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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在无人知晓地的那些风花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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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没有恋爱。
不是因为我是个同性恋也不是因为像好友龙腾说的那样我是个性~冷~淡。
我也在很多个青春燥热的夜晚,想象着我深埋心中的那人模样,释放了一次又一次。
他曾经是我的老师,而现在,他是我的梦魇。
我说不清这是美梦还是噩梦,但我知道,这梦影响着我,让我陷入了一种不太妙的境地。
要终结一个梦的办法是什么?
醒来。
我请了个假,回了老家。
我的老家在湖南的南部,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地方。风景甚好,我年少时候在这里读初中的时候,人心似乎还算淳朴,至少不像现如今这样。
不过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勾心斗角,倚老卖老简直太寻常。
又或许是我那时年少,心性单纯不能看见这世道污浊。
我的记忆力一向不是太好,一两年就足以让我的记忆来个浪里淘沙——留不住多少。
但是也记得初中时候有那么个越活越年轻的生物老师,两百来斤的体育老师,以及那个经常入我梦境的语文老师。
杨辉。
我上学时间较别人要早一年,所以在进入初中的时候我不过十一岁半。
什么也不懂,初见时只觉得这老师长得真的是单薄的很,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竟然看起来十分瘦弱,那时候倒还说不出什么君子如玉之类的话,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符合电视里面病弱贵公子的形象了。
我以为他不过二十有多,实际上他的真实年纪要翻上一番。他的女儿都要比我大上几岁,甚至于我的堂叔都在他手下读过书。
情不知所起……谁说的,大致情所起总归是由注意而起的才是。注意到了,就要观察,观察了,就陷进去了。
我知道了杨辉是市诗歌协会的副会长,也是文学联合会的会员,更知道了他目前已与妻子离婚,与女儿关系不太好。
我相信我那个时候是没有对他产生什么超过于崇拜之外的感情的。
我从小就更加喜欢安静智慧型的人物,从未像其他的男孩一样更喜欢大侠将军之类的。杨辉老师,那时候最多也只是我朦胧之中一个美好的向往吧。
然而,多少人最初的一刹念想,随着时光荏苒,扎根在心里,变成鬼,化成魔,然后纠纠缠缠,误了年华。
三年又三年,我已经足足六年没有见过杨辉了。他在我的脑海之中的真实印象早已经模糊,只是变化成了经过我任性的美化而显得格外的美好而不食烟火的幻象。
我要去看看。
或许杨辉是真的如同的年少记忆里面的那样温和俊美,也有可能是我尚不成熟的审美观给我留下的扭曲记忆。
我总是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够真实存在,并且存在很久的。
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火车站,五个小时的火车到潇水,再有一个半小时到仙人渡。我自一大清早出发,到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暗淡。
家里只有两位六旬老人,父母都在外地。我家里面虽然不算什么书香门第,但是家教却也颇严。像其他人一样肆无忌惮任性妄为的童年,于我来说,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彼时跟我年岁相近的孩子又的确是少,只有三两个女孩子。女孩子到底心思难懂,我又一向懒得揣测,所以年少时经常独来独往是不可避免的了。
困扰、心思都五人叙说,多年来早已经成了习惯。懂你的人不必说,不懂你的人何必说。
我的生活平淡如水,也许还有些许灰暗情绪淹没其中,但是总的来说,我与这芸芸世界的其他大众没甚么本质区别。
天黑天又亮。
吃过了奶奶一锅炖的早餐,喝了两口自制的米酒,我沿着乡间田野之中的路走向了中学。
说起初中时代,记忆里最深的恐怕就是霸王牛筋了吧,虽然我自己是不喜欢那种味道,但是不可否认的那时候的校园里,
霸王牛筋的包装袋几乎随处可见,成了大众零食。
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霸王牛筋的影子了,在被认为会导致白血病之后,这种三无食品就渐渐消失,或许也可能是改头换面以其他的模样或包装从新出售了。
谁知道。
爬过一个将近七十度的高坡,就看到了中学的大门。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学校是个什么模样,没想到看到了,却是觉得那么熟悉,似乎昨日才见过似的。
早晨九点多,正式上课的时候。学校规模小,只有两栋教学楼两栋宿舍。绿化倒是做得很好,桂花,月季,到处都可见。
我记得我那时候还有个青梅,最喜欢鼓捣这些植物了,那时候她的家里面就有几十盆的多~肉。
我跨上台阶,坐到了白色的花坛瓷砖上,刚坐下就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学校的树木年代太久,于是腰围也太粗,以至于我没有看到树的另一面坐着一个人。
一个两百斤往上的胖子。
‘周老师。’
他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能想起来我叫什么。我报了我爷爷的名字,他才恍然大悟,‘是林木啊’。
我的爷爷在乡政府工作了十几年,后面又到了国土局,这地儿也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虽然我爷爷只会一个贪杯而且酒品不好的酒鬼。
‘你是来这找人?’
‘只是回来看看。’
相顾无言,他拍着壮硕的大~腿,我盯着眼前成了一条线的蚂蚁。
叮铃铃。
下课了,教学楼的走廊上立马就站满了人,渐渐的就有下课的老师走出了教学楼,到了操场这边来。
或许是人声太嘈杂,或许是我的近视又加重了,直到那个瘦削的身影走到了我面前,我才知道。
哦,杨辉。
我叫了他,他应了我。
我看着他握笔的那个手,五根手指上有三个创可贴。他的背有些佝偻了,弧度不大,却让人看着心酸。
我不想看他的脸了。
我也确实没有看他的脸。
课间不过十分钟,铃声一响,大多数的老师又失去了踪影,也包括杨辉。
我跟周老师告了别,脚步急切的离开了中学。
我早该明白的。
初中那时候,作文比赛。杨辉拿了一篇文章让我誊写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我前思后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虽然现在看来,那时候的自己幼稚的可笑,但是倒也不后悔。
我既不想让自己的东西署上别人的名,也不想让别人的东西冠上自己的名。
有什么意思呢。
我来过了,也证明了,现实远不如我梦境中的那般温雅秀丽。
那么,就醒来吧。
‘喂,龙腾。我下午过去,晚上来接我吧。’
‘我们。’
‘……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