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拉小提琴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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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X广场发生一起命案，凶手手段残忍，警方疑是□□施家法。”恩赫念着报纸上的头条新闻。
餐桌上的几个人都没有留意这则消息，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东西。毕竟在一个都市里经常都会有不同的命案发生，这些事应该交给警察去担忧，而他们，只是几个私家侦探和……捉鬼者。
韩庚不住给俊英夹菜，俊英莫名其妙地冲他笑笑，韩庚更觉得愧疚了——要是那天晚上自己阻止了俊英该有多好，他也不会被鬼发吸血。
“你别想那回事了，我估计他的失血量也就是义务献两回血那么多，没事的。”东海小声对韩庚说。
话虽如此，可韩庚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鬼发的事因为和姜承英的事没什么关系，大家一致决定不告诉俊英在他身上发生过这种事，也免得小孩子产生心理阴影，他近来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俊英只是觉得神童和恩赫好像突然对自己亲切起来，就连总爱拿白眼看他的东海都和蔼了许多，心里非常纳闷。
吃过早饭，五个人分两路调查，神童和恩赫去查DV的来源，韩庚和东海跟着俊英去教堂找那个Henry。
（因为作者对宗教不甚了解，下面的叙述中如有错误欢迎指正，绝无冒犯信仰者的意思。鞠躬。）
这是一座哥特式小教堂，据说始建于1889年左右，有着标志性的拱顶和尖塔，宽敞的多联式江拱窗。整座建筑都呈现一种向上而轻盈的动势，似乎可以穿透云霄。虽然经过战争与岁月的磨难，但是它那些绘有宗教图画的彩色玻璃却大多完好地保存下来，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在那些尖拱窗的上半部是镂空的，彩色玻璃的颜色鲜艳强烈，
如果能在这里举行一场西式婚礼，应该是很浪漫的事吧。东海推开教堂的门，脑海里居然闪过恩赫穿着白色婚纱的影像，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脸上露出幸福的傻笑……他打了个寒颤，太恶搞了！恩赫穿婚纱？还是算了吧，那不适合他。
韩庚虽然不是基督徒，但是心里始终保持着对各种宗教的尊重，在跨进教堂的大门时，脸上便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肃穆。
这里虽然是个小教堂，可是由于内部结构的特性，里面看起来还是很空旷，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在穹顶的玫瑰窗下方，有几排祷告椅，正前方摆着一个小小的讲道台，上面铺着白色麻布，摆放着一只紫罗兰色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花。讲道台的一侧还有一架看起来颇有年岁的黑色钢琴。
阳光从绚丽的玫瑰窗上洒下来，神秘的天光落在十字架上，显出一种静谧而平和的美，少年们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一位头发半秃的牧师正在整理讲道台，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来：“哦，是俊英啊。”
“张牧师，您好。我来找Henry，他在吗？”俊英礼貌地向牧师躬身问好，东海也随之鞠躬。
韩庚的动作慢了半拍，他还是不太习惯韩国人这种时时都要弯腰鞠躬的礼节。
张牧师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更年轻一点，因为头发的稀少很容易让人把他的年龄多加上几岁，他的脸上有一种令人尊敬的宁静的神情，好像他的心已经与上帝同在，任何世俗的烦恼都不能够影响到他。
“Henry在后院练琴呢，你们过去吧，顺便让Henry给你们拿曲奇尝尝，是我今天早上刚做的。”张牧师亲切地微笑着。
从教堂一侧的小门出去，一条长有十余米的走廊连接着一座小小的庭院，院子的一头是几间屋子。刚踏上走廊的时候，韩庚三人就听到了悠扬的琴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站在院里的苦楝树下拉着小提琴。
“Henry！”俊英叫了一声。
那少年回过头来，韩庚和东海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俊英口中的Henry会是这样一个满脸稚气的孩子，看起来好像比俊英还要小。在他身上还没有完全体现出一个男人的帅气，更多的却是青涩和稚嫩，但眉眼轻抬时却隐约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苍凉。
“啊，俊英哥。”Henry的笑容有些羞涩，他用握着琴弓的手拨了一下有些长的流海儿，飞快地看了韩庚和东海这两个陌生人一眼，视线就垂了下去。
