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37、第六个童话

　　“沙伦也许不太了解我。”赛琳娜一边抚摸着约翰的脸一边说道，“我也有野心，也有自尊心，就像那些顽固的君王一样，一旦别人告诉我什么东西我绝对不能碰、不能要，我就非得试一试才能甘心。在我成为一个女巫之前，无数人告诉我那些黑漆漆的书是想都不可以想的，但现在呢？曾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警告我的人都要趴在地上，用他们的舌头舔我裙边的尘土，希求我能够不要那么轻易的动怒。我的小狗，所有东西都是这样的，没有可不可以碰的，只有成功的、失败的和怯弱的，不管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是这样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约翰费力地说道，他感到被赛琳娜抚过的地方都在不安地战栗，女巫强迫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让人呼吸急促的火焰。
　　赛琳娜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胸膛，她听了他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明白的意思，只是猜不到我的用意。唉，可怜的孩子，我哪里有什么别的用意呢？女人喜欢上男人，男人喜欢上女人，想做的事都是一样的，就是将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我得向你证明，我和那些脑袋空空的鲜花完全不一样……当然，我也有可能是在告诉你……我现在要碰你了，在天真幼稚的沙伦那样警告过我之后。”
　　她的手霍然向下，摸向了最要命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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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伦跳不好的另一个原因是她不够专心致志，她不仅要花心思在舞步上，还要用心观察她的仆从和赛琳娜，当她发现约翰被层层叠叠的人群盖住的时候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这一变化被她的舞伴观察到了。
　　“您在烦恼吗？”他问道，“是我哪里冒犯您了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沙伦说道。
　　“您似乎不打算继续跳这一曲了。”
　　“……我有些累了。”因为之前得到的耐心指教，她给出了一个能够保全舞伴颜面的答案并且又给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你害怕丢脸的话，我可以造一个幻象……”
　　等一下。
　　她撇头看向了在舞池另一边的赛琳娜，虽然这距离不足以让她仔细地观察，但疑心给了她异样的感觉。
　　“不必劳烦您了。”她的舞伴笑道，“我并没有需要欺骗的人，如果您有急事需要处理的话，就请不要犹豫了，在这世上，时间是最不体贴的存在。”
　　“你今天会有幸运的。”沙伦说道，她匆匆离开了舞池，依据主仆之间的关联搜寻着仆人的踪迹，并不算太远的距离让她能够精准地定位。
　　当她突破空间的阻隔，到达约翰所在之地的时候她瞧见的是一副极其失礼的景象。
　　“要慎重使用空间魔法啊，沙伦，万一你落到我们的中间可就不妙了啊。”赛琳娜并不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她带着可恶的笑意说道，“你漂亮的裙子会被弄脏的。”
　　她对面的人上衣已经几乎被褪下了，衣服的主人跪在赛琳娜的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不断地流下。
　　沙伦用力一扯，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粗暴地为他拉上了外衣，然后以更加粗暴的态度给了他一巴掌，“醒醒吧，你这愚蠢的仆人，你以为在这样的庆典之处做出这样的冒犯行为会有怎样的下场？”
　　“庆典不会因为更多的欢愉降下惩罚。”赛琳娜大笑着说道，“这里有着那么多的酒，这就是放纵的暗示。”
　　“你四处寻欢作乐的时候，别人会用这种理由哄你开心，但他们对仆人可不会有这样的宽容。”沙伦愤怒地说道，“你染指了我的东西，如果连这种冒犯我都能够忍，那我简直愧对我所学习的巫术。赛琳娜，你这贪心的女巫，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想和我斗法吗？”赛琳娜扬眉笑道，“为了一个仆人？”
　　“为了我的尊严！”沙伦厉声道，骤然爆发的魔力让她身形浮到了半空中，双眸被浸染成不详的血红色，红色的薄雾在她的身后形成了长着翅膀的怪物，咆哮声如同狂暴之风，它的每一次呼吸都让周围的温度上升了。
　　赛琳娜冷笑了一声，眼中漆黑一片，黑雾盘旋着形成绳索的形状，又扭曲成一条巨大的黑蛇，向着自己的对手张着血盆大口，幸好它的上半身是直立在空中的，因为它垂下的尾尖所接触到的花草无一例外地枯萎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这么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宫殿中的其他女巫，一道雷霆劈在两名互相瞪视的女巫中间，这一魔法以及怒气冲冲的声音宣告着芝妮雅的到来，“你们怎么敢这样放肆？”
　　“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芝尼雅。”莎芭丝提安笑着说道，“显然赛琳娜和沙伦之间发生了不小的纷争，比起没有意义的问罪，不如来聊一聊问题的实质吧。”
　　芝妮雅哼了一声，虽然她的表情十分不悦，但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嘲讽地说道，“我们是不是还要搞一个小型的法庭来裁决谁对谁错。”
　　“没必要如此，不过双方还是阐述一番各自的理由比较好吧。”蜜莉恩建议道。
　　她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赛琳娜染指了我的仆人。”沙伦简单地说道，“我没有办法容忍这一点。”
　　“仆人不等同于物品，小沙伦。”赛琳娜笑道，“当我们要求自由的时候，我们也就失去了做别人的掌控者机会，由于雇佣契约，你的仆人理应为你服务，但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可以邀请任何人，以任何一种方式通往快乐。”
　　“你用强权逼迫他人，却又谈论自由？”
　　“那是两回事，我有向触怒我的人报复的权力和能力，别人也有报复我、反抗我的权力，只可惜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行使这种权力。”赛琳娜叹息着说道，“如果你的仆人曾有，哪怕只有一次明确地拒绝我，我就不会继续下去，可是很遗憾，他并没有。”
　　“那是因为你让他恐惧，如果我现在征询他的意见，他一定会说他想让你离他远一点！”
　　“你不能用现在证明过去。”赛琳娜无辜地笑道，“他刚才的表现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
　　在这一番争论中，沙伦处于下风，但她的指控是合乎寻常情理的，这让女巫们的决断更困难了，她们没有办法达成共识，哪怕她们达成了，无论是沙伦和赛琳娜都不是屈从于集体压力的人，而以多熟人的意见压倒少数人的意见也不符合女巫的美学。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了。
　　“我想，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女巫之间的全力争斗对这个世界所造成的损害。”蜜莉恩说道，“而我们现在所知的是她们之间必须有个胜负。”
　　“你有什么想法，后辈？”芝尼雅问道。
　　“为什么非要用武力来分胜负呢？我们可以用别的形式得到结论。”她说道，“今天云集在这里的智者有那么多，我们难道寻不到一个能够出题的吗？”
　　“听上次是个不错的建议。”芝尼雅点了点头，“而且能够为这场宴会增色不少。”
　　“那么，两位的意见呢？”莎芭丝提安问道。
　　“我没有意见，听上去很有意思。”赛琳娜看了看在场的女巫们，她虽然高傲，但也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才有利。她挥了挥，驱散了身后的怪物，而她对面的沙伦迟疑了一下，也散去了魔力，让周遭的一切恢复了平静。
　　“与其说是竞赛，不如将这场比试当作赌局更加刺激呢。”赛琳娜笑道，“我用我一半数量的魔法首饰做赌注，如何？”
　　沙伦自然不可能露怯，哪怕她本身并不欣赏赌博这类行为，但这位女巫最大的缺点便是对于尊严的重视，这往往会限制她的选择，甚至会让她把握不住自己真实的心意，“那我也会押上我一半数量的魔法草药。”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赛琳娜说道，“由谁来做公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