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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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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棵树下,他忽然来了兴致,拉着我坐到了长椅上,他刚开始让我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倚靠着他,他支着我,笑眼弯弯,开心的像个孩子。
他转过头来看我,星空下,他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他搂着我,头渐渐移了过来,他轻声问我,“闫夏,我可以亲你吗?”
我什么时候有过拒绝的权利呢?我勾起一抹笑,讽刺都隐匿在夜色中,他察觉不到。
于是他小心翼翼贴上了我的唇,神色很虔诚,像在进行什么圣洁的仪式一般,他没有探进舌来,只是不断转换角度细碎的吻着,眼神一直盯着我的反应,但力道越来越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他的眼神里有什么燃烧起来,搂得我越来越紧,于是我懂了他的意思。
我想,这么多天了,我是该尽一尽责了,不过以前做那事的时候有多甜蜜,映着现在这番情形就有多讽刺。
我离开了他的唇。
他眼中闪过一道慌乱,“闫夏……对不起,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他死死搂着我不肯放松,好像怕我下一秒就推开他。
你这么卑微是做什么呢,卑微的难道不该是我吗?我弯弯唇,没什么表情。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强迫我的意思,他这次从一开始就说一切会遵从我的意思,他仿佛把他所有的固执,强势,伪装都对我放下了,他做的最过分的也只是偷偷过来亲亲我,看看我,而且这还是在他以为我并不知情的前提下。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安。
他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冲我伸出手,按理说我该感谢他,可我会陷入那般境地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我最不想接受的就是他的帮助,但我无计可施。
我们这种关系应该算什么呢?金钱交易?情人游戏?包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有心情回头逗弄一个他早已玩腻味的人。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恋人,但事实证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与自作多情。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傻了,我只会做一个因为他给的钱而可以言听计从的情人。
我说,“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一切都是我自愿,只是出卖□□而已,只要你想,情人的作用不就是这个吗?
而且……他给的价格远比我之前的身价要高,我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他有些颤抖的亲了亲我,一手抚上我的脖子,一手抬起我的腰,很温柔,很温柔地抱起我,穿过庭院,穿过大厅,奔上了楼梯,进了他的房间。
这是我搬到他家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到他的屋里去,屋内的装修风格简单到极致又大气十足,很符合他的性格,不过唯一不太协调的是他床头的墙壁挂着一副放大版的写真。
是他和我一起拍的。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粉红的明星,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西装的代言,他还特意去探了班,被我拉着拍了一张。
照片上的他气质沉稳,而我眉眼含笑,看起来实在很赏心悦目。
……只是那是曾经。
他把我轻轻放到了床上,俯身上来,意料之外的没有动作,只是与我脖颈相交,十指相缠,看起来暧昧的很。
但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我觉得现在能这么真实的感受到你就是一种幸福。”他的头发扎在我的脖子上,不疼,只是痒痒的。“真的,闫夏,突然拥有的太多我会害怕一切都是假象。”
“……我不会逼你,我只想要你的真心。”
他慢慢睡了过去。
我小心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推开门轻声离去。
我想,我没有真心。
第二天他神色如常的同我一起吃饭,并没有问我晚上为什么和他一起睡。他用完餐后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我送他到门口,他忽然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闫夏,你知道吗,你这样特别像一个送丈夫去上班的妻子。”
他曾经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是在我爱着他的时候。
我闭了闭眼,他的唇角擦过我耳边。
“等我回家,恩?”
“恩。”我答。
他出差了。一走就是好几天,这很稀松平常,他工作日理万机,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没几天是着家的,那时我的心里还会有有些小埋怨,不过现在,他不在身边我更显自由轻松一些,我甚至前几天还在惊讶他为什么能天天准时上下班,周六周日还休息,一得空就过来看我,现在看来,他到底还是忙的。
不过他会给我发短信。
早上叫我起床,让我好好吃饭,中午问我吃的多不多,合不合胃口,晚上让我营养搭配,还叮嘱我要把安神的药准时喝完。
他这么细致入微,哪怕人不在我身边我也感觉每天他都在陪着我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过我没理由去抗争什么,所以我只规规矩矩的回答他,好,吃了,合胃口,会准时喝的……
他晚上会打电话过来,每每在我即将上床的时间铃声准时响起,温柔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仿佛直接拍打在耳边。
他含着笑,在电话那头亲了亲我,轻声对我道晚安。
“晚安。”我淡淡回道。
他走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一条期盼已久的从国外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我却珍惜的来回读了一遍又一遍。
“万好,勿念,保重,小冬。”
我想他受着病痛的折磨怎么可能万好呢,哪怕是这样一条简单到极致的短信他也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打出来,我每每想到他抬起无力的手,一次一次在键盘上打字,又一次一次滑落下去就会心疼到不能自已。
可是我没办法开口让他不要给我发了,他是个很坚持的人,他知道我一直担心他,他想让我放心他的身体,而我现在似乎也确实需要这样一条短信来像我证明他依旧好好存在于这世界的某处,这样我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我抖着双手给他回短信,我不能说太多,怕他会想再给我回,他只要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奢求了,一条短信让我心安已经足够了。
于是我回,我也很好,你要自己保重。
我还可以享受到新鲜的空气,美味的食物,还拥有一副比起他来说还算健康的身体。而他只能在大洋那头的高级病房里带着呼吸器,一切生理问题只能倚靠护工解决,哪怕好好说句话都是奢望。
但他只要活着,我也能活下去。
他再次回来是在一周以后的一个夜晚。
我如往常一样闭着眼躺在床上,没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但能感觉到他轻轻靠过来的气息。
他的动作很轻,轻手轻脚不想打扰我的休息。
他仿佛只是过来看看我,在我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又立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闫夏。”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在空气中飘散。
我不动。
“闫夏,我很想你。”
“闫夏,我很想很想你。”
“闫夏,我很想很想很想你。”
他唤着,但那声音那么低,似乎只是想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仍然没有动作,好歹做过演员,装睡还是能装的很像的。
“没有回答没关系,我想你就够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
“……你不要想我,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太苦了,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