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84、第五十三个童话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顺利得多，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人偷偷地潜入了碧玺王国的王宫。大拇指从来没有见过皇宫内的那些漂亮的碧玺石装饰，他从扎克利的行囊中探出头，捂着嘴巴以免发出什么克制不住的感叹。
　　他忽然想起了那名为道格拉斯的恶魔与他的约定，他要自己帮他一个忙，那究竟是什么呢？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恶魔是那样可怕的一种存在，明明他除了自己的性命外也有那么多在意的、会成为他的把柄的东西，但他莫名地感到道格拉斯不会伤害他。除了当他被困在牛肚中初次见到恶魔那一会儿之外，他就再也不曾真正地恐惧厌憎他，难道这就是恶魔魅惑人心的力量吗？大拇指感到了困惑，且这困惑是不能对朋友们诉说以求解答的。
　　“按照之前的约定，潼恩应该就在国王的卧室里等我们。”亚撒说道。
　　他们很快找到了卧室，门口的守卫早已在魔法的作用下呼呼大睡，科拉谨慎地查探了一番四周并且弄出一点点动静试探了一下两名睡着的守卫后，她用魔法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卧房的门。
　　然而当一行人蹑手蹑脚地进入到卧室后，他们却因为眼前的景色差点叫出声来。
　　富有碧玺王国特色的碧绿大床上，女巫安静地在梦乡徘徊，而在她身边的床榻上放着的就是国王的身体，在魔法的作用下永不融化的冰块在月光的爱/抚下闪烁着梦幻般的瑰丽光芒，让人遍体生寒。
　　“潼恩。”亚撒轻轻地呼唤道。
　　女巫面上微微的弧度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依旧熟睡着。亚撒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意释放出了一点魔力，巫师的气息让床上的女巫一下子弹了起来。
　　“哦！”她有些苦恼地扶着额头，不知道是在为他们不合时宜的到来而烦忧还是在懊恼自己过少的警惕心。
　　“我们带回了复生之药。”科拉直接说道，“但是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保持原状罢了。”潼恩说道，她从床上走了下来，科拉将复生魔药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个怎么用？”潼恩问道。
　　“涂抹他的全身。”亚撒说道，科拉配合地帮助潼恩解除了冰冻魔法，并且贴心地让那些水完全蒸发成气体，没有弄湿床单。
　　“哦哦，我明白了。”潼恩打开了魔药，她嗅了嗅瓶口的气息，“有魔法的气息，但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复生的魔药可不多见。”科拉耸了耸肩说道。
　　潼恩将国王扶高了一些，帮他正了正头骨的位置，让他靠在白色的枕头之上，然后才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衣物，这细心仔细的模样让目睹这一切的人又是一阵恶寒。
　　“她不会是……”科拉用魔法将声音直接传递到亚撒的脑海中。
　　“她就是。”亚撒用同样的方式回应道。
　　当潼恩将国王所有的衣物都除尽后，她将部分药水洒在国王的胸部，以那里为起始点一点一点地向外抹开。这药水定然是掺合有魔法的，它几乎是越涂越多，当潼恩涂抹国王的脚心的时候她的手上依旧没有干燥感，依旧如同她涂抹胸部时一样湿润。即便药水没有用尽，当她完成了一面将国王仔细地翻了个身之后，她还是又倒了些药水在国王的后腰上，然后再将这一工作继续下去。这原本是一项紧张的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工作，但扎克利在旁观的过程中却只觉得面红耳赤。
　　这可能吗？女巫可能会对一名王室成员产生爱情吗？
　　或者说，女巫有可能爱上别人吗？有可能心甘情愿地服侍心爱的人吗？
　　如果科拉听见扎克利的心声，她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是她也会补充说女巫的服侍只有在被服侍对象不具备行动能力的时候才有可能体会到，比如半身不遂或是像这位国王那样。
