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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贫贱哀百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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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艳姐,那小乞丐还不满意了呢!”
人群中有人朝那消瘦女子喊了一句,而轻寒此言一出,在场的这些女子便瞬间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东西差?怎么,你个小乞丐还见过市面了?”
几人转过身来,说话还是那微胖的一个,宽大的衣裳裹在身上却也遮不住她肥厚的臀部,朝着轻寒直直走了过去,肉呼呼的手捏起轻寒手中的镯子,端详片刻后,一把拉过轻寒的手,不由分说便将这镯子往她臂上撸。
那镯子做工粗糙,周边的棱角都没磨平,轻寒小手细皮嫩肉的,那女人手上也没个轻重,刺啦一下便在轻寒臂上划出了一刀血痕。
“干什么呀”,轻寒疼得大喊,“嘶”得一声想缩回手臂,可那胖女人就是不松手,那胖手还越发用力起来。而见了轻寒吃痛的模样,其他那几个女人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先前被欺负的丫头此时躲在人后,轻寒也看不清个真切,而那狭瘦女子艳姐听了这边的喧闹也跟着转过了身来。
脸虽对着轻寒,她却不抬眼、只是插着双臂,一边端详着自己手上的链子,笑着说道,“叫花子总得有个叫花子的样子,别人给你什么,都是施舍;既然是施舍,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缓缓靠近轻寒后俯下身子,艳姐继续说道,“你该是没有爹娘教,现在有人告诉你了,你便要长点儿记性,”说着将那镯子又狠狠从轻寒的臂上扯了下来,“待会儿你要见的都是大人物,这李老头虽然关照了我要看着你些,但要是你自寻死路却也轮不上我来阻止。”
艳姐这话说得缓慢却有力,见轻寒半垂着眼睛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将她震住了,嘴角露出些许个洋洋得意的笑意,正准备直起身子时,说时迟那时快,那柳轻寒的手只是在眼前一挥,刷得一声,艳姐颈上的翠链便被她哧得一下扯了下来。
“这个好看”,拿在手上喜滋滋得把玩一番,轻寒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链子直接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个叫花子做什么,”项链扯下来的时候正好勾破了她的衣领,艳姐见了线头自是怒不可遏,上前便要去挠那轻寒。
发狠抬手想要抓着轻寒的头发,没想到一个没站稳竟然重重得滑到在了地上,她那滑稽的模样倒是惹得周围的那些女子暗暗得露了笑,发狠盯了轻寒一眼,艳姐可不死心,撑起身子又要发作时,轻寒却又一把抓下了颈上的链子扔到了地上,一句“扎人”算是彻底惹怒了艳姐,不由分说朝那轻寒怒骂过去时,仓库的门却被那接应的人推开了。
“你们几个好了没有。”
那接应的人显然没了等待的性子,也可能是那些个大汉们等得急了,所以也不管这些个女子是不是打扮好了,那人便直直往里冲了进来。
那些女子见来人了,自然是好言迎了上去,争相想要当第一位侍女,而那艳姐也是强压着怒火,一下推开了凑在近处的几名女子,向着那人说道,“都收拾妥当了,带路吧。”
艳姐说着,还不忘摸一下脖颈上带着的,先前轻寒丢下的翠链。
艳姐跟在最前面,那堆丫头却是围在一起跟在后面,瞥了眼身后的轻寒,自以为压低着声音却又聒噪道,“你们说那个臭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敢在这儿和艳姐叫板的?”
“不是说是那李老头的儿媳妇吗?”
