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也要当明星》鹿谣

23、擒贼先擒王

　　刚开始上课没多久，他捧着课本一边讲课一边往讲台下走，走到初月的课桌旁，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低声道：“把上次的作业补好了交上来，还有，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
　　遇见上课睡觉被老师敲桌子的情况，初犯往往会在瞬间惊醒，但初月可是个中老手了。她从容不迫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唔”了一声。
　　拢在袖子里取暖的手伸出来，初月麻利的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钟了。黎离瞥她一眼，补充道：“也不要玩手机。”
　　嗯？手机也不给玩？
　　这么严厉，莫不是黎离的课吧？
　　初月这才有点清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青年好看的脸近在咫尺，紧绷的面目线条显露着他的师威。
　　初月这才意识到她一觉从阿公的声乐课睡到了黎离的台词课。
　　就在初月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收起来时，身旁突然传来句冷冷的男声：“阿月你玩你的，不用听课，以后我养你。”
　　辣么霸道，辣么熟悉，辣么中二。
　　初月的困意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睁圆眼睛缓缓转过头，一直坐在她旁边的壮硕男同学不知跑去了哪里，现在坐在她旁边的，是有七八天没见的小学弟萧梓文……
　　蹭课的俩人里便有一个他。
　　初月看了萧梓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老老实实的把手机交给黎离，乖巧道：“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上课的。”
　　黎离上次看到初月时她的黑眼圈还没现在这么重，这次却重的像……像熊猫。眸光从初月黑漆漆的眼眶上略过，黎离颠颠他的手机，一时沉默不语。他不打算收初月的手机，但是想到还回去她又会不听课，那么他叫醒她就没有意义了。
　　琢磨了三又二分之一秒，黎离决定还是暂时帮初月保管手机，等下课再还给她——多么尽职哟。
　　这一堂课黎离上的得心应手，时间安排的正好，初月却如坐针毡。如果你身边坐了个冰块一样的生物，且这个生物一直拿自以为很酷的眼神看你，你也会如坐针毡的。
　　下课铃在初月的翘首以盼中终于响起，黎离是从来不拖课的，这边铃声一响，他便提着公文包回办公室了。初月伸了个懒腰，下课的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一般这边下课铃响，那边初月就会掏出手机领游戏的整点礼包。摸了摸兜才记起来，手机还在黎离那里，他没还给她。
　　萧梓文凑过来问初月：“我看过你们班的课程表了，下午没安排课程，等下你和我一起去吃饭。”
　　没说请也没说可不可以，霸道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初月的眉头拧成了大豆虫，直接拒绝道：“抱歉这位同学，我并不想和你一起吃饭。”
　　害怕黎离等下不在办公室，初月赶紧从布包里掏出围巾裹在脖子上，又跑到前排让淑媛和纱梦先去吃饭，不用等她了。
　　萧梓文手插口袋堵在门边，低头拦住她，“喂，王初月，你去哪里？”
　　她都说了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他还拦在门边，有些死缠烂打的意思。初月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向萧梓文道：“这位朋友，你一声不吭的把我同桌两年半的僚机挤走了，这件事做的很不好。还有，大一有大一的课程，你没事跑来我们大三蹭什么课。”
　　教室的门本来就窄，萧梓文这么一堵，那些没走的同学也一道被堵在了教室里。
　　抱怨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谁啊，长得帅也不能拦我们教室的门啊，现在正好是饭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说这句话的是比淑媛还爱学习的女学霸。
　　“他是大一的萧梓文学弟啊！今年入学的新生里顶拔尖的，喂宝贝你说他眼光差不差，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王初月。”说这句话的是班里最喜欢八卦的女生。
　　女学霸还是不满：“他看上王初月就看上呗，这么高调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个学渣吗？”
　　八卦女捂嘴窃窃一笑：“现在的女孩子不都这样吗，明明喜欢人家还刻意装出不喜欢的样子，不上不下的吊着，其实心底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人追。”
　　初月想插嘴喊一声冤枉，她可是明确的拒绝过萧梓文的，而且她的的确确不喜欢萧梓文。但依照八卦女的刻薄性子，只要她一开口两人肯定会吵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月装作不经意的睨了她一眼，希望她能看懂她眼神里的厌烦。
　　她推一推堵在门边的萧梓文，不胜其烦道：“请你让一让好吗，我赶时间。”
