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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首目】 ...


  •   待得赵梁走了,确定没有人声,晟琢方跃下假山,从另一旁道折回琴阁。方上了二楼,正巧碰见刘河浦左拥右抱,在门口过道调笑,见到晟琢,先是一惊,似乎不知会在此地碰到她,到底英雄会上诋毁过一番话,这么当面一遇上,面上便有些尴尬。这尴尬只是一闪而过,刘河浦很快就想到此地非平王属地,紧跟着便恢复了得意神色,站在二楼入口处,故意大声叫嚷开来,道:
      “哟,这不是天泽上人么——哦,对了,这封号早已经撤了,瞧我这记性,差点违了圣旨!我还是谨尊圣意,称您宁王殿下才是。”

      他这么一嚷嚷,声音极大,令得堂内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登时都转回头来望着门口的晟琢与刘河浦。司空廖一见是那日要拿烙铁烫霍致风的人,眼睛便冒出火来,尤姬则是见那刘河浦形容猥琐,对晟琢一脸伪笑,便也起了不悦之心。两人都待上前赶开刘河浦,却见晟琢将手负于背后,轻悠悠摇了几下,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堂内的人也见了晟琢如此举动,有少数心里清白的,一瞧就知道宁王在息事宁人,赞叹几声,便不再观望,回身落座。更多人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似乎都认识那刘河浦一般,竟跟着起哄,雷明之对此情形又是不闻不问,顿时喧闹声震瓦揭檐。

      刘河浦见此情形,更是得了颜色,佯装着恭恭敬敬请了个安,仍是拦在门口,不让晟琢入内,又嚷道:
      “英雄会日前才闭幕,宁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益津关?哦,想必和赤邦城一战同样道理,又是负伤了,是以提前离场了罢?!”

      他也算是胆大包天,竟然当面嘲讽于晟琢,明里却假装关切,字面上绝对挑不出刺来。晟琢知道无谓争辩,便微微一笑,心道:这人倒也呱噪,难道三皇兄放他出监时,未曾告之本王退隐之事么?这时候来咄咄相逼,可惜用错了地方。

      她既然不恼,面上便是笑吟吟的神色,刘河浦看得一惊,心道:这宁王殿真是扎手,竟然没半点反应。他只想羞辱晟琢一番,好报英雄会被当众羞辱之仇,想着陈王境地他熟识颇多,因此也放着胆子,又大声嚷道:
      “宁王殿下,刘某看您孤家寡人,怎么不见那位享誉盛名的天下第一谋臣,奉典奉先生?”

      边说边往琴阁内堂扫视一圈,果然不见奉典人影,知道他已被三世子收服,成了平王这边的心腹成员,不再归宁王府麾下,因嘿嘿一笑,道:
      “难道他弃暗投明了不成? ”

      他这话说得粗鄙,也不想想宁王府有什么暗,平王府难道就是明?胡说八道一通,实在过分之极,堂内有明理的,早就听不过耳,摇头叹息,可惜更多的是越看热闹越有味道的人,因此窃笑声漫开一堂。刘河浦本待还要讽晟琢几句假凤虚凰的笑话,好歹还记得她身份,觉得太明摆了容易被抓着错处,想到全天下也都知道这笑话了,等宁王失势的消息一旦流传开来,自然是满朝笑谈于她这档子荒唐事,也不用自己废话,这么一想,更觉得解气,便作了罢。

      蓝清言只听身周人顽笑指点,说着些不入耳的话,大概就是女子袭了男子名分,下场就当如此,诸如之类话语,句句揪心刺肺,烟眉也跟着锁得紧了,却见晟琢终于有了反应,沉声道:
      “刘帮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河浦没料到她如此相邀,登时心中“咯噔”一下,心忖:她该不是要拖我出去威胁一通罢?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方才那么放肆,她定不会轻饶,这会子要单枪匹马面对晟琢,他却有些心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声抢白了一通,为自己留下后路,喊道:
      “刘某素来心直口快,行事鲁莽了些,还请宁王殿下莫怪才好!宁王身份尊贵,定不会同我等山野粗人计较罢?!”

      晟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折身往走道尽头行去,刘河浦见她不怒不焦的模样,早就冷汗浸衫,心中打起退堂鼓来,可惜自己选了这大庭广众滋事,现在跑了,岂不被满堂的人笑话?这么一想,便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赶忙撒开左右宠姬,紧跟着晟琢跑了过去。

      两人到了走道尽头,见四周无人,晟琢方道:
      “本王知道刘帮主是爽快之人,所以才有一言相劝。这里毕竟是陈王地境,国师神威远播,本王想提醒提醒刘帮主,对本王口快就罢了,对他人心直么……哼哼,那就还是多多掂量为妙。”

      她匍一点出东方衍名号,那刘河浦脸色就大变,他本就心怀鬼胎,此刻见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不由心忖道:她别的不提,就提东方老贼的名号,这又是甚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我图谋行刺?不可能啊!

      着急之下,刘河浦忙道:
      “刘某受教,受教!若是宁王能再明示一二,刘某感激不尽。”

      晟琢悠然一笑,道:
      “刘帮主难道就不怕身边有人弃暗投明么?”

