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212、第七十二个童话

　　当菲利普和他的新下属们带着满满两车的珠宝回来的时候，这座血冰村里的恶徒们，无论是不是归属于安达的，都瞪大了眼睛，那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着贪婪与艳羡的光芒，以及对忌惮安达实力而不敢出手的遗憾。
　　因为这几年的“收成”不好，这种眼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哪怕心里另有图谋，菲利普他们还是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当他们走到安达的住处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又变得乖顺了，这种落差让他们心里越发憋闷。
　　“我看到了，我的兄弟。”安达用一种亲切的口吻说道，“你们干得真不错。”
　　他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让熟悉他的人心里发慌。
　　“您过誉了，这是来源于您带给我们的幸运。”菲利普说道，“而且还有更好的事情哩。”
　　“更好的事？”安达困惑地问道。
　　“是的。”菲利普的脸上有点红，这让他看上去显得情绪非常激动，“那个商人的合作同伴明天就会带着大笔的绸缎来和他交易！到时候我们可以……”
　　“大捞一笔。”安达眯着眼睛说道，“没错，没错，我的兄弟。”
　　“我可以为您……”
　　“不需要你过度辛劳，我这立下巨大功劳的兄弟。”安达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这一次我会亲自前往，必定让我们的威名响彻整个北方。”
　　菲利普适当地露出了些许不甘的神色，但他最后当然还是恭敬地顺从了安达。
　　安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当然将菲利普的“不甘”尽收眼底并且觉得它碍眼极了，但他知道现在对菲利普动手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是在他刚刚杀了一位得力干将的情况下。安达想要清除内部的祸患，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忘记他最大的敌人在外部。
　　在这个血色冰塞中，有太多人想要取代他如今的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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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对于这群惯匪而言。
　　纷纷而下的冰雪为他们提供了更多的遮掩，寒冷无法撼动这些冷血的恶鬼，但却可以让他们的猎物精疲力尽、心神俱裂。
　　他们的传说会伴随着冰雪的冷然惊悚，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百年……或许千年。
　　安达穿着一件雪色的毛裘潜伏在冰雪之中，那是他某次狩猎的战利品，一件珍贵的御寒佳物，而且极其美观，很配得上他的地位。
　　时间的流逝让他的心里有些焦躁，但又忍不住想他此刻无果的苦等会不会是一个处理菲利普的好理由。在他觉得这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他的属下发现了一伙缓缓前行的商队。
　　那是两辆被装的满满的魔法动力车，车上盖着一层又一层棕色的帆布，这并不奇怪，那些珍贵的绸缎总是应该受到最好的保护，事实上这样的保护还是弱了一些。安达看着它们，就像是看到了他最辉煌的那段时光。
　　“动手！”他低吼着下令道。
　　他的得力干将们得到了他的命令，一下子窜了出去，就像是刚刚被放生到水里的鱼一样，飞快地向那两辆车冲过去。
　　“砰！”“砰！”
　　如同惊雷般的声音震碎了安达方才美好的幻景，他以一种震惊的神情看向那些理应装着绸缎的车辆，帆布被扯开了——并非是从外部，里面装着的不是漂亮的手工艺术品，而是一个又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卒。
　　“冲锋！”穿着最为华丽的人举着剑下令道，王国中的精锐部队迅捷地开始行动，他们每一次挥下剑，都会有一名恶匪丧命。
　　在这个时候，安达忽然意识到了冰血村外围的防御工程是多么的了不起，而那些出口成章的烦人说客有多么重要，如果没有防御工程的保护，如果没有说客的搬弄是非，凭借王国的力量绝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
　　就如同他们现在一样。
　　“喝！”伴随着为首骑士的一声大吼，安达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他的头颅滚落到一边，那只给人带来无数恐怖的独眼惊怒地睁着，又因为渐渐失去光泽而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感了。
　　“目标已经剿除。”最华丽的士卒将剑背在了身后，“你们知道那个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家伙在哪里吗？”
　　“难道我们需要给他奖赏吗？”他的部下开玩笑道。
　　“留着他的脑袋就是最好的奖赏了。”最华丽的士卒说道，“就目前的表现看，这个人非常识时务，这是个优点，希望他能保持下去。”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王国奇兵因为匪徒内乱而成功建立功业，这可不是个好话题。”
　　部下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将那个内贼灭口吧。
　　不过既然那个贼不在这里……
　　鲜血溅出，与匪徒进行交易将王国奇兵引到这里来的商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真是个可怜家伙，给他个痛快好了。”最华丽的士卒说道，“我的剑术非常好，他一定感觉不到半点痛苦。”
　　他的部下看了一眼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耸了耸肩应了声是。
　　奇兵们离开了这里，他们留下的血腥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风雪再度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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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居然真的成功了？”
　　因为久等首领不至，菲利普他们主动请缨去找寻安达，其他人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托，毕竟和安达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在体会命悬一线的冒险。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这一地狼藉，当他们看见安达的尸首时，有人忍不住叫出了声。
　　菲利普立刻机敏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地上的那些曾经的同僚，他们都是安达的心腹，多疑如安达自然不会把自己怀疑的人带出去和自己一同执行任务，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捅个伤口。
　　换言之，大本营里那些忠于安达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足够应付。
　　不过……
　　菲利普看了看那个商人的尸首，虽然他原本也没打算履行约定，但没想到那些王国士卒的狠毒比起他们这些匪徒也不遑多让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让强大又果断的人来掌控的，只有成为更强的豺狼，才能够成为别人眼中圣洁勇敢的雄狮。只要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和足够隐蔽的手段，名声、幸福自然而然就会紧随其后了。
　　他看着身边欢呼的“同伴”，又看了看四周冷气森森的环境，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愿。
　　他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和这样一群人呆一辈子。
　　他应该拥有的是另一种人生，他应该有漂亮的宅院、美丽的妻子、乖巧的孩子。
　　和无人能够质疑的好名声……那是成功者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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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菲利普略略有些不快。
　　他活动了一下关节，长时间坐着办公让他的筋骨不比从前了，这些年来，肩部、腰部的疼痛感折磨着他，但当他想到这都是为了成功必须付出的代价后，也就很愿意忍受这样的苦楚了。
　　他想起爱子年幼的时候曾经说会创造出让父亲不再受病痛折磨的神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道扎克利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他自言自语道。
　　“他回不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海尔·柯贝斯的灵魂将他困在了阴间。”
　　带着如同绅士一般的礼貌的非人存在凝视着他，冲着他冷冷地笑。
　　“你要试着把他带回来吗？”他慢慢地说道，“凭着你和柯贝斯的关系，没准能成功呢。”

作者有话说

　　见缝插针赶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