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99、第二十六个童话

　　“我记得，你说的是‘她’不是吗？”
　　通过水晶球注视着事态发展的科拉有些困惑地说道。
　　除了那七只乌鸦和那个小矮人外，她并没有看见有其他人出现，更不用说是什么女性精灵了。
　　“你知道厄休拉最出名的事迹是什么吗？”格兰迪姆忽然问道。
　　“额……”科拉沉默了片刻后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那件事情确实不怎么有名。”格兰迪姆说道，然后她将那个故事继续了下去，“她解开了一个诅咒，那时候有一位富商，生下了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七个儿子精力旺盛，十分闹腾。富商一次被闹得烦了，于是恨恨骂道‘真希望他们都变成乌鸦’，路过的巫师安格斯盖尔听到了他的骂声，在恶作剧心理下让他的话应验了，将他的七个儿子全都变成了乌鸦，很快飞走了。”
　　“这……”科拉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故事和故事中的某位人物都略有些耳熟。
　　“看来亚撒和你说了他的那些冒险，那位王后的哥哥所遭遇到的诅咒和这确实是如出一辙。”格兰迪姆说道，“这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厄休拉当时正好瞧见了这件事，她为了这一家人去讨好安格斯盖尔，获得了解除诅咒的机会。她虽然没有在这个诅咒的解除过程中展现非凡的实力，但显然她将这段经历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巫，尽管她一开始就失了先机，但如今却赚回了不少优势。”
　　“你是说……”科拉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个水晶球上没有施展真是魔法，你现在再来看看。”格兰迪姆说着念起了一长串咒语，水晶球里起了一层雾气，而后又渐渐散开，科拉惊讶地发现潼恩所处的那一片林中空地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和周围一般无二的树木。
　　“她是什么时候……”
　　“和女巫打交道一定得小心。”格兰迪姆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一点肢体接触也不要有。”
　　科拉一阵咋舌。
　　“你看，她马上就要对若伊动手了。”格兰迪姆晃动了一下水晶球，里面的画面立刻改变了，“她不仅记得自己的故事，也记得若伊的故事。”
　　“若伊的故事？”
　　“她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格兰迪姆说道，“因为过去的仇怨之类的原因，她曾经化作灰狼袭击过一个女孩子，结果反倒在猎人的手下吃了不小的亏。”
　　“所以……厄休拉为她制造了打猎人的幻象？”科拉问道。
　　“是的，若伊的情况和潼恩不同，厄休拉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魔力，只需要稍稍牵制一下就行了。”格兰迪姆解释道，“她自己已经离正确的目标点越来越近了。”
　　相对应的，因为厄休拉的干扰，若伊的进度几乎可以说是停滞了。

　　这位做事干练又果断的女巫当然考虑到了幻术的可能性，但她出人意料地容易被仇恨驱使，虽然努力克制了，但是依旧被那简单的幻象勾起了愤怒之情。
　　一连串的爆裂声过后，她的理智才重新回来了。
　　‘不错。’她对自己说道，‘至少这提醒我，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是要找机会把过去的事情了一了了。厄休拉这可恶的家伙……说好的同仇敌忾呢？’
　　她又在心里抱怨了两句，确定罪魁祸首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她只对她一个人说过自己以前的经历。
　　“你的末路到了，恶棍！”
　　被打散的幻影又重新凝聚，有着宽宽帽檐的猎人举起弓箭面对着她，箭尖有着逼真的寒芒。
　　若伊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把这讨人厌的影像打散。
　　她可不打算坐以待毙，反向魔法应该能够找到线索。

　　在若伊和幻影纠缠的时候，厄休拉已经到达了那座被湿哒哒的泥土包围着的小屋。
　　出于某种心虚带来的谨慎，她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后才踏了进去，她不惧怕多余的麻烦，但也不希望忙活了一场却一无所获。
　　当她走近的时候，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为了某种虚伪的目的，她故作有礼地敲了两下门，表示对主人的尊敬。
　　走进门后，她看见的是乱糟糟的一团，仿佛住在这里的人完全没有“打扫卫生”这种概念。
　　她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冒着火的烤炉，里面有许多面包，通过弥散在空气中的气味，她能够判断出这些食物还可以挽救一下，于是用魔法浇熄了火焰，将面包移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某种机关，当她做了这些事以后，一扇小小的门出现在了她对面的墙壁上，厄休拉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门的背后是一个缺乏活力的院子，在这个小院里有一棵无精打采的连树干都是弯的苹果树，上面结着满满当当的苹果。这显然是第二个“考验”。厄休拉踢了一下树干，让苹果稀里哗啦地像下雨一样掉了下来。
　　不知道这树上究竟有多少苹果，当苹果雨降下时仿佛连大地都在颤动。
　　这番动静会引出小屋的主人，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美丽的女孩。”
　　出现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一头白发有些乱糟糟的，但她的笑容很慈祥，鼻梁上驾着的一副金丝边眼睛更是被擦得干干净净，如果细细观察的话应该能够看见她隐藏在镜片背后的那双蓝色的眼睛。
　　如果观察得更认真一些，就能发现她的眼睛和格兰迪姆有点像，当然这样的形容并不是在暗示她们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那种相像在很多历经沧桑满含智慧的老人眼中都能找到。
　　“我来是为了一个谜题。”厄休拉说道。
　　“哦，我可不会猜谜。”老妇人叹息道。
　　“您一定知道答案。”厄休拉肯定地说道，“是关于那些去不掉的污渍的谜题。”
　　“这可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老妇人狡黠地笑了笑，“不过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要不要一不留神说漏嘴。”
　　“您要我帮您什么呢？”厄休拉问道。
　　“跟我来。”老妇人这样说着，然后带着厄休拉向一条突然出现的道路上走去了，厄休拉跟在了她的后面，她们走过了树木遮盖的小径，又走过了阴森的寒冷洞穴，最后，老妇人带着厄休拉钻入了地下。
　　里面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上有一张巨大的被子。
　　“你得帮我使劲儿地抖它。”老妇人说道，“抖得里面的羽毛洒落一地，这样人间也会下起大雪。”
　　厄休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钻石一样闪闪发亮。
　　“您说的是真的吗？”她指着羽毛被兴奋地问道，“这就是人间下雪的原因？”
　　“至少一部分雪是因为这才落下的。”老妇人既没有完全否决也没有完全肯定。
　　“这真是太神奇了……天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魔法道具。”她摩拳擦掌，眼中熠熠生辉，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或许她会忍不住将这被子拆开仔细瞧瞧，“我不想知道那个秘密的答案了，您能将这床被子送给我吗？”
　　老妇人露出了兴味的笑容，说道：“没问题是没问题，可是我得提醒你，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床被子就只是一条普通的被子罢了。”
　　“也就是说，这还是配套生成的魔法吗？真是太棒了！”几乎是一瞬间，厄休拉就将对宫廷女巫职位的渴求抛到了脑后，她摸着魔法被子，几乎被里面蕴含的精美法阵所倾倒。
　　“我先离开啦，请不要忘记您答应过的。”老妇人笑道，“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呢，不管是对谁，都不能网开一面。”
　　厄休拉摆了摆手，继续着边抚摸边赞叹的过程。
　　老妇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