      她言已至此,再无需多加解释,见刘河浦脸上青白不定,若有所悟的模样,便知他已经明白三分,自己也无谓多待,因告辞欲返,刘河浦赶忙留住晟琢步伐,烦请她稍待一会儿。留住晟琢之后,回身便唤了几个帮众,一同进了内堂,不多时领着几个莺莺燕燕下了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过了盏茶时分,刘河浦一干人等又回来楼上,其余人仍是进堂,他却拭着满脸的汗,快步走到晟琢跟前,一脸疚意,连声道:
      “宁王殿下,方才真是对不住!您千万莫介意!我刘某蒙您仗义相救,这一命之恩,我刘某记下了!以后凡您有甚么事,只管吩咐!”

      晟琢不过见他心中还存着些江湖义气,肯冒险刺杀东方匹夫,是以不计前嫌,出言提醒一二,闻他此言,便知他已查明谁人背叛,不由佩服起他手段迅速,因询问了几句。那刘河浦果然将晟琢当作同盟密友,如实相告,道:
      “方才下了些药,狠逼了几句,那些小妾便全部招了,原来竟是他!刘某真是瞎了眼了!”

      他简单几句,晟琢却已明白,知道他从赵梁小妾入手,套出了详情,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指的赵梁了。晟琢正自叹他果然还是有些手段,刘河浦已热情招呼起来,伸手引路,将她迎进内堂之中。

      堂内之人见转眼之间,这刘河浦从挑衅生事变成了热脸相迎,竟似乎一下子从死敌跳成了好友,不由都是纳闷。他们并不知方才晟琢以德抱怨之事,却见刘河浦不停与众人打招呼,介绍与晟琢知晓,不由都带了些尴尬。

      那刘河浦果然交友甚广,这堂内之人,十有八九他竟都认识,介绍了一圈,又热情招呼晟琢同席,大肆敬酒,都被晟琢推却了。那刘河浦态度逆转,堂内人似乎都给他些面子,竟也有人端酒来敬,晟琢瞧着面生的,刘河浦便赶紧凑过来介绍一二,道:
      “这位是沛王手下爱将裴寿遐的内侄裴仁,这三位是禁卫军校尉,陈达,赵梁,钱杉……”

      晟琢抬眼望去,见左方那位青年公子身着华衣,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样貌还算隽秀,身子却显得孱弱,似乎纵欲过度,伤了身子。右方那三位,便是方才假山偶遇的几位了,果然都是粗眉巨眼的王城守将,最奇怪是那赵梁面色不改,依然与刘河浦顽笑,晟琢心道:这帮人果然都是人精,见谁都是面具遮蔽,句句话不见真心的。

      这拨人敬完酒走了,刘河浦方压低声音道:
      “那裴仁是裴寿遐爱侄,因裴寿遐老来只得一子,偏偏他儿子又命薄,小小年纪便得了不治之症,恐怕挨不过几年,是以他极为疼爱裴仁,恐怕往后百年归西,都得裴仁送终。”

      晟琢听是沛王心腹之侄儿,这才多看了一眼,又听刘河浦道:
      “宁王是不懂咱们江湖中人之间的交道,嘿嘿,方才跟那赵兄弟,表面和气还是少不了的,只是他日,哼,莫要撞在我刘某手上!”

      原来他表面不动声色,竟是在心中存了报复之心。晟琢素来不喜表里不一之人,便觉无趣,正待要走,却见一个番邦异服人士上前敬酒,这人年近四十,身材魁梧,横眉铃目,说话却有些不太流利,似乎是撒克孜人士。待他敬完酒走了,刘河浦又压低声音重新介绍一番,道:
      “这人名叫喀穆旦,是撒克孜第二皇族卓图家族手下,最近才入了陈地,似乎为了国师而来。”

      晟琢闻言一怔,问道:
      “撒克孜何时有甚么第二皇族?”
      连她都未曾听过,不由有些疑惑,却听刘河浦嘿嘿一笑,答道:
      “事关撒克孜国内机密,怎能轻易泄露?这是遇着您宁王,别人我是绝对不说的。撒克孜国内素来有两大皇族,真真有趣,连皇帝都是两大皇族轮流当,一方上任,另一方便偏安一隅,他年自再称王,两相轮换,如此循环,您说有趣不有趣?”

      晟琢果然愣了一愣,果然闻所未闻,继续追问道:
      “这就不对了,你说他们轮流为政,那为何近几年都不见撒克孜易主?”

      刘河浦沉声道:
      “宁王有所不知,这也是那喀穆旦枕边泄露的真言,原来十年前那一任撒克孜王存了异心,竟然暗中毁约,不仅不让王位不说,还将卓图家族悉数除名,不认其皇族身份,对外亦不承认,如此不念血脉亲情,那也罢了。听那喀穆旦说,当今撒克孜王竟还掳去卓图家族二位小公主,以之为质。历年来那卓图家族有所顾忌,是以一直韬光隐晦,未曾有所作为,只是近段时间卓图家查出当初那两位小公主早已被人救走,并不在当今撒克孜王手中,这才盛怒勃发,依刘某看,是起了夺位之心,您瞧这喀穆旦上陈州来寻那东方……国师,就可见其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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