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也要当明星》鹿谣

11、初月是壮丁

　　隔几天她从纱梦口中听说了一桩八卦，本来她只是当八卦来听的，准备听完就忘，但纱梦讲到一半的时候她猛然联想到了她的难兄难弟。
　　说是大一今年新入学的学生里有个小学弟，叫萧梓文，平日里酷酷的，手插口袋谁不都不爱，有时候课上到一半不乐意上了，拎起书包就出去转悠，脸上从来没有笑容。
　　这样的特立独行，这样的有个性，关键长得还帅气，老招无脑的小姑娘稀罕了。校内广播站的站长大人本着为民服务的精神问出了他的择偶标准：“女的，身高一七零往上，成绩拔尖，外貌出众，德行兼备，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纱梦说到他的择偶标准时特生气，鼓着腮帮子道：“阿月你说这样的男生多可气啊，自己成绩差又不学好，一天到晚装酷，还要求另一半完美无缺，简直就是直男癌晚期！”
　　淑媛往及腰的长发上抹护发素，温柔安抚纱梦道：“是是是，萧梓文是直男癌。还是你家大高个最好，专一又知道体贴人，你可得把他看紧了圈住了。”
　　正好纱梦的大高个男朋友呼了一个电话过来，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几个大字：亲亲宝贝小可爱来电。纱梦美滋滋笑着去煲电话粥了。
　　——爱扮酷、爱在上课的时候出门溜达——初月马上想到了有一面之缘的难兄难弟。但那日他俩相见匆匆，初月只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却不曾问过他的名字。难道说，难兄难弟就是萧梓文？
　　初月这样猜测了一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赵老师罚初月的两个小时还没站满呢。
　　难兄难弟离开后，初月又站了十分钟，下课铃在耳朵边响起，今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同学们三五成群的离开教学区往生活区走。
　　纱梦和淑媛想留下来陪她，被初月拒绝了：今天是礼拜四，学校食堂只在礼拜四做糖醋排骨，每次端出来不到十分钟就被人抢光光了。她在这里罚站不能去食堂抢糖醋排骨吃，纱梦和淑媛可以替她去抢。
　　于是纱梦和淑媛载着初月对糖醋排骨的渴望飞奔去食堂了。
　　赵老师晚上有事，不能留在学校看着初月罚站，临走之前，她特意提醒了初月一遍：“王初月同学，你已经站了二十分钟，还差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满二小时，为了学期末能顺利通过考试，你一定要站满呀。”
　　初月听出了她话里威胁的意思，打个哈哈道：“老师您慢走，开车慢一点，明天记得别穿这件衣服了，换个有纽扣的，那样文胸带子就不会露出来了。”
　　赵老师想发火，想到自己人民教师的身份，想到现在正好是下课高峰期，被其他学生看到了影响不好。白了初月一眼，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咻咻地扭头走了。
　　上了一天的课，同学们都累了，巴不得赶紧回宿舍吃饭睡觉，偌大的教学区转眼就空了下来，安静的像座废弃很久的空楼。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去年要炎热，站一会儿就浑身冒汗。翅尖发灰的鸽子单脚站在树梢上梳理羽毛，鹅黄色的喙像杨树春天冒出的嫩芽。
　　初月看了会儿鸽子梳毛，小鸽子被她看烦了，抖抖翅膀撇下一坨鸟屎，“咕咕”叫唤着飞到远处的树干上。初月又低头百无聊赖的去扣墙缝。
　　刚把墙缝里的几点墨水痕迹扣掉，没来得及处理地上堆积的白色石灰沫，身后蓦地传来声颇有磁性的呼唤，很是熟悉：“王同学？”
　　低低的、沉沉的。
　　初月缩起欠欠儿的爪子，浑身猛一哆嗦——呀，破坏公物要不要挨训？余光瞥见黎离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俊朗容颜，初月在担忧之余又多了几分疑惑——等等，都下班了，黎离怎么不回家，反倒跑到教学区来了？
　　见初月沉默着不说话，黎离抬眼扫一圈空荡荡的校园，沉吟良久，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们班今天的课程都结束了吧？”
　　初月的脑袋转的飞快：黎离不会无缘无故问她今天的课程结束了没，如果她回答没有了，黎离接下来一定会让她做什么。
　　她还要再站一个多小时才满赵老师规定的时间，为了学期末不挂科，为了来年不补考，她不能走。
　　初月把手背在身后，使劲摇头道:“不不不老师，虽然说这是最后一节课，但我还有社团活动。大学生除了学习，还应该多参加社团活动，只有这样才能德智体全方面发展，才能成为优质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掷地有声，感情饱满投入，希望这样能骗过黎离。
　　黎离似乎很认同她的话，线条完美的下巴微微向下缩，点一点头道：“有道理。”梧桐树投在地上的阴影随风摇曳，有片树叶刮到黎离剪裁得当的西装上，他伸手把树叶捏下来，不露声色道：“据我所知你只参加过一个社团——羽毛球社，还因为太久没去，被社团联合会除名了。”顿了顿，拿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初月，“我说的没错吧？”
　　初月心底一慌，脸上不由得露出心虚的表情，“噫，老师你怎么知道？”
　　黎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昨天路过羽毛球社活动室，也是无意中听到学生们在议论，因为觉得王初月这个名字耳熟，他就多听了几句，后来想了想才记起是他的学生。
　　他丢了干巴巴的梧桐树叶，正色同初月道：“既然没课，就跟我走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初月背过身撇了撇嘴。老师找学生帮忙从来没好事，要么是出苦力要么当炮灰。
　　初月继续发挥她厚脸皮的精神：“老师我真的不太想去，您如果需要谁帮忙的话，不如到咱们班级群里去问问看，只要是老师您有需要，每个女生都愿意发挥她们乐于助人的精神。”
　　黎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加学生的班级群？怎么加？用什么加？面上没显露出来，他只问了初月一个问题：“你有私事？”
　　初月拿后背抵着墙，“没有。”
　　要不是现在找不到别的同学，黎离也不会揪着王初月不放，他向来不爱做强人所难之事。
　　“公事没有，私事也没有，那么就跟我走一趟，全当帮全班同学一个忙。”
　　黎离这样执着，初月实在无可奈何，她萎然把自己的老底抖落出来：“好吧我实话实说，赵老师罚我在这里站上两个小时，不满两个小时不能走。”不然期末考试要给我挂红灯笼。

