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41、第六个童话

　　在这一瞬间，约翰觉得，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在这里。
　　但赛琳娜的手指在接触到他的时候还是化作了有挑逗意味的轻抚，她摸着他的脸，慢慢地、温柔地说道：“别担心，小约翰，我不会选择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彻底触怒沙伦，那会让我们双方所在的王国交恶，一个像你这样的小角色不应该有那样惊天动地的价值。等我赢了接下来的比赛，小约翰，我会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然后一点一点地、用我的方式摘下你这虚伪的矜持，我会让你痛哭流涕地嚎叫，叫到声嘶力竭，叫到连你的灵魂也在泣血。”
　　留下了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威胁之后，赛琳娜拍了拍猎物的肩膀，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第三天的比斗如期进行了。
　　约翰将沙伦的衣服整理好，送到了她的房间中，然而他看见的是已经换好了另一件衣物的沙伦。
　　他深爱的女巫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她以自己的行为告诉他，他对她并没有那么重要，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在实际作用上。
　　“沙伦阁下……”约翰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幸运的是他不需要费力思考自己的说辞，因为沙伦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她检查了一下应有的准备（从魔杖到各类魔药一应具全），而后便掠过约翰的身边，走出了房门。
　　这一场比斗与前两场相比，似乎太过低调了。
　　女巫们穿着隐匿踪迹的黑袍，将自己与热闹的人群隔绝开，在阴影中看着他处的纷扰。
　　“女巫之间的胜利本来就不应该成为那些愚蠢的家伙眼中的精彩表演。”格兰迪姆说道，她拉低了自己兜帽的帽檐，“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我会告诉你们这一场我们要比些什么了。”
　　“等一下。”赛琳娜说道，她的脸上有着恶意的笑容，“我们就这样迎来结局了吗？”
　　“你似乎又有了什么想法？”格兰迪姆问道，“我只希望你能掌控好尺度，追逐月亮是志气，但不可被水中的月亮所迷惑。”
　　她的话语中似乎隐含着某种劝诫，然而对昨日发生的事太过耿耿于怀的赛琳娜并没有听出她的善意，她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以挑衅的眼神望向沙伦，说道：“要不要……再加一些砝码？”
　　沙伦冷冷地注视着她，“加什么？”
　　“就加……我们各自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好了。”赛琳娜说道，她舔着嘴唇，因为自己的这个提议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将会得到的是什么，更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这个赌注的威胁性。
　　危险对于她这样的女人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她热衷于在火边行走，品尝行错一步便万劫不复的刺激。而她本人也从中获得了与危险相似的魅力，吸引着无数的男人（甚至会有一些女人）跪拜在她的裙子下。
　　“敢吗？”她看着自己的对手。
　　沙伦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不成熟的轻狂说道：“有什么不敢的。”
　　格兰迪姆目睹着这一切发生，叹了口气，“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后果自然也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我们不需要你的担心，格兰迪姆。”赛琳娜说道，“第三场竞技究竟是什么？”
　　“啊，很简单，你们大概也有所猜测了。”格兰迪姆遥遥地指了指优娜，“属于她的恋爱星星在今天很闪耀。”
　　“所以？”赛琳娜问道。
　　“把能给她未来承诺的男人找出来，先找到的人便是这一场的胜利者。”格兰迪姆笑道，“同时也是这整场赌局最后的胜利者。”
　　“胜利”一词给了两位女巫巨大的鼓舞，她们的目光灼灼地望向人群，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寻找之旅。但是在学术上的谨慎让沙伦开口问道：“允许使用魔法吗？”
　　格兰迪姆笑了一声，说道：“真实的情感是不应该被魔法玷污的。”
　　至于这句话应该怎样被理解就全部依凭两位女巫了。
　　优娜是石榴石王国中久负盛名的美女，她的容貌甚至为她赢得了参加皇家舞会的殊荣。更为难得的是，除了令钻石王国两位公主的华裙都失色的美貌外，她的善良和聪慧也是远近闻名。因此在她享受荣誉的时候，各国的贵族（甚至不乏王子）也将能够成功地邀请她共舞一曲当作是莫大的荣耀。
　　优娜今年十六岁，是恋爱的好年纪，然而谁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贵族能够得到她的垂青。那些与这桩婚事无关的人甚至就她的婚事谈论着自己的见解：依照那古老的又令人津津乐道的传统，她应该布下足够艰难的谜题，为天下的英才提供平等的机会并从中挑出最有智慧的那一位；也有一些人时常会以惋惜的语气说：这样美丽的女郎的命运中定然少不了磨难，她的爱人一定是一个不凡的大英雄，能够将她从灾厄中拯救出来。
　　沙伦和赛琳娜在赛前就已经对赌局的对象有所猜测，与优娜有关的传闻也听说过一些。而在这之中最有价值的传闻莫过于石榴石王国两位王子对优娜的着迷，早在舞会之前，帕特里克和雷吉诺德便对身边的侍从表达过想要接近优娜的愿望，只可惜，女巫突如其来的较劲将他们的计划打乱。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谁能够与这样的美人相配？’
　　同样的念头在同时浮现在沙伦和赛琳娜的脑海。
　　格兰迪姆说魔法不应该被用来影响爱情，但却没有禁止她们使用瞬移、占卜之类的魔法。两位女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迅速瞬移到了皇宫内两位王子的宫殿之中。
　　为了更高的效率，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第一场赌局中的搭档。
　　沙伦降落到雷吉诺德面前的时候，文雅的王子正在沐浴，突然出现的女巫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若不是石榴石王国的王室教养足够严格，想必他一定会尖叫出声。
　　“你喜欢优娜？”沙伦单刀直入地问道。
　　雷吉诺德愣愣地点了点头，这不能怪他的反应太木，任何一个人遇见这样的情况，听见在这样的情况中这样的问话，还有什么办法能做得比他更好呢？
　　他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就见沙伦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从木桶中牵引出来，紧接着他的浴巾和衣物一股脑地向他罩来。
　　“把你自己收拾一下。”沙伦说道，“我帮你赢得她的心……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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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明白，沙伦阁下。”雷吉诺德穿戴整齐后苦笑着对沙伦说道，“我又再一次成为你们赌局中的重要参与者了吗？”
　　“你不是很明白吗？”沙伦看了他一眼后略有些冷淡地说道，“我现在希望优娜喜欢的是你这一类型的人。”
　　虽然沙伦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雷吉诺德依旧感到了身上肩负着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在他发现女巫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之后。
　　“所以……赛琳娜阁下也依旧选择了帕特里克哥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雷吉诺德感到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的确对优娜有好感（哪个男人能对那样的美人无动于衷呢），但他心中并不愿意和自己的哥哥争抢，无论在什么时候，兄弟不睦总不是个好名声。
　　而除了兄弟之情外，还有一个因素不得不被纳入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作为石榴石王国的王子、哪怕他不能得到王位他也依旧会是在某种程度上决定国家命运的重要人物，他不得不考虑赛琳娜——这位以小心眼、睚眦必报闻名的女巫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迁怒于他的国家。
　　但如果他故意输掉的话……雷吉诺德悄悄地瞧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沙伦，这位女巫愤怒的后果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