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55、第四十三个童话

　　这是一场瑰丽的冒险。
　　在出发之前，扎克利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事实上，他现在觉得无聊透顶了。
　　“啊，能不能发生一些什么事吗？”他大叫道。
　　然后依然什么事都没有。
　　他就这样一路踢踢这个、踢踢那个地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特鲁德太太的屋前，路上没有一个陷阱，更没有什么五光十色的神奇魔法。
　　他看了看那座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木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当他想要从窗户里翻进去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地打开了。
　　一位有着温柔笑容的妇人走了出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字眼配得上她的美丽，就连她的年龄都那么完美，既给人足够的安心和信赖又不至于让人感到毫无性致。
　　扎克利咽了咽口水，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是一位小客人啊。”特鲁德太太温和地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可爱的孩子。”
　　“没，没什么，只是偶然经过而已。”扎克利说道。
　　他总不见得回答说我是为了来探查你的秘密吧？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就连说谎时的样子都和我的儿子一模一样呢。”特鲁德太太摸了摸扎克利的头笑道，“快请进来坐坐吧，我烤了一些小饼干。”
　　如果是平时，扎克利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邀请，他虽然年纪小，但该有的警戒心一点都不缺，然而在此刻，也不知是魔力的作用还是特鲁德太太自身的魅力，他竟然没有一句反驳乖乖地跟着这位太太进入了木屋。
　　屋内的布置非常温馨，而且比扎克利原先料想的大了许多。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厚地毯，光是看就知道踩上去会有多舒服，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座壁炉，里头跃动着红黄色的火焰，而在壁炉边有一把黄色的躺椅，上面铺着白色的毛毡，在毛毡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森林里有些冷。”特鲁德这样抱怨道，她将书收了收，然后走向了屋子里的一架正在不停摇摆着的小木马，她将木马的马背掀开，将书放到了里面，原来那是一个造型喜人的储物盒。
　　“原来这间木屋这么大啊！”扎克利震惊地感慨道。
　　“只是魔法的作用而已啦。”特鲁德太太扑哧一笑，而后故作凶恶地说道，“你害不害怕啊，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巫哦。”
　　“我不怕。”扎克利大声说道，而后他迅速地红了脸，声音也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地接着说道，“你，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坏人……而且女巫里也有好人。”
　　“其实大部分女巫都很好。”特鲁德太太说道，“只不过有太多人对她们有误解……而且她们确实太过强大了。”
　　扎克利感到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是哪里奇怪。后来他才恍然大悟问题出在特鲁德太太的人称，她用“她们”而不是“我们”来称呼女巫，就好像将自己排除在这个群体之外一样……可在几秒钟之前她还将自己称之为“女巫”。
　　“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小饼干呢？”特鲁德太太说道，“我做了一些甜味的，还有些有些咸，而且造型也不一样哦。”
　　扎克利立刻向那些饼干们瞧去，果然它们有的被做成了水晶球的样子，有的被制成了小人的模样，还有的则成为了小猫小狗小刺猬……很是热闹的样子。
　　“真漂亮！”扎克利真心地称赞道。
　　“真的吗？”特鲁德太太也很惊喜，她把饼干放在桌上，然后说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让我想想，我还有一些巧克力和牛奶，我这就把它们拿给你。”
　　扎克利嗯了一声，在特鲁德太太转身进入一扇蓝色大门后，他也有所动作了。他小跑着到木马的旁边，学着特鲁德太太的样子把它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箱子。
　　从一个人的物品能够看出他的性格，这是他的母亲教授给他的本领，而现在正是他利用这本领的时候。
　　然而当他打开这箱子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里面全是一小截一小截的骨头，无一例外地都被擦得白得发亮，然而在黑色的盒中却显得有些阴森。
　　“这是……”
　　“哎呀，你看到了我的收藏呢。”
　　女巫回来得比扎克利想象地还要快，这让孩子吃了一惊，险些栽倒在地，却被一双手臂温柔地扶住。
　　“真拿你没办法，我儿子那时候也是这样，一天到晚东翻西找，我都骂过他好多次了，每次都被他撒撒娇就混了过去。”特鲁德太太无奈地叹着气，也不知道是对自己不坚定的意志不满意还是对儿子的淘气不满意。
　　她细心地为扎克利理了理衣服，接着牵着他的手到了一张矮矮的小桌前，她刚才已经用魔法将小饼干和饮料转移到了那上面。
　　“那些都是我从野兽身上搜集到的骨头。”女巫眨了眨眼睛说道，“都是施法术的重要材料。”
　　“什么法术呢？”扎克利问道。
　　“很恐怖很恐怖的法术哦。”特鲁德太太故作阴森地说道，然而她很快就装不下去了，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道，“骗你的，其实我是打算用这些兽骨刻一副棋子，我以前在朋友家里面看到过，可好看了。”
　　“我也见过！”扎克利立刻说道，“我爸爸也有一副，有国王和王后什么的，他说这种兽骨棋子在贵族间很流行，如果能镶嵌上宝石的话就更好了！”
　　“是吗？”
　　“当然了！”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时孩子显得自信无比，他手舞足蹈地形容着那些贵族男女对这棋子的狂热之情，就好像他真的亲眼见过一样，特鲁德太太听着他时而激动时而语无伦次的描述时不时地发出欢畅的笑声，这给了孩子莫大的自信心。
　　“你这里真好。”扎克利说道，“我以后一定常常会来这里玩的。”
　　“欢迎欢迎。”特鲁德太太笑道，她为扎克利倒了一杯牛奶，“下次你再来，我就可以让你尝尝小牛排了。我可是知道一个能把牛肉烤得很嫩很香的秘方，到时候你就等着大饱口福吧。”
　　扎克利咽了咽口水，将牛奶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今天好像已经很晚了。”特鲁德太太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后说道，“你该回家啦，不然你的父母就要担心了。”
　　“好吧。”扎克利说道，他整理了一下衣着，打开门，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又有一些担心，迟迟不敢迈步。
　　“别怕。”特鲁德太太将一个灯笼交到了他的手上，“只要小心别摔倒就行啦，这黑夜并没有那么可怕。”
　　扎克利点了点头，对特鲁德太太挥手再见后才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特鲁德太太一直站在屋外，她眺望着扎克利离去的方向，直到她的魔法感应到孩子已经平安回到家后才松了口气，回到了屋子里。
　　“我刚才看到哪里了呢？”她坐回躺椅上，捧着书慢慢地阅读了起来。然而随着躺椅一下又一下的晃动，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蜘蛛们爬了出来，老鼠们也开始狂欢，腐烂和血腥的气味遍布整间小屋。
　　当女巫在躺椅上酣眠的时候，这里也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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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不像是孩子引出了女巫。”迪蒙对格兰迪姆说道，“倒像是你把孩子送到了女巫的手中，难道你早就知道特鲁德的位置？”
　　“这有什么困难的吗？”格兰迪姆说道，“虽然占卜女巫中以沙芭丝提安最为出名，但我的能力不会在任何一位女巫之下……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而言。”
　　“至少在谈情上不是……”迪蒙嘟囔道，在对上格兰迪姆谴责的目光后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你还真是有自信啊，你就不怕特鲁德把这个孩子也杀了。”
　　“那是不可能的。”格兰迪姆懒洋洋地说道，“毕竟那孩子有那样一位教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