　　后面一句初月没敢说，她怕黎离觉得她污蔑老师，毕竟老师跟老师的关系要比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好。
　　黎离抬腕看了下时间，嗯，他要去的地方就快下班了，不能再在这里和王初月扯皮。恍然大悟的“唔”了一声，他挑起唇角轻笑出声，“是赵老师罚你在这里站着的？”
　　初月的脸微微有些发烫——黎离恍然大悟的点不是她在罚站，而是谁让她在这里罚站，说明他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罚站。
　　初月如蚊子哼哼般应了一声：“嗯。”
　　黎离缓缓靠近她，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片暗影，刚好把初月笼罩住，“跟我走。”
　　初月把头摇的像只拨浪鼓，“不行不行。”她再熬上半年就能毕业了，在仅剩的这半年里，能不得罪老师就别得罪老师。当差生无所谓，但不能当和老师作对的差生。
　　风吹起黎离额前的丁点碎发，他低头去看初月，一字一顿道：“你没什么可怕的，出了事我负责。” 淡淡的，像拂面而过的春风，却有着不容忽视的独特魄力。
　　这句话夹在风里递到初月耳边，她觉得心底软软地动弹了一下，很轻微，不易察觉。
　　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她老娘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出了事你自己负责，别来烦我。
　　像在苦海漂泊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叶扁舟，哪管扁舟上有没有窟窿，漏不漏水，只管往上爬是了。
　　大手一挥，初月头脑一热就跟着黎离走了，中气十足道：“好！咱们走！去它舅姥姥的罚站！”黎离站在原地没挪步，初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尴尬的咳嗽一下下，初月挠着脑袋问黎离，“呃……老师咱们干嘛去？”
　　黎离抖了抖手上一直拎着的车钥匙：“借戏服。”
　　初月歪着脑袋做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嘎？”借什么戏服？
　　黎离领着她往教师车库走：“下个礼拜全真模拟表演，既然是全真模拟，戏服也得提前准备好，这样才像真的。”
　　初月这才明白过来——哼，果然要她出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