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她》困困困

24、再探

　　闹钟响起的时候，安绫感觉脑海空荡荡的。她听着秒针转了一圈，才伸出手去，干脆地将其按掉。

　　早餐依旧没有胃口，她又把面包片拿去烤了烤，看着其一点点变糊、染上黑色才甘心。自己这是紧张吗？她不由得轻叹。

　　管他呢。

　　收拾好一切，她拨通了姜雅的号码，“到哪了？”

　　“刚起。要不你开车来接我？时间刚刚好。”

　　“哼。”安绫听到背景中的喇叭声，就知道姜雅又在开玩笑。懒得废话，她直接将电话掐断。

　　果不其然，一下楼，就看见一辆流线型的跑车正不耐烦地鸣喇叭。

　　“绿色的？啧，颜色相当吉利。”安绫系好安全带，调侃道，“谁送的？”

　　“一个身材不错的小帅哥。”姜雅猛地踩下油门，“可惜，这颜色直接将他pass掉了。”

　　“哈哈……谁让你收那么多礼物，不有趣一点怎么能引起注意啊。”

　　“唉，没办法，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姜雅突然叹了口气，“我就实话实说吧，就算你再怀疑杜希的死有蹊跷，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是说……”安绫微微蹙眉。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正好听到电话，你爸过几天该带着你继母回来了。按他的意思，应该会直接把你送出国。当然咯，我只听到只言片语，不一定准确。”

　　“意料之中。”安绫倒没多大反应，关掉导航，“快到了。”

　　很快，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地方又在郊外，门前十分冷清。

　　“走得急，居然空手来了。”姜雅锁好车后，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先进去吧。”

　　安绫忽然想起上次杜希带自己前来参观时的场景，仿佛在昨日。下一秒，却如镜花水月般，在眼前消散。她压下心中的苦涩，敲了敲门。

　　“是你啊。”园长带有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亲切的笑意。她连忙拉开门，“进来坐。”

　　“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坏了啊。”姜雅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可不，就是那天暴风雨给吹的。杜希还说，要再装一个呢。”

　　“杜希？！”安绫猛地停下脚步，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哪一天？”

　　“就是雨停的那一天啊。我算算……应该是三天前。”

　　安绫一下子僵在原地。雷暴之后？可她不是——

　　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您是不是……看错了？”

　　杜希已经死了，尸体也已经下葬，她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在这里？！

　　“我是听诸葛说的。不过，”园长对她激烈的反应有些疑惑，“杜希她……出什么事了吗？”

　　安绫黯然的摇摇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懵，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涌上心头，“可以让我们见见他吗？”

　　“当然。他说的那些话，也不用全信。毕竟，这孩子有很强的社交恐惧症，说不定是幻想。”

　　“至少他没瞎。”安绫低声道，她不知是在跟自己说，抑或是机械的重复一个事实。

　　“我再去问一下尸检情况。”姜雅比了个手势，向屋外走去。

　　安绫点头。她心里清楚，自己跟姜雅都认为小胖孩只是随便说说，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再次出现？生活又不是鬼故事。她轻叹一声，延着熟悉的路来到上次她与小胖孩下围棋的房间，那次的惨败，她还心有余悸。

　　过了一个月，这些孩子都没什么变化，个别还认出了她。安绫面上带着笑容，心里不由得涌起阵阵苦涩：这些场景，杜希再也看不到了。

　　小胖孩一个人霸占着一整张桌子，小到只剩缝隙的眼睛盯着桌上的棋子，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那天，你真看到杜希了？”安绫搬了张凳子坐他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没搭理她，一直看着那盘棋。

　　安绫耐着性子，无声与他对峙。上次也见识过小胖孩的古怪脾气，她可不想弄巧成拙，彻底把对方惹恼。

　　“没看见，但我感觉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安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看了新闻？”

　　“没有。”

　　小胖孩慢腾腾地挪了一步棋，语气冰冷，“很明显啊。她上次给的礼物很重，而且还被你发现了。”

　　“什么？”安绫微微蹙眉，有些费解。

　　“我说我看见她，只是为了给园长奶奶一个安慰罢了。”

　　小胖孩紧盯着棋盘，又紧紧闭上嘴巴。

　　安绫心中虽有数个疑问，但现在也只好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小胖孩早就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目光中带有审视与考察。

　　“这件事早已盖棺定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查呢？”他的声音很冷漠。

　　安绫望向他，思索片刻，“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小胖孩的声音冷冰冰的，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心上，“仔细回想你来的那天，杜希带了一堆礼物。在门口分发给孩子们的时候，有一个掉了下来。”

　　“嗯。”

　　“是杜希弄掉的，对吧？然后被捡了起来。你可能觉得这很平常，但我有注意到，她一年来了那么多次，每回都‘不小心’掉下一个。”

　　安绫眨了眨眼睛，感觉声音开始干涩，“你什么意思？！”

　　“接那些礼物的是盲人小孩子，他们的听觉训练的很灵敏，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小胖孩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的表情，嗤笑道，“接下来，你肯定会问：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对吧？”

　　“对。”安绫点点头，选择性地忽视了他的嘲讽。

　　“你从这个角度往窗外看。”

　　闻言，安绫透过光线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开阔的院子，还有半开的铁门。

　　“那天，你就是在外面闲逛，看到了之前接礼物的盲人小孩子偷偷跑走了。顺着这条隐蔽的小路往上走，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小胖孩摊开手，“只可惜，当时的你在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被杜希叫过来跟我来了一局棋。不得不说，你的棋艺真是糟糕。”

　　安绫动了动嘴唇，她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抽空，“这么说，杜希知道这一切？”

　　“啧，我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小胖孩翻了个白眼，重重将棋盘一推，“怎么会有人蠢到想害死自己呢！我就直说了，这山上只藏有两种人，活人与死人。”

　　“一年前，我就有所怀疑，跟我下棋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杜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