俊英给他们做介绍：“这是Henry。Henry，这是韩庚哥和李东海哥。”
Henry有些不自然地鞠了一躬：“你们好。”
从他的动作里，韩庚突然体会到Henry和自己一样对韩国式礼节的生疏，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这样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韩庚，是中国人。”
“啊，”Henry欣喜地抬起眼帘，用中文说：“我也是中国人！我的中文名字是刘宪华。”
“真的？你是哪里人啊？”韩庚很高兴，在异国他乡能用中文和人交谈实在太好了。
“嗯，加拿大，我是在那里出生的，国籍也是加拿大的。我的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因为我是在讲英语的国家长大的，用中文进行日常的交流没问题，但是读写就很差了。”Henry很诚实地说。
“我的中文读写大概是小学一年级的水平吧，呵呵。”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韩庚还是很兴奋：“没关系没关系，你的普通话说得挺好的。我的家乡在黑龙江，你去过吗？”
Henry摇摇头：“我没去过中国，但是我很想去，我看过很多关于中国的书和电影。但是从那里了解中国还是太遥远了，我想看看真实的中国，想去看故宫、长城，还有好多地方。黑龙江……”他想了一会儿，“是在中国版图的东北方吧？省会是哈尔滨。我听说那里的冬天很美，还有冰雪节。”
韩庚简直高兴极了，一时间连东北话都出来了：“可不是咋的，哈尔滨贼漂亮了，冬天那暂除了冰雕雪雕，还有雾淞呢！不光哈尔滨，别的地方也都挺待劲的。我小时候常上离我家不远匣的大河，冰都冻得可老厚了，在上面抽冰嘎、打雪仗、打出溜滑，一整就摔得我波罗儿盖都乔青确紫的，冻得嘶嘶哈哈的也不愿意回家。山上还有熊瞎子、飞龙、狍子、猂子，老多野物了。等你啥时候去东北，我带你到处转转，夏天时候从山上采的都柿，用糖一拌，酸甜酸甜的，可好吃了。还有刺梅果、小托巴、野草莓、酸莓浆……老鼻子了。”
这下别说东海和俊英这两个对中文一窍不通的人了，就连Henry也茫然了，眨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韩庚。韩庚这才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我就是说东北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等你去东北玩，我招待你。”
这回Henry听懂了，连忙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你什么时候去加拿大，我给你当导游，加拿大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东海不高兴了：“韩庚哥，你们能不能说韩语啊？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呵呵，对不起，见着老乡了，太高兴了。我都好久没说中国话了。”韩庚满脸笑意。
东海无奈地看着他，估计韩庚哥都已经忘了来的目的了吧。
俊英也有点不高兴，怎么韩庚哥和Henry好像一见如故的样子啊，就因为都是华人血统吗？可是一个是在中国长大的，一个却是在加拿大长大的，相隔十万八千里，这也能算是老乡？真搞不懂中国人的逻辑。他往韩庚身边靠近了些，试图把韩庚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Henry请他们到招待客人的房间落坐，把自己的小提琴收好，然后端来茶点。“这是张牧师早晨做的曲奇，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拿去了一些，还剩好多呢。你们尝尝。”或许是因为刚才和韩庚沟通良好，他的表情没那么害羞了，不过给客人们端完茶点以后，就安静坐到一旁看着他们，似乎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的样子。
“Henry，你来韩国多久了？”东海决定旁敲侧击。
Henry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快七个月了。”
“一个人来的吗？啊，那很想家吧。你是来韩国读书还是？”东海拿出私家侦探的本领，表现得完全像是刚认识的朋友间的闲聊。
Henry摇了摇头：“不是读书。”
东海期待地看着他，Henry不解地眨眨眼睛……没下文了？东海好失望。他只好直接发问：“那你来韩国是做什么？”
“我来找张牧师的。”
又没下文了。
这孩子要么是嘴巴特别严，要么就是比恩赫那猴子还要笨！东海心想。
俊英插嘴：“我听说张牧师是你家亲戚，是吧？”
Henry点头：“是的。”
俊英：“是什么亲戚啊？”
Henry：“他是我母亲的舅舅，我不知道按中国的习俗该叫他什么，不过张牧师说他已经把自己奉献给了上帝，世俗的一切和他没关系了，所以让我也叫他牧师。”
上帝啊，总算多说了几句了，尽管还是没用的废话。东海揉揉额头，决定再接再励：“那这半年多你就一直在教堂待着啊？都做些什么？”
