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株盆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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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燕陌分开已有三月，孙遥黎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到了重新习惯一个人生活。只是偶尔还会想起燕陌，会想一想这个虽然只相识了半个多月却给他留下了一道深刻印象的朋友。
他到河北省的第一站就是张家口，他一直沿着太行山脉的路线走，一直从张家口的尚文县来到了石家庄的平山县。
孙遥黎知道霸刀山庄庄内有矿，靠采矿炼刀为生，家里有矿十足的有钱人，吃喝不愁，并且肯定不止霸占了一个山头，这些山头大多都隶属于太行山脉。
他一路走完，现在已经到了太行山脉的尾巴了，却依旧没瞧见霸刀山庄的影子，想来七百多年过去，霸刀山庄也已不复存在了。
临近平山县，他就听说了不少关于日月神教的传说，因着日月神教前身有个名字叫做“明教”他挺感兴趣的，但是细细打听了之后，发现二者截然不同。唐时传下来的明教延至元朝，就只剩下了圣火令以及光明教义能够追溯到最开始“一教两盟三魔”的辉煌。不过那时明教大举进攻中原武林着实惹怒也小瞧的中原武学文化，从而遭到了灭顶的打击，退缩至沙漠深处，伺机重返中原。
而那“一教两盟三魔”当中的一教也逐渐被霍桑·阿萨辛的红衣教所代替。
可没想到在元朝的时候，明教竟被中原武林定义成了魔教，不知是有迹可循的幸还是名不副实的哀。而现在呢，明教改名变成日月神教，依旧是正道之耻，更关键的明教的教义明教的武学统统遗失了，这可真是一大遗憾。
叹过之后，孙遥黎也就没再去打听，打算开启自己的下一站旅途，还没出县门，他随眼一瞟竟看到了一位道长。
来自纯阳宫的气纯道长。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哪个鬼能在大白天的时候现身。更让他笃定的是在那一瞬之间，那位道长竟察觉到他与他对视了一眼，从那一眼中他并未看到害怕，只是惊讶与有趣。
纯阳宫与万花谷是邻居，因此两派偶有弟子来往，他亦是在万花谷的三星望月和花海见过不少的咩咩，他们穿的衣服与刚刚一眼望过去的衣服大多相同。
为表明门派身份，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校服，纯阳宫虽是道观，但也不例外。刚刚那位道长身上穿的正是驰冥套，他曾听师妹说过爱死了驰冥道长，又仙又帅，往日他倒不怎么觉得，现在想想可能和穿那套校服的人长什么样子有关吧。
万花谷也有校服，比起早年被师姐称为“基佬紫”的校服，他更喜欢驰冥那套偏墨色的校服，仿佛这样可以显得更有男子气概似得。
他未有追寻之意，江湖虽大，但其实也小得很，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他们就在某处相逢。
从九月初到如今，过了三个月，已是深冬时节。
冬季向来是漫长又难熬的，他不再往靠山的方向走，而是尽量在平原上行走，他打算找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先度过这个寒冬再说。不然这左一个大雪又一个小雪的，实在是不利于赶路。
他还没有离开河北省的辖区，但是也在出界边缘了，再往南边走几百米就是河南省的地界了。
冬天天冷，生活贫苦的一些人经常生病，有时候能从初冬开始一直咳到开春，这是最受罪的。孙遥黎到了这里后，就开始了老本行，给人开药方治病。
福田镇是他现在所在的镇子的名字，镇中居民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靠种田为生，而他们这的地又格外好，因此得了个“福田”的名字。如果不是这田地，恐怕他们这里的人早就要饿死了。
福田镇虽然地属平原，但是再往西走上个三四里地的距离就进了山。镇中生活习惯已经延续了五十年，在未入冬的时候，会有些临边村子里的猎户上山打猎然后将猎物拖到镇子里来卖。因此，有荤有素，日子过得倒是挺舒适的。
可是这一到冬天，大雪封山，不光是人没有肉吃，就连山上的野物也被冻死饿死了。猎户依旧会冒险上山打猎，但这时候打回来的猎物仅够自己吃的，哪里够往外卖。
一开始福田镇的镇民也想着自己饲养些家禽，这样就算到了冬季，也不至于嘴里淡到没有味道。可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饲养家禽的镇民家里不超过三个月那些家禽就无故死了，除此之外，那一年的庄稼收成也不如往年好。
这件怪事至此成了镇子中的禁忌，一连过了五十年都没人再敢养家禽。比起没肉吃，他们更怕没有饭菜吃，至少冬天天冷，他们可以在秋天的时候将多余的肉制成腊肉，这样到了冬天，他们也能隔三差五的尝尝肉味。
孙遥黎是个大夫，虽然居无定所，但靠着一手医术在镇子里吃百家饭，吃了那么久总也有疑问，为何他们镇子里没有活牲口。
以往他在别处，哪怕在更加贫困的村子里，也有村民养鸡养鸭，不舍得吃鸡鸭的，也能吃到鸡蛋鸭蛋。
但福田镇不同，除了腊肉外，他看不见任何一只禽类。
