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83、第五十六个童话

　　如果扎克利不是那么想要弥补自己在碧玺王国犯下的大错的话，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帮助一个妖精达成他的愿望，更何况这眼神不好的魔法生物竟然胆敢把他认作是一个巫师！遗憾的是，他对碧玺国王有着极其强烈的愧疚之心，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科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衷心地希望亚撒能够和扎克利学学，不要把他的那些原则或者说是喜好看得太重要。为了让亚撒不在接下里的行动中冷眼旁观（甚至给他们增加阻碍），她和扎克利破天荒地站在了同一战线，将方才从妖精那里听来的说辞添油加醋地和亚撒说了一遍。
　　“这可不是报复。”科拉诡辩道，“我们是在帮助一个可怜的债主追回一笔他本应得到的报酬，不管在哪一个国度、哪一个时代，欠债还钱总是不灭的真理。至于和瑞贝卡的交易，我们只是一石二鸟、不浪费我们行侠仗义、维护公道的成果罢了。”
　　“瑞贝卡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扎克利也帮腔道，“但是凯罗尔和妖精签订了那项契约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她是因为受到了妖精的蛊惑、哪怕那是她一时激愤下做出的决定，她的灵魂还是被放在了砝码的其中一边上。”
　　亚撒抱着双臂看了看科拉，片刻后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扎克利的身上。
　　“说实话。”他慢吞吞地说道，“看到你们为了这种事一唱一和，我实在是百感交集。”
　　科拉与扎克利顿时都感到有些尴尬。
　　“虽然我的情感依旧厌恶着这件事，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确实应该像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处理这件事。”亚撒说道，“我是个巫师，巫师崇尚智慧。好吧，你们如愿了……但是在我们思考出一个拆散情侣的无聊计划之前，我还有一件很在意的事。”
　　“是什么？”科拉问道。
　　“你们说的那个妖精。”亚撒回答道，“我们能不能让瑞贝卡满意取决于他的计划是不是能够成功，他也告诉过你们，妖精和恶魔不一样，如果他们想要谋夺某个人的灵魂就需要非常复杂的手续和极为特殊的方法。据书上记载，他们的成功率连最低等的，也就是连神殿祭司都能对付的那些恶魔都不如，因此我觉得这是非常值得忧虑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他把他的设计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就不能浪费时间了。”
　　其实科拉和扎克利也有一些担心这件事，亚撒的话让他们感到有些紧张，两人对视了一眼，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扎克利耸了耸肩，提着刀再去威胁了那个“倒霉”的妖精一番，大约十多分钟后，他带着答案回来了。
　　“是猜名字的把戏。”扎克利简短地说道，“一共三个晚上，每个晚上有三次机会，今天他可以提出要求激活咒语，如果罗兰想要用不当手法结果他，那么就等于说凯罗尔没有猜出正确答案的机会了，他们同归于尽。”
　　“妖精的名字绝不会出现重复，而且又长又拗口。”科拉说道，“我觉得这个计划还挺好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凯罗尔从不在乎那个妖精，所以她从来不关心妖精的名字。”扎克利在一旁补充道。
　　“说得我都有些心疼这家伙了。”科拉开玩笑道。
　　亚撒点了点头，也认同了科拉的判断，他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依我之见，我们没必要刻意欺骗，只需要装成是被瑞贝卡蒙骗的正义之士将罗兰拉到一边进行密谈就行了，这样也可以避免我们露出什么破绽受到攻击。”
　　这根本不算是什么周密的计划，但有时候越是简单粗暴就越会有奇效。
　　在新娘去休息了之后，新郎被一众热情的宾客留了下来，被他们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罗兰的武技如何暂且不提，但至少他的酒量十分惊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汉子。那些来敬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喝趴下了，罗兰依旧岿然不动，连脸色都没有变。
　　“罗兰，请过来一下，我们有一些事要同你说。”
　　在罗兰忙着将那些喝醉酒的朋友们安顿好的时候，亚撒慢慢走近了他，皱着眉头说道。
　　“哦，什么事呢？不能等到明天吗？”罗兰笑着说道。
　　“恐怕不行，听我说，这件事真的非常紧急。”亚撒认真地说道。
　　罗兰面上的笑意逐渐比疑惑所取代，他客气地说道，“请稍等，我拿好我的小提琴就过来，一会儿我要带着这老伙计去见我的新娘，那可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亚撒点了点头，提醒道：“请你动作快一些。”
　　罗兰的小提琴其实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想而知他心里对自己的危机也是一清二楚，他跟着亚撒走到了不会被喝得烂醉的宾客们打扰的地方，科拉和扎克利已经等在那里了。当罗兰发现有三个人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快放松了下来，轻快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在森林里迷路，得到了一位女士的帮助，但是她并不是无偿的。”亚撒说道，“她……”
　　亚撒装出了一副非常难以启齿的样子，科拉见状叹了口气，替他说道：“那名女士说您背弃了她的爱情，希望我们能帮她的忙来报复你，比如带走你的新娘。”
　　罗兰惊讶地“咦”了一声，而后笑着说道：“但是既然你们将我叫到这里并且对我说这些话，那就说明你们已经放弃了这个盘算对吧。”
　　“准确地说当我们确认你的无辜后我们会这么做。”扎克利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后听到了一些村民的谈话，他们的故事和那位女士告诉我们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听见一个更可靠的版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女士应该叫做瑞贝卡吧。”罗兰无奈地说道，“她当然不敢把真相告诉你们，背弃的前提是我们之间存有契约，然而建立在魔法和谎言之上的契约怎么能被称为是契约呢？”
　　他将自己和凯罗尔之间的故事告诉了眼前的三人，神情坦荡无愧。
　　“原来如此。”亚撒皱紧了眉头故作为难地说道，“可是问题在于……你有证据吗？”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罗兰说道，“或者你们可以招一名祭司来验证一下，我听说他们有办法把一个人领受过的魔法的记录查出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这么做的。”扎克利说道，“不过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瑞贝卡既然可以欺骗我们，那么她也可以欺骗别人，而别人也许不会相信你。”
　　“多谢你们的好意。”罗兰笑道，“现在我可以去看望我的新娘了吧。”
　　“抱歉。”科拉致歉道，“我们打扰你们了。”
　　这句歉意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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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妖精的契约确实已经被激活了吧。”在回去的路上，大拇指向他们询问道。
　　他的心情很低落，因为他也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当然的，而且他已经很讲义气地到瑞贝卡那里为我们做证明了呢。”科拉说道，“现在我只希望这魔药真的能够起作用。”
　　“唉。”大拇指叹了口气，“我觉得很对不起罗兰他们。”
　　“凯罗尔也确实做错了一些事。”亚撒说道，“让他们担惊受怕一阵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是……”
　　“签订契约的时候，妖精的真名一定会显现，但是只有一瞬，而凯罗尔根本不会在意，所以她一定答不出来。”亚撒说道，“至少那名妖精是这么想的。”
　　“难道凯罗尔记住了吗？”大拇指惊奇地问道。
　　“那当然不可能。”科拉说道，“但是她会有第二次机会……格兰迪姆会让她在梦境中再一次见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