Henry腼腆地微笑：“是啊，这里很好，我每天都练琴。还能和附近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玩。我现在当老师呢，免费教孩子们钢琴和小提琴，有时候也教他们跳芭蕾。”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里完全是单纯的幸福和满足。
“你还会跳芭蕾啊？我以前也学过芭蕾，不过后来改学民族舞了。对了，我在中国的时候职业就是舞蹈老师。”韩庚又把话题给扯远了。
东海急忙再把话题给拉回来，同时给了韩庚一个警告的眼神：“Henry来韩国这么久了，应该交了很多朋友吧？”
Henry迟疑了一下，看了俊英一眼，点头：“嗯，俊英哥就是我的朋友。”
“除了俊英，你也应该认识些别的人吧？”东海循循善诱。
Henry犹豫着：“还认识承英哥……”
听到哥哥的名字，俊英身上一震，看着Henry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Henry接着说道：“其实承英哥来的次数比俊英哥多，不过最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
看来他好像并不知道姜承英被害的消息，可是，尸体不是在教堂附近发现的吗？警察也应该来做过调查吧？他怎么会不知道？东海微微皱起了眉头，和韩庚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Henry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突然问：“是不是承英哥出事了？”
东海又和韩庚交换了个眼神，看来Henry挺敏锐的。
俊英咬着嘴唇，抓着马克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哥他……去世了。”
Henry的神情显得有些伤感，但是并不意外。
东海问：“警察不是来调查过吗？你怎么不知道？”
Henry说：“我最近心里烦，一直都在后院，没去前边。牧师也没有告诉我。”
俊英紧盯着他：“Henry，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我哥最近会有危险。你是怎么知道我哥会出事的？”
Henry的视线落在那盘曲奇上，脸上悲伤的神色更浓重了，好像在强忍着眼泪。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东海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了。俊英动弹了一下，韩庚忙把手按在他手臂上，制止他催促Henry。
韩庚看得出来，Henry的悲伤是真诚的。
“我看到了。”Henry说。
“什么？”俊英和东海惊跳起来，就连韩庚都吃惊地看着Henry。
东海指着Henry问：“你是说你看到姜承英被害的经过了？”
Henry犹豫了一下：“嗯。”
俊英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一下子就把Henry从椅子上给拎了起来，红着眼睛嚷：“你看见我哥被人杀死，你居然不救他？你居然不报警？”
韩庚看Henry的小脸都被衣领勒得有点发紫了，忙上前想把俊英和他分开，可是愤怒的俊英力气出奇的大，他又怕伤着俊英，只好叫东海：“东海，快来帮忙。”
东海哼了一声：“勒死他算了，都看见经过了刚才还装糊涂，还问我们姜承英是不是出事了，真能装。”说是这么说，可还是过来帮着韩庚把俊英和Henry分开。
俊英拼命挣扎，怒吼：“你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哥让人杀了吗？你还是不是人？”他力气大得韩庚和东海两个人几乎都抱不住。
Henry揉了揉脖子，缓过一口气，悲伤地看着俊英：“我能看到，可是我阻止不了，命运是不会因外力而改变的。”
“你说的什么P话？你既然在现场，就算不能救我哥哥，至少也能替他报警吧？如果警察早点赶到，也许我哥哥就不会死！就算当时报警都来不及，那你至少也能在事后把凶手的线索告诉警察，让他们早点抓住凶手替我哥哥报仇吧？连这点事都不做，你还有脸说是我哥哥的朋友？”俊英哭了起来。
Henry抱歉地说：“可是我不在现场。”
这下连东海都火了：“你这个怎么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在一会儿又说不在，是想推卸责任吗？”
Henry的眼睛也湿润了，几乎是用和俊英同样大的声量叫起来：“我不在现场！如果我在现场的话，我一定会帮承英哥的，就算死我也会帮！可是我真的不在现场！我只是看到承英哥会出事！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俊英三人都愣住了，东海不解地看着泪水夺眶而出的Henry，什么叫他不在现场然而又看到姜承英会出事？
韩庚微微张大嘴巴，惊讶地叫了起来：“天哪！难道你会预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拉小提琴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