他好奇的问了两三家，但都不告诉他答案，最后一家倒好，直接给他指了路，让他去镇长家里问问。
孙遥黎也不犹豫，就去了镇长家，一问得知了那么个原因，一开始他以为是鬼怪所为。毕竟一脚踏进了这个圈子，之后他再怎么不当回事也无法做到纯唯物主义。
但在他仔细询问之后，得知这个镇子百年以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事件，甚至连个山神的传说都没有。他只能暂时放下鬼怪的猜测，反过头去研究土地和水源，他向镇长询问近五十年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灾害。
果不其然，镇长告诉他，大概是五十多年前，福田镇连同下游的几个村子出现渍灾。他们这里一贯来都是水源缺乏的地方，也不知为何那一年经常下雨，雨水抬高了地下河，从而从下往上的开始渍灾。
渍灾只有那么短短三个月左右，但好不容易水排出去了，灾后重建更加困难。可也就在这场渍灾之后，他们重新种地，发现种出来的粮食又多又好吃。
他们觉得是熬出了头，上天果然是有眼睛的，给了他们一场灭顶之灾，却又重新给他们带来了一地丰硕的果实。
孙遥黎却觉得不大对劲，他止住了镇长对上天的夸赞。又继续询问当初他们饲养家禽的时候是怎么养的，得到镇长含糊不清的回答。
因为当时镇长家里没有养家禽，只是听养过家禽的镇民说，就是用些谷物碾碎饲养的。
“那那些家禽产出的泻物是怎么处理的呢？”
“就堆在一处，等着风干啊。”
孙遥黎找了户老人家，又详尽的问了下关于当初饲养家禽的问题。
“你们当时养家禽的时候有过多的下过雨吗？”
“也不算过多吧，我们这本来一个月就下不了三四场雨，还都是小雨淅淅沥沥的，不过……”老人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当时好像是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因为和渍灾之前的情况很像，所以我现在还比较清楚。”
孙遥黎拜别了老人，没多打扰，回到暂时居住的地方，点上油灯，将今天一天所问出来的东西一一列到了纸上，抽丝剥茧后得出了一个比较勉强的说法。
当初一场渍灾，改变了这个小镇的水质，水质影响土质，使得灾后粮食变多变好。可能是受渍灾影响当时留下来的只有年轻人和小孩，老人大部分都遭受不住离开人世了。年轻人想日子变得更好，于是饲养了些家禽，但是他们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养，最多只知道喂什么食。
那些家禽或许是因为养育不得其法所导致病死的，或许是因为水源粮食变质后致死的。那些粮食和水人食用没事，但放到动物身上也许就是致命的伤害。
而那些家禽的排泄物堆在一起，再加上一阵连绵不断的小雨，雨水将这些排泄物部分溶于水的杂质冲进溪流中，之后镇民用再次受到影响的水来浇地，重新改变了部分土质，减少了粮食产量。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过去五十年了，在一切仅靠着老人描述来推测实在是无从证实。除非现在再让镇中的人饲养家禽，按照正确的方式来养，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的推测没错。
然而，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虽然学医，但是他学的不是兽医，如果是受了外伤他或许能帮着治疗，但如果是饲养问题，还得找专业人员才可以。
在一切未有定论之前，孙遥黎并不打算将自己所猜测的事情告诉镇长以及镇民们，以免让人白欢心一场。
严冬就要过去，新年将至，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孙遥黎的日子过得更加懒惰。若是在谷中他很早就会被师兄喊起来做日常训练，还会被师姐带走训练一个时辰，目的是为了让他学会如何运用内力招式躲避伤害并抵挡伤害。
可是现在没人来管他了，也没人拉他做陪练，他一个人时间久了总是会变得懒散起来。
但每日该做的功课他依旧不会偷懒躲掉，只是时间延后罢了。
由于新年将至，镇中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各家各户都显得热热闹闹的，反倒是孙遥黎这个暂时住在城隍庙中的外来人显得凄凉。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从指缝间溜走，某天醒来，听着外面的炮仗声，孙遥黎才反应过来，原来新年真的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在谷外过新年，冷清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怀念过去。
“砰砰砰——”
孙遥黎从窗边回神，移步走向门口，开门一看，是镇长一家人，“你们这是……？”他们手中捧着热腾腾的食物，香味立刻飘了满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株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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