“儿媳妇儿?那个死老头连儿子都是捡来的,怎么运气这么好,又捡了个儿媳妇儿?”微胖的女子听到这儿马上就接过了话头,反问道,“要真是儿媳妇还能送到这儿来?谁不知道进了这宅子门的女人,可都是为了那个目的的呀。”
这女人说得隐晦,引得身边的姐妹们纷纷捂嘴偷笑。
这些丫头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领路的那人不介意,那艳姐耳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要说和自己叫板的人,她艳姐也不是没见过,大不了捞起来打一顿就是了。真真让她恼火的,却还是轻寒那张勾人小脸,而艳姐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她那好皮相成了碍着自己的绊子。
要说起来,这里的丫头都是方圆几里地内穷苦人家的女娃,养不起了便送到这客栈来搭个伙,客栈靠这宅子近,所以她们做的最多的,便是来这儿侍奉路过的那些官员行商。
可惜这津县说来也算是个县,却远比不上不远处的江城,若不是因为江城三面环山一面险峻,她艳姐也绝不会甘心留在这个小地方。
艳姐心里也清楚,自己年纪也大了,可比不上那些个年轻姑娘还有的挑。
同来的那些姐妹,有好几个都被选走了,现在这些人里就数自己年纪最大,这穷乡僻壤的,好几个月也见不着个外人,这次的汉子糙是糙了些,不过只要能把自己带离这里,到外面的世界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老头也是懂规矩,叫那轻寒着一身素衣,摆明就不是可选之人,那些个糙汉子真见了女人可不得想得紧,到时候自己再略施小招,他们又哪里会注意到这柳轻寒呀。
叫艳姐的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那些人的最后却拖着轻寒与先前被欺负的那个小丫头。
那丫头见轻寒和艳姐对峙了却还毫发无伤,崇拜得简直不要不要的,拉着轻寒的手摇晃着,丫头小声夸奖道,“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去挑衅艳姐。”
见轻寒瞧着手上被镯子拉出的伤痕不言语,那丫头也不泄气,追着问道,“你叫什么,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二妞。”
“轻寒。”
轻寒虽答得冷淡,二妞听了却很高兴,“轻寒,你叫轻寒呀”,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名字,那孩子露出略微艳羡的眼光瞧着轻寒,“你的爹爹阿娘一定上过学堂念过大书吧,轻寒,轻寒,名字是什么意思呀?”
轻寒抬起头,摇了摇头,名字就是名字,什么什么意思啊。
丫头几个跟着引路的很快又来到了后厨。那里,客栈来的小伙子正忙着将带来的那些饭菜分装在小碟子里。
那慕以轩就混在人堆里,一身叫花子模样也没人让他动手,他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着。
见轻寒来了,佯装着想要蹭其他女子豆腐的模样,慕以轩大喇喇得凑到一个女人身边,大呼一口气,喊道“香香香,好香。”
女子见了自然是用力将他推开,借着那股力、他自然而然往轻寒那靠了过去,擦肩而过时,“别饮酒”三字清晰而又有力。
引路那人见他慕以轩捣乱,不由分说就将他往外推,里面的这些爷各个都要伺候,谁还愿和这结巴多费口舌。
七手八脚的配好了盘子,接应的人引着众人往那里屋走去,就在主堂的门口,一个生的骇人的大汉正堵在门口,眼睛直直得盯着来的女子们瞧。
艳姐还是走在第一个,见了那大汉的身影,她也不言语,熟门熟路的揭开了那盖子,将菜呈到了大汉面前。
大汉见了,从腰缚的包袱中取出一根寸余长的银针,明晃晃的一下便往那菜里扎去。
想当然的,那银针自然是没什么反应。见菜没问题,那大汉这才抬起头来,一见艳姐的模样,眼神顿时有些不自然。
不得不说艳姐在这群人里还算是好姿色的,模样虽然比不得有几人,但是那眉眼中的风韵却是抵不住的。
查验的汉子挥挥手示意艳姐可以进去了,但艳姐人虽然走了,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在艳姐的身上,细腰翘臀看得心痒。
艳姐当然也明白自己的魅力,一句话不说蒙头往里走,心里却是有些美的。而其余丫头见此情景,也心知这些男人贪食的慌,暗想兴许这次还真能出这个山县。
艳姐走在头一个,到了内堂时,里面早就充满了那些汉子喷出的酒气。艳姐当然不喜欢闻这些味道,但和这里的生活相比,她还是宁愿能一辈子问到这酒气。
走进门的那一刻,她便早就观察好了这里坐着的这些男人们。
听他们说,这些人都是来押镖的,可艳姐觉着不像,至少有些人不像,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不看周围下坐的那些人,艳姐直直往堂上上座的那大汉走去,两眼对视的一刻,一盘花生从她手中小心翼翼得摆在了那人面前。
艳姐装得柔弱无骨,而那汉子正吃这一套,一把拉过艳姐的手搂在怀中,那汉子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这荒野之地,竟还有如此美人呀。”
大汉说话的时候,恰巧那柳轻寒也进了堂内。
也许是些许自卑,那艳姐见了,忙端起酒杯,呈到大汉面前,半个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娇媚说道,“英雄,来,我敬你一杯。”
一边说着,等那大汉接过酒杯后,便是端起自己的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