波！！！”
克尔拉也在旁边担忧着急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连忙去询问凯恩，“凯恩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刚才不是在谈话吗？为什么萨波君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凯恩瞪着眼睛一头雾水，“我，我不知道啊……我们刚才就是在说着火拳艾斯……对了！总长刚才看了火拳艾斯的报道就突然这样了！”
“火拳艾斯……”火拳艾斯跟萨波君有什么关系？他们从来不认识啊？
这边四个人一起终于压制住了萨波，然而他们也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克尔拉见状，一跺脚，“不管了！”她冲上前，摆好架势，然后举起手，狠狠地往萨波脖颈中砍下。
那一直在挣扎着的人忽然松力，晕倒在地。
压着萨波的四人累趴在地上，“……真是累死了……压制总长……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那小子力量又加强了吧……”
其余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被劈晕的萨波和收回手的克尔拉，“现在该怎么办啊？”
克尔拉长吐了口气，皱着眉，她说：“总之，先把萨波君搬回他的房间吧……”
###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艾斯，路飞，米娅。
关于在哥雅王国的一切，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是怎样与艾斯相遇的，他又是怎样遇见了米娅，怎样在之后又认识了路飞……在那个家中的日子，在垃圾终点站的日子，在山贼达旦中的日子……
全部都。
可是他全都忘记了。他自私地将一切都丢在了脑后，只为了自己的自由。
他是他们的兄弟，却在他们最危机的时候什么也没做。
他就那样让自己的兄弟死去了。
还有米娅。
他向她许诺了，一定会回去接她，不会将她一人丢下。
但是，他没有回去。
十年。
她等了他十年。
在萨波房间中等待着的克尔拉终于等到那被她敲晕的萨波醒来，看着对方没有再像之前要发疯的样子，她舒了口气，“萨波君，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然而那躺在床上的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哭着一边说：“对……对不起……”
克尔拉吓了一跳，“诶？萨波君？”
“我……我……对不起……他们……”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
“艾斯……路飞……米娅……我……忘了他们……”
克尔拉是如此聪慧的人，听到这里，联系到那份报道，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她选择了一句话也不说，而是静静地陪伴着对方。
若是别人，她可能会告诉那人振作起来，不要只沉浸在过去当中。但是他是萨波。她知道等他发泄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一定会振作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更因为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只沉浸在过去的人是在逃避着现实，但是萨波不会逃避，他会承担一切错误的后果。
艾斯死了，但是路飞还在，米娅还在。
只要他们还在，萨波就不会倒下。
就像她当初害的泰格先生死去，她也曾经十分痛苦和懊悔过，但是，她并不能一直沉浸在那份痛苦之中，她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泰格先生完成他的愿望。这才是赎罪的最好办法。
她相信萨波也一定明白。
那一天之后，萨波一直处于十分消极的状态，而且还将自己锁在了房门之中。
“这可该怎么办啊克尔拉小姐，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如我们干脆去把门给拆了吧克尔拉小姐，不然万一总长死在里面了咋办？”
克尔拉皱着眉头，却是阻止那人，“没关系，就让他去吧。”
“可是……”
克尔拉安抚地笑了笑，“放心，萨波君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会看错他。
第三天，萨波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他走出来，虽然神态疲惫了点，但是却和往日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了，他甚至还能安然无恙地笑着和人打招呼。
“总长……你，你没事了吧？”一个人不无担心地问着。
萨波抓了抓自己那凌乱的头发，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但是，我已经没问题了。”
“可是……”真的不是在装作没事吗？那天可是完全精神崩溃了。
但是下一秒，那人便打消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只因为萨波说：“放心吧，我没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笑容消弭无踪，那双黑色的眼睛因为带上认真的神情而锋利起来。
脸上的那种坚定不是一个故作无事的人可以装出来的。
于是他终于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雷厉风行，自信的总长。
克尔拉听说了萨波的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笑起来，“这才是萨波君，不是吗？”
在与大家打完招呼后，萨波往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他将十年以前的记忆都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关于艾斯的，关于路飞的，还有，关于米娅的。
所有的一切。
内心在巨大的悲痛之后，堕入无限的懊悔之中，但是他不能让自己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艾斯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他要替艾斯报仇。
他握紧着拳头。
还有路飞。
他们的弟弟，他也要带着艾斯的份一起好好保护路飞的。
艾斯不在了，他不会再让路飞出事。
他不会一错再错，他还有要守护的人。
而且，他要弥补的，也不只是艾斯一人。
站在病房门口，他伸出手想要去打开房门，却有些退缩，最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他扭转门把手，打开房门——
暖暖的金黄色阳光一下子满溢而出。
在这一瞬间，那些过往的记忆中的画面一下子充斥了他的脑海。
从他们相识，他站在那颗不知名的果树上与她打招呼，到慢慢的接近，第一次看见她生病的时候，深夜中，他独自地陪伴着对方，到后来他为对方不懂得心疼自己而难过。
他看见她第一次笑的时候，第一次喊他名字的时候，还有他第一次带她出去到花园中她那好奇的样子。
他总是从窗户进到她的房间中，所以她的窗户从来不会关闭，甚至是在安妮斯顿时，她也不关着自己的窗户。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要着自己活着的证明，然后慢慢地向他敞开自己的心扉。
【“等我出去后安排好了，我会回来接你。”
“我发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好。”
“我等你。”】
走进房中，他看着床上那躺着的少女，想着在安妮斯顿时米娅看见他时欣喜的表情，到后来他说自己不认识她时她脸上那崩溃的神情，他苦涩地笑了笑，半蹲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然后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对不起，他晚了十年。
“对不起。”
他将她一个人抛下，让她独自一人在那样的地狱中。
“对不起。”
他流下泪水，“我回来了。”
午后阳光微醺，安静的房间中只有萨波那低低的声音，被他握着手的少女静默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好似在做一个香甜的梦，然而一滴晶莹却是从她的眼角忽而落下，然后隐没在了那铂金的发丝之中。
宛若流星。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回归之时·终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