　　扎克利原本以为在复活的那一瞬应该要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场面的，比如一道金光笼罩全身之类的，但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上一秒他还在反思自己对男欢女爱的关注度过高，下一秒他便看见国王吻上了潼恩的嘴唇。虽然女巫一下子就将他推开了，但是国王的脸上却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喜悦的微笑。他好像完全没有大难余生的恍惚，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了本应该小心戒备的喜怒无常的女巫身上。
　　“太好了，潼恩……”他说道，笑弯了眉眼，声音中却带了哭腔，“我可以抱你了，潼恩，这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早就看出了点什么，但是旁观的几人还是露出了“哇哦”的表情。
　　后来他们才知道，国王的灵魂不能离开他的躯体太远，他目睹了潼恩因他的亡故而流露的情感，明白了他们之间险些错过的东西。
　　虽然他心里很明白，以女巫那复杂的内心，在他复活之后，她有很大的可能会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克制又戒备的状态，但是至少这一次，他的心中不会是忐忑不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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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大胜仗啊，格兰迪姆。”
　　当格兰迪姆走进酒吧的时候，沙伦最先对她表达了祝贺：“让一个国王和女巫相爱，这是你特别希望看到的吧。”
　　“也许是我老了，沙伦。”格兰迪姆听出了沙伦的阴阳怪气，她也能够明白对方不满的原因。处于争斗的人很容易对劝架的人感到厌烦，她从来不相信格兰迪姆真的能够理解她的愤怒。格兰迪姆对这冒犯不以为意，“我喜欢看见好结局。”
　　“哦，是真的吗？”沙伦冷笑了一声后说道，“看来你变美了以后心也变宽了啊，难道你不觉得潼恩是因为那个国王的容颜才看上他的吗？也许你可以试着把国王的脸烧成一个怪物，看看这爱情是不是能够继续下去！”
　　“你弄错了一件事，沙伦。”提及到自己比较在意的话题，格兰迪姆皱着眉头多嘴了两句，“喜欢美的事物不是过错，因为别人的样貌就产生厌恶轻视之心才是恶心的举动。”
　　沙伦不屑地“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到别处去了。
　　“别和她一般计较。”沙芭丝提安走过来说道，“她的小爱人前几日被国王宠臣陷害吃了不少苦头，她现在见谁都要说上两句难听的。”
　　“我知道这件事。”格兰迪姆说道。
　　“她选择了斗争，这就是她必然要面对的情况。”沙芭丝提安叹息着说道。
　　“是他们选择了斗争。”格兰迪姆纠正道，“而且严格地说，是国王先挑事的。”
　　沙芭丝提安耸了耸肩，没有将这件事接着谈论下去，她想了想，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我听说你和终点的关系很好。”
　　“是的。”格兰迪姆坦然地承认道，“你想要找他？”
　　“是啊。”沙芭丝提安很无奈地说道，“有人请求我找寻一个人的灵魂，但是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这可不是一件寻常事，所以想问问看是不是被他收走了，或者他是不是知道那个灵魂落到了某个恶魔的手里。”
　　“是什么人的请求呢？”格兰迪姆问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是石榴石王国的雷吉诺德亲王，你还记得的吧，当初赛琳娜和沙伦为了约翰斗气的时候打赌，第一个赌就是雷吉诺德和他的兄长帕特里克谁先降伏烈马。”
　　“我有印象。”格兰迪姆说道，“石榴石王国的人为什么要找身为橄榄石王国宫廷女巫的你帮忙？”
　　“因为这牵扯到一桩不能让石榴石王国内部的人知道的秘闻。”沙芭丝提安无奈地说道，“雷吉诺德亲王要找的人是帕特里克国王的一位情人。”
　　“国王有情人很正常。”
　　“然而那位情人是一名男性。”沙芭丝提安说道，“而且是位在贵族老爷间很受欢迎的男性。”
　　格兰迪姆“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么他被谋杀的概率很大啊，怪不得亲王直接说要找灵魂，对了，亲王喜不喜欢国王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