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71、第四十九个童话

　　潼恩并不得民心，这个民指的是女巫们，而与之相对的，她在碧玺王国百姓口中的声誉却尚可。
　　当然考虑到当初在竞选宫廷女巫的时候厄休拉与潼恩之间的竞争者关系以及潼恩最后那算不上光彩的获胜手段，她的发言可能带有某种偏见。
　　“她太醉心于权力斗争了。”厄休拉继续抱怨道，“一直专注于研究怎样更好地和国王较劲，倒忘记修行巫术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我保证她现在的运用魔法的水平就和普通女巫一样，同沙伦、赛琳娜根本没有办法相比，更不用说格兰迪姆了。”
　　“她们的天分原本就有差距。”科拉说道，她知道亚撒终究算是潼恩的朋友，因而也没有在这诋毁上耗费更多的时间，而是直接切入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我记得惹潼恩生气的是上一任的国王吧？难道这一任的国王继承了他父亲的坏脾气？”
　　“哦……你是说那个迷人的家伙？”厄休拉笑道，光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对这位俊美的国王颇有好感，“并不是如此，虽然很奇怪，但是现任国王并不想同女巫争斗，在一开始他有不少服软让步的举动，但是潼恩全都没有接受，她似乎将对他父亲的怨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这样吗？”亚撒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他皱起了眉，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他倒是能理解格兰迪姆为什么要苦口婆心地劝说潼恩接受她的好意了，想来她应该也在担心着女巫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吧？潼恩的举动可说不上是什么正面例子。
　　她的行为甚至是将宫廷女巫们拖入一个危险的境地，毕竟它证明了红宝石王国中女巫和国王的糟糕关系并不只是一个偶然事件。
　　科拉知道亚撒现在在想什么，她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显然她很乐意证明格兰迪姆没有错这件事。亚撒接收到了她想要传递的信息，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不管一开始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不好。”厄休拉说道，“潼恩基本上不会和国王见面，这个国家简直是有两个截然不同、立场分明的统治者。”
　　科拉和亚撒回想了一下他们在卫兵那里做出的选择，颇为认同这一点。
　　这对于一个国家政令的施行并不是件好事，缺乏相互监督的当权者很快就会遇到意想不到但本可以靠逆耳忠言消弭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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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克利足下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看着在不远处绘制魔法阵的客人，国王略有些担忧地向身边的侍从询问道。
　　“这……他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应该没问题的吧。”侍从犹犹豫豫地回答道。
　　这不算是个好答案，索幸国王根本没想要什么答案，他只是需要一点点的安慰罢了。
　　“不知道我的哥哥们究竟长什么样呢？”国王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因为他在年幼无知的岁月中有一些奇遇，且这与当年他父皇的际遇有异曲同工之处，因而他被父皇所疼爱，并且上一任国王并不想要更多的儿子，神眷之子有一个就够了，多了不过是多惹争端罢了。
　　他的童年不能说不快乐，但总还是有一些孤独，如果能有兄弟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
　　而且……
　　“您做好准备了吗，陛下？”终于完成阵法的扎克利说道，“请您站稳了，我要开始动手了。”
　　“好了。”国王这样说着抱住了身边的柱子，“请您帮我的哥哥们恢复原状吧。”
　　虽然施术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将人变成天鹅并不属于什么太过困难、太过新颖的术法。尤其是在之前几次有名的诅咒发生后，它更是成了练习解除术法时的必答题。在稍稍研究了片刻之后，扎克利便顺利地找到了解决问题应用的魔法。
　　他所设置的魔法阵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模拟国王的梦境以便将天鹅们吸引过来；第二层是像解绳子一样解开天鹅们身上的法术；第三层则是贴心的收尾工作，这么多男人（而且可能是有皇室血统的男人）就这样光着身子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失态了。
　　第一层的运作没有任何问题，这给了施术者信心，不管他的实力有多么出众，这终究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法术。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当被吸引过来的天鹅们全部位于阵法覆盖范围中之后再继续念咒，催动着它们逐渐变化成人形。
　　然而当这些禽类身上的羽毛渐渐脱落并且身形被拉长时，一股魔力涌入了他的魔法阵中，迫使阵法往相反的方向运作，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让扎克利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加大了魔力输出，两股魔力势均力敌地抗衡着，魔法阵中的身影一会儿接近鸟类，一会儿又像是人类。
　　旁观的国王不知道具体进行的过程，却可以看出魔法进行得并不顺利，只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阵中的情况。
　　“堂堂宫廷女巫，居然会做这么卑劣的事情吗？”扎克利出言讽刺道，“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许别人做到吗？”
　　“狂妄的小子！”潼恩的身影在云端浮现，她的魔力凝聚成一根锁链紧紧缠绕着扎克利的魔法，就像是拉住一匹狂奔的马一样，“你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前任国王的六个私生子，六个！朝堂会发生动荡的！王国的名誉也会受损！”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如果亚撒在这里一定会十分诧异，因为在他印象中这位朋友的性格一直都十分平和。
　　“只有你的名誉会受损吧。”扎克利说道，“我就奇怪那位皇后怎么会使用巫术，或许就是你教给她的吧。就算你是宫廷女巫，这样的恶行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宽恕的吧。”
　　“可恶的家伙，你也就逞逞口舌之利吧。”潼恩转向了国王，冷笑道，“你可真的是很会说服别人啊，国王陛下，不过你就那么急着想让别人抢你的王位吗？”
　　国王摇了摇头说道：“你把别人想得太坏了，你把这世间的权势看得太重要了，潼恩，如果我的王位不应被我所拥有，舍弃它也没有什么。如果我的王位本就该属于我，那么就没人能够将它抢走。”
　　潼恩简直要被这论调气笑了，她正想要反驳，忽然感到有哪里不妥，匆忙瞬移离开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一条银色的丝带缠住了她的手腕阻挠她运用魔力，虽然她只用了几秒钟就崩断了它，但是这一点时间足够力量全开的扎克利完成他的魔法。
　　天鹅们一一恢复了人形落在了地上，他们有着和国王一样的眼睛和发色，他们的五官也很相似，只不过天鹅变成的人们都没有国王那样的英俊，但这已经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了。
　　“哥哥。”国王唤了一声，快步向他们奔去。刚刚解除诅咒的那些人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看上去年纪最大，他面对着国王张开了双臂。
　　潼恩皱了皱眉头，快步向那里落去，但是扎克利看出了她的恶意，一个漂亮的魔法烟花瞬间在女巫面前炸开，这种原本用作观赏的魔法所发出的光芒和声响让女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咔。
　　这声音在此时是如此突兀，扎克利立刻向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瞧见国王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头被扭到了另一边。
　　“我总是用这一招来对付那些鹿。”那个与国王拥抱、同时结束了国王的生命的男人笑着说道，“我们的小弟的眼神和鹿一样呢。”
　　“混账！”扎克利骂道，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潼恩，魔力化成的银色弓箭刺穿了一个男人的身体，接着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你可以拿走我们的性命，女巫，但我们的仇已经报了。”男人笑道，“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对我们动手，现在她的牵挂成了泡影！这才是漂亮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