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96、第二十三个童话

　　在听了国王的回答后，女巫们大致有两种意见。
　　大部分的女巫认为这位国王贵族中难得的聪明人，而且颇有原则，是值得帮助的对象。
　　而少部分，或者说只有提出问题的那位名为罗克珊的女巫却有相反的意见，她诚恳地提醒着自己的同胞道：“这位国王或许是一个聪明人，但他太过于追求聪明了，反而忘记了作为国王应有的仁慈！他做先做的应该是将公主的这条法令废除！因为任何人都有资格以得体的方式去追求爱人，不管他所爱的是农妇还是公主，如果因此而获刑，那是残酷且不公平的。”她的意见并没有得到女巫们的呼应，也许是因为她们觉得要得出这样的回答太强人所难了，也许是因为她们根本不关心和爱情有关的事。
　　“请诸位安静一下，国王也有一个问题要告知诸位。”亚撒高声说道。
　　“是什么问题？”因为对国王的回答很满意，这一次女巫中没有刻意的刁难。
　　“在魔法的国度中，一只小鸟、一根香肠和一只老鼠在一起生活，小鸟每天叼柴火回家，老鼠负责担水生火，香肠负责烧饭。可是有一天，这个家庭却毁于一旦了，诸位可知道这之中的原因是什么？”
　　女巫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些聪明的女人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太多的头绪。
　　亚撒却听见了身旁科拉的一声嗤笑。
　　“你知道答案了吗？”他低声问道。
　　“我宁可不知道。”科拉说道，“那个家伙真是自以为是的很呢！”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傲慢家伙！”几乎是在科拉话音刚落的时候，罗克珊发出了一声怒骂，“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虚伪、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呢！”
　　女巫们围住了她，纷纷询问道。
　　“你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呢，罗克珊？”
　　“你猜出答案了吗？”
　　“当然。”罗克珊说道，“悲剧起源于分工的调整，在三个人的工作交换之后！”
　　女巫们又讨论了一阵，认可了这个答案。
　　“但为什么这个答案让你觉得国王是傲慢的呢？”又有女巫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但谁说每个人都只能做一件工作？”罗克珊大声说道，“哪怕一个厨子不适合做画家，只要他喜欢画画，他就可以每天带着他的绘画工具到处乱逛。这才是自由！在不妨碍到别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权利，哪里有什么生来的职责？”
　　有一部分的女巫同意罗克珊的观点（科拉显然也是其中之一），但大部分女巫都觉得罗克珊想得太多了。
　　“那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家伙，他也看不惯女巫对个性的推崇，谁知道紫水晶王国的事情会不会再次上演？”
　　这一次，罗克珊的话确实引起了一些女巫的顾虑，在短暂的思索过后，有两名女巫向亚撒他们表达了愿意效劳的意图，至于其他的大多选择放弃这次机会。
　　最开始招待亚撒他们的那位棕发女巫也在那三名女巫之中。
　　“我对宫廷女巫这个职位没兴趣，但我想去看看罗克珊说的对不对。”棕发女巫笑着说道，她真心微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很可爱很亲切，“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另一位女巫则是处于全然功利的目的。
　　“我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的感觉。”她态度自然地说道，“被人关注的感觉很棒。”
　　棕发女巫的名字是厄休拉，而另一位对内心欲望无比坦诚的女巫的名字是若伊。
　　“只有两位想要报名吗？”亚撒问道。
　　“我，我也想去。”
　　说话人的声音很耳熟。
　　亚撒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潼恩？”他惊讶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披着黑色兜帽的金发少女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试一试。”
　　她细细的声音中有坚定的色彩。
　　“我需要这个身份。”她有些扭捏地捏着自己的裙角，“我想要证明自己。”
　　“我没理解错的话，这难道是下战书的意思吗？”厄休拉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个性颇为特殊的漂亮女巫，吹了一声口哨，“真有趣。”
　　“请认真对待我的挑战。”潼恩不满地提醒道，即便是在发怒的时候，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细细的，让人难以报以重视的态度。在与两名女巫的视线交汇了三秒后，她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兜帽，露出了逃避的态度。
　　“我们没有拒绝的资格。”若伊说道，她似乎有些不耐烦，毕竟她可是认认真真地想要争取到这个职位，并且利用它谋取一些实在的好处。
　　“但你可别指望我们会手下留情。”厄休拉“好心”地提醒道，“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我们可不会在乎什么手段。”
　　潼恩用力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有了觉悟。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块到皇宫里去吧，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亚撒说道。
　　厄休拉发出了有着浓厚嘲笑意味的一声“嗤”，说道：“你真的是巫师吗？这么重要的登场，能够借助马车这种工具吗？”她跺了跺脚，亚撒他们这才注意到她所穿的是一双格外漂亮的银鞋子，鞋子上还有着复杂的魔文。
　　“看来是一位非常善于操作魔法道具的女巫呢。”颇有经验的科拉立刻给出了判断，她看了看原地消失的厄休拉原来呆着的位置，又微微瞥了瞥头，看了一样若伊，想要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看我做什么？”察觉到科拉的视线，若伊发出了一声冷笑，“有省力的马车为什么还要浪费自己的魔力呢？”
　　这倒是再一次证实了她追求利益并且毫不避讳承认这一点的个性。
　　潼恩原本已经抽出了魔杖，在听见若伊的话后又尴尬地将魔杖收了回去，科拉看见了她动作，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已经努力脱离了原先的身份，内心却依旧被困在原地呢。’她有些惋惜地想道，‘不过能够有勇气尝试着摆脱这一处境，也算是了不起呢。’
　　或许经过这场小小的比斗，潼恩能够从过去的心理阴影中彻底解放出来，就像她努力从继母的压迫中和父亲的漠然中逃出来一样。

　　当亚撒他们的马车到达皇宫的时候，厄休拉已经恭候多时了，她似乎保留了一部分公平，并没有单独与国王见面，因为在她看见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后，才挥挥手松开了对侍卫们的禁锢，让他们去通知国王。
　　没有多久，国王就召见了他们。
　　和不熟悉的女巫面对面的交流让这位国王有些紧张，他不停地搓着手想要缓解这一点，并且省去了多余的寒暄，直接将话题切入到了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上。
　　“碧玺王国对宫廷女巫没有太多的要求，基本和其他国家保持一致。”他的语速一开始有点快，后来渐渐恢复了平稳，“只不过我们经常需要有人帮我们推算天灾的到来，这一点或许会给我们的宫廷女巫添麻烦。”
　　“不用担心。”厄休拉轻快地说道，“我们会收学徒的。”
　　“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国王说道，但他的眼睛却不是这么说的，科拉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所期望的宫廷女巫是一位勤劳的帮手，而不是事事推给学徒的懒鬼。
　　她不确定厄休拉有没有看出国王的口是心非，因为她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那并不是太过困难的魔法。”若伊也说道，“任何一个女巫都能做好。”
　　这也不是让国王满意的回应，他也不喜欢太过骄傲、自负的人，在他的印象中，这种人容易出错。
　　直到听了潼恩的回应后，他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潼恩说：“请不用担心，我们会对我们的占卜结果负责任的，会对您的百姓的生命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