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38、第三十六个童话

　　费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城堡之中，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这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小瞧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打量了一下周围，在他观察着墙上一幅画像想看看它背后有没有窥伺用的机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您真高兴。”他没什么真心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安德烈伯爵吧。”费奇怀疑地问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男人笑了起来，回应道，“那个笨蛋已经被自己的贪婪所处罚了，我的名字是道格拉斯。”
　　“比起你的名字，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费奇说道。
　　“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道格拉斯将食指竖在唇前，浅笑着说道，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真是迷人极了，就和他的同类们一样，“我们可以聊一些别的。”
　　“好啊。”费奇从善如流道，“你把尤金弄到哪里去了。”
　　“他正在沉睡，在一个盒子里。”道格拉斯无奈地摊手说道，“我知道这样很不好，说谎不是一件好事，伤害别人也不是一件好事，但能怎么办呢，搜集是我的癖好，世界上最好的杀手，可能还没有之一，这怎么能让我不动心呢。”
　　“你该不会也要搜集我吧？”费奇瞪大眼睛问道。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正打算这么做呢。想想看，世界上最好的骗子，同样的，或许也没有之一。”道格拉斯走近费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庞，这个动作让费奇一阵激灵，“而且，还是一个无比漂亮的骗子。”
　　他的手冷得出奇。
　　“你看上去很像是那种恶心的……”
　　“我并不是那种人。”道格拉斯温和地说道，“我只观赏，从来不动手，有些反应很是污浊，毕竟欲/望很不值钱，不管是哪种欲/望。”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有必要的话，这些污浊也不是不能忍受。”
　　费奇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你找错目标了。”费奇努力保持冷静，他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恐惧，也绝对不能求饶，让这种人对他失去兴趣的话，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你不该惹我们。”
　　“你们？”
　　“你如果真的对我们有了解，就该知道我们历经了许许多多的艰险，但都无一例外地逢凶化吉了，相反，那些听上去十分可怕的敌人最后却都得到了可悲的结局。”费奇这样说道，“这一次也会一样。”
　　“不不，这一次不一样。”道格拉斯大笑着说道，“你们那位巫师朋友并不在这里，不是吗？”
　　“但他很快就会到这里来。”费奇说道，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由衷地希冀亚撒能够给这位阴谋者足够的威慑，“你派去抓我的人很厉害，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十分重视自己的生意。”
　　“嗯？”
　　“在我昏迷之前，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费奇说道，“我用我口袋里的一块金子，请他去为我传一个口信，当我醒来之后，金子已经不见了。”
　　“也许在他眼里，拿你的金子和帮你做事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道格拉斯如是说道。
　　“不。”费奇虽然心里也没有太多底气，但他高超的撒谎技巧弥补了这一点，“他会遵守诺言的，因为他并不是一个高明的骗子，而且，他也不想冒犯一个巫师，谁知道巫师们都知道些什么呢？”
　　道格拉斯又笑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事实上，那个巫师才是我最希望得到的藏品。”道格拉斯慢慢地说道，“希尔保特和贝蒂的孩子，我能从他的身上弥补过去的遗憾，还能够收获新的荣光。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我的身份是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我是道格拉斯，一名杰出的恶魔。”他露出了一个神秘又可怕的笑容，“在你的巫师朋友的父母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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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雇佣的信使到达之前，从神殿中回来的亚撒和科拉便已经瞧出了几分不对。
　　“尤金不善于表达情绪，不告而别是有可能的。”亚撒分析道。
　　“费奇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向来十分自我，不留下只言片语就摆脱我们也是有可能的。”科拉补充道。
　　“可是这两个人同时离开就十分奇怪了。”两人同时得出了结论。
　　他们都是讲究实际的行动派，发现可疑之处之后，科拉迅速用魔法占卜，然而却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她原以为是自己的占卜术还不够牢靠，又让亚撒试了一遍，却得出了相同的结果。
　　“看来是有人有意阻挠。”亚撒皱着眉说道，“难道他们两个又得罪哪个巫师了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科拉说道，“不过他们和我们一起旅行了那么久，也算是有些名气，不打招呼直接抓他们，只有宫廷女巫可以这么不给我们面子。”
　　然而宫廷女巫都好好地呆在她们的宫廷中。
　　“我们要怎么办？”科拉这样问着，然而她的脑中已经飞快构思了好几种解决方案，其中“向格兰迪姆”求助被摆在应急方案的位置中。
　　“可以先等等看。”亚撒说道，“如果真的有麻烦，尤金可能会逞强独自面对，但是费奇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我们报信。”
　　他对自己的两个朋友实在是了解得十分彻底。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见到了那位收受了费奇的好处，极为遵守职业道德的前来报信的佣兵先生。他依照费奇的嘱托，将费奇所遭遇的事尽数告诉了亚撒，包括他本人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这份坦诚令两位巫师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们一定会与他深谈。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大概是在短时间内赚了不少，雇佣兵的心情很好，他甚至建议道，“如果你们付得起足够多的钱，我可以给你们引路。那里似乎有一些迷惑人的魔法阵，有我指路会好一些。”
　　他说的是实话，然而科拉和亚撒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魔法阵，他们对视一眼，亚撒上前给了雇佣兵一些钱，好声好气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有自己的办法，这些钱是为了你的守信。我朋友的性命比他自己所猜想的还要重要得多。”
　　雇佣兵掂了掂手上的钱，他所感受到的重量让他更加愉悦。
　　“你们小心着点，那些家伙挺奇怪的。”他又提醒道，“我看着他们，总有种从脚底到头发丝都发软、不寒而栗的感觉。”
　　亚撒和科拉再次道谢，而后准备了一些行装，便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很有可能是恶魔。”在路上，科拉对亚撒说道，“如果他要搜集费奇和尤金的灵魂的话，可能会用一些手段，我们还有时间……但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亚撒皱起了眉头，他少有这样紧张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事情和过往巫师们的小打小闹并不一样，身为异类的恶魔并不友善。
　　他的父母的经历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不能这样贸贸然地动手。”科拉说道，“我们得先了解我们的对手。”
　　“你先去了解。”亚撒说道，“我必须赶去救尤金和费奇，至少得拖延时间。”
　　“我会尽快解决的。”科拉说道，在下一个分岔路，她向另一个方向拐去了，“你也要千万小心，千万不要擅自答应和恶魔的交易，不管那个交易看上去对你多么有利。”
　　“我当然明白，你快点走吧。”亚撒甩了下马鞭，驱使着座下的马冲得再快一些，和科拉的道别之声远远地飘来，“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科拉喃喃道，她并没有走开多远，而是在附近捡了些泥土和树枝，在地上绘制了一个召唤阵。
　　“我响应你的呼唤而来，我的姑娘。”恶魔的身影在阵中出现，“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