　　萧梓文纹丝不动，看着她眸光炽热道：“王初月，再说一次，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要么现在同意，要么等我追求到你同意。”
　　周遭的同学纷纷发出暧昧不明的“哦~”声，初月喷了口口水：“噗！”
　　被同学们的起哄哄的难堪，她忙伸手用力拨开萧梓文，趁乱赶紧一溜烟跑了。
　　诚然，初月的脸皮厚，用她妈的话来说，用电钻钻都钻不透。可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告白，还是难堪，难堪到她的脸瞬间红透了。
　　到黎离的办公室时，初月脸上的绯红还没有完全褪下去，红扑扑两坨飞霞喝醉了一般挂在两颊。她抵在门边清清喉咙，敲门进去，故作镇静道：“黎老师，我来拿手机。”
　　黎离坐在多功能转椅上，正专心在电脑上打着什么，初月来问了他才想起手机没还给她。
　　从风衣的侧兜掏出手机来给初月，黎离暂停打字的动作，随口道：“哦，抱歉，我忘了还给你了。”初月伸手来接手机，冰凉的指头碰到黎离温热的手掌，有静电诧然掠过，他俩不约而同的缩回手，同时去揉被静电电到的地方。
　　初月边揉手边打着哈哈：“冬天静电就是多哈，我昨天脱毛衣的时候顺便放了个大烟花，静电霹雳哗啦的。”看黎离没有陪她扯闲话的时间，初月把手机塞进大衣兜里，微笑着同黎离道别：“那个，老师你忙吧，我回去了。老师再见。”
　　黎离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初月走到门口，他猛然又想到什么，抬头看初月挺直的背影，唤住她：“对了，等一下再走。”初月转过身回来，脸上写满了不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继续道：“你帮我通知一下班里的同学，下礼拜的课不上了，改为月考，让他们准备准备，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听到黎离喊她，初月原本还蛮开心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开心个什么鬼。但从黎离口中听说了要考试的事，初月不禁露出苦恼的表情：“噫，这么快又要月考了。”
　　她怎么感觉上次月考就在昨天。
　　黎离又“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觉得，这次月考王同学的总分排名应该进不了前二十吧，听说你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初月虽然一直不在乎别人拿她的成绩说事，但黎离的估测太离谱了，表演一班统共有二十五人，她怎么可能连前二十名都进不了。
　　小情绪马上就上来了，初月噘噘嘴，不满嘟囔道：“我好歹听了一个半月的课，不像以前一节课都不听。耳濡目染，再怎么废柴也不可能进不了班里前二十，老师你看扁的不是我，是南艺所有教师的执教水平。”
　　教师办公室的空调开在20度，穿风衣有点热，黎离起身脱掉风衣，挂在钉在墙上的挂钩上，卷起一截衬衫袖子，饶有兴致道：“哦，是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初月吞了吞口水：“好啊，你说赌什么。”想到所剩无几的生活费，初月顿了顿，怂包道：“提前声明一下，不许赌钱。”
　　若是鱼儿都像初月一样容易上钩，渔翁们做梦都能笑醒。黎离坐回到转椅上，忍住眼底的笑意，蹙眉作思索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吧。不急。”
　　黎离撒了教师生涯中的第一个谎，同时也是最后一个谎。他骗了初月。赌注是什么他早已经想好了，就等着初月乖乖把脖子伸进套里。
　　谁赢谁输，且看初月这次月考争气还是不争气。
　　往后几日，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了股寒流，南艺所在的城市被这股寒流害的不浅，路面上的积水头天晚上还是液体，到了第二天就成了寒冰，滑倒的行人比比皆是。
　　受寒流影响，翘课的学生也越来越多，除了有空调的课学生们全都能到齐，其他的课总会缺一大波人。
　　往年寒流来袭，初月都是带头翘课的那位，别的学生看见她不去上课就会想——凭什么王初月不去上课，天这么冷，干脆我也不去上课好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挨批评。所以初月就是万恶的根源。但今年，初月出息了，寒流肆虐的那几天，她一节课都没翘，好学到上课老师的老师们都不习惯。
　　初月觉得，她老妈要是知道她这么好学一定会欣慰的，兴许会欣慰的哭出来。
　　有一次黎离趁着课间去文印室取东西，经过长长的走廊时，不断有女孩子跟他打招呼，来南艺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女孩子的热情。
　　有两个散头发的女孩子和黎离擦肩而过，他听见她们在窃窃私语：“南艺头号逃课王王初月都没翘课，不然我们俩也别翘课了，老师逮到了肯定要拿我们当炮灰的。”
　　另一个低声附和：“是啊，别逃了，没空调就没空调，咱们穿厚一点上课去吧。”
　　黎离挑唇清浅笑笑，他这一笑，走廊里的女孩子们都疯了，想大喊又怕吵到黎离，让他觉得不矜持。只能偷偷摸摸的掐一掐身旁同伴，借以发泄内心的激动。
　　黎离的笑容是满意的笑容——嗯，挺好。一切离他当初的预想越来越近，他相信，只要初月彻底成为奋发向上的好学生，南艺的好学的学风一定会愈发浓厚的，这个学校的差生将越来越少，每个学生都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这是三十六计中的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