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有期》Staryun

12、云葙

　　四爷离开的很彻底，无论马匹，还是行囊，皆不留痕迹，似乎从未来过。

　　许贞很是伤感，她没能得到京城的情报，也不知如今这些怪事的原由。

　　“许贞妹妹，你还好吧。”瞧得许贞失魂落魄的样子，素离好是心疼。

　　许贞强忍伤痛，“素离姐，我没事。”

　　素离不信，但口头上还是迎合着，“那就好。”

　　扶着许贞，素离二人走在回廊后木屋的路上。

　　许贞倔强，不要素离相陪，更是借口李婶的病情，想打发了素离。

　　可素离不肯，她担心许贞受了刺激，独自离去。

　　虽说不晓得四爷同许贞说了什么，许贞又痛四爷说了些什么，但二人之间的僵持，即便是离得远远的，素离也能察觉出其中的异常。

　　“你放心，有云苓在身旁，不会出什么岔子了。”接着，素离像是聊家常一般，轻柔戏谑，“你别看云苓咋咋呼呼，但该有的细心，云苓少不了。”

　　许贞嘴角稍弯，显然将这话听了进去。

　　半晌，许贞猛然说道，“素离姐，明日一早我便是要回京了，在这里先同你道个别罢。”

　　离别，总是那么的感伤。

　　许贞内心也有不舍，但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可素离却被这毫无征兆的别离触了情绪，顿时悲意四起，“许贞妹妹当真要丢开我吗？”素离内心的不舍，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得出。

　　“我……”许贞一时哑言，脸上的悲伤少了几分，却多了几分愁绪，“我自然不愿和素离姐分开，但京城我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回去的……”

　　她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知道。”不待许贞解释，素离就抢过话去，“但为何妹妹不等我一起上路呢？”

　　一起上路？

　　话音刚落，许贞的脑子就冒出一连串黑人问号。

　　“素离姐也要去京城？”许贞就这么直白地问出了口。

　　看到提起兴致的许贞，素离颇有些卖关子的意思，柔声说道，“我并不去，但却是可以同路。”

　　许贞的思绪霎时间被完全吸引住。

　　这般，素离也不再戏弄，连忙解释道，“我确是临安‘药剂堂’的医师，但我原本来自密州城，是城中知州大人素伯行的女儿，此次游历，正好可以回趟家。”

　　“另外，去京路上，恰好路过‘密州城’。”瞧得许贞仍是一脸困顿模样，素离干脆把话一次性说个明白。

　　许贞这才领悟，双颊不由得一热，忧愁也跟着尽数释去。

　　她开怀一笑，素离也跟着欢喜，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攥着。

　　二人的心情极好。

　　迎着长廊，悄悄来了一阵风，夹带着远处的花香，沁人心脾。

　　许贞长吸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

　　“待李婶的病好个彻底，我们再出发罢。”素离不扭头，只是看着渐渐浮现眼前的小木屋。

　　许贞愉悦，当下心无杂念，“嗯，好。”

　　简单二字，却蕴含无数喜悦。

　　与素离姐同行，该是多么幸运的事。许贞几乎想象得出，一路上同舟共济，生死相安。

　　情谊这般，此生无憾。

　　第二日，村子里基本再无疫情。

　　第三日，李婶全身已无滚烫。

　　第四日，李婶基本无碍。

　　第五日，李婶病愈。

　　素离便说，“今日我们就出发吧。”

　　还不等许贞欣然作答，云苓便从廊外高声呼道，“小姐，小姐，云葙终于来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急促、洪亮，响彻长廊，将喜色全数现出。

　　“云葙？”没等云苓现身，素离就已经懵神，“她怎么会来？”

　　云苓飞快地跑进屋，她不停地拍着胸口，嘴里还喘着粗气，可唇齿间已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奴婢……离开……药济堂……信……老爷……云葙”

　　素离也不心急，就这样有一字没一字，耐心地听着，最终将它连成了一句话。

　　“离开药济堂前，你就给老爷去了信，老爷回信说让云葙来接我？”素离缓慢将之吐出，声音轻柔如棉。

　　云苓还没缓和过来，但脸上的高兴是怎么都收不起来。她猛点着头，如同小鸡啄米，又快又准。

　　“可云葙怎知我们如今身处何地？”素离实在想不通。

　　不仅是她，许贞也百思不得其解。

　　云苓努力控制住气息，一口气道出，“村子刚刚出现疫病，奴婢便再次给老爷去了信。”

　　云苓多聪明，她自知小姐心善，定不会放任之而不管，所以这安平村，她们定然是会待上数日的，于是云苓特意留了心思。

　　“噢。”素离悟性高，言止于此。

　　许贞心已明了，但眼下她最好奇的便是那唤作云葙的丫鬟，到底是不是第二个“云苓”？

　　谈话间，云葙拎起裙摆，敛容低首，待跨过门槛，才缓缓抬起头来。

　　许贞当即呆若木鸡。

　　这“云葙”当真就是第二个“云苓”。

　　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一样的嘴。

　　一样的两人。

　　“小姐。”那云葙来到跟前，朝素离屈膝行礼。

　　声音小若苍蝇，娇若黛玉。

　　好一个娇滴可人。

　　素离轻声应下，云葙这才起身，然后接着说，“老爷特意吩咐奴婢前来迎接小姐回府。”

　　举手投足，皆为雅意。

　　许贞连连感叹：这“云葙”确是第二个“云苓”，但她终究也是不了云苓。

　　她是云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