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第二部：归去来兮》千年笑儿

26、番外 吴瑶

　　不知不觉，我已在这苗疆，独自生活了许多年。

　　我并不觉得孤单，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每日在山间，看着朝阳晚霞，云卷云舒，我心中只觉得异常安宁。也只有在这里，才会有这样的安宁，才会让我，不那么想念那个人。

　　阿飞，这么多年，你是否安好？爹爹从小便教我，淡薄心志，不喜不悲。但自从认识了阿飞，这一切好像就全都乱了。现在，我开始重新学着放下。我回到这个地方，找回原先的自己。无忧无怖、无喜无悲。但是每个寂静的夜里，他的笑容，还是像碧蓝湖面上的泛起的涟漪，那样柔软，那样轻，又那样令人流连。也只有在黑夜之中，我才能沉入那片湖中，任由这些记忆，窒息一般地将自己包围。

　　阿飞，我其实好想念你。

　　每夜伴我入眠的，是你的气息，是那件衣服上的气息。阿飞，你想不到吧？吴瑶生平第一次做贼，在离开你的那一天，却偷了一件你的衣服。我想后来你一定会发现的，不知道你发现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像我一样，带有几分苦涩地微笑？我偷走了你的衣服，却没有留下什么给你，你会怪我吗？希望你不要怪我。死物终究都是死物，我不希望你被我留下的死物，牵绊住活人。

　　我了解你的痛苦，你没有来，只因为还没放下她，更无法面对我。若是有一天你走到我面前，那也必定是已经放下了一切。你这一生的苦难已经太多，我好希望有一个人，能将你的伤痕全都抚平，不论那个人是不是我。这是我永远我无法对你说出来的，就像我永远没有办法向你大大方方地要了那件你的衣服，这些，是我的秘密。

　　璎璎和逸风来苗疆找过我。璎璎说她母亲不同意她嫁给逸风，所以一气之下，拉着逸风离家出走了。我笑了，这孩子永远都是这样，敢爱敢恨，随性自由。我却没有璎璎的潇洒，看见她的笑容，我只更加地想念你。璎璎很生气地跟我说，连她都找不到你了。我想你一定在一个地方生活的很好。居无定所的你，璎璎又怎么能找得到？

　　璎璎离开的时候很不舍，她说一定要找到你，要将你带来见我，还说要和逸风浪迹天涯去，再也不回家了！我知道逸风一定可以替你照顾好她的，我也知道，她一定会幸福。

　　古人说，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果是这样，我和你现在，就是最好的境地了。爹爹说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是我的母亲。我也没有对你说过，我从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母亲生下了我便撒手人寰，后来父亲来到苗疆，娶了苗族女子，也就是我的继母。继母是个很好的女人，她给了我属于母亲的一切，甚至一生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儿女。父亲连给我取名都叫“吴瑶”，令我不可忘了继母的恩情，却极少提起我的母亲。而现在，我有些开始明白这一切了。我想，我母亲必定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才能令父亲如此难以忘怀。而你心里这样难以忘怀的人，会是我吗？活着的吴瑶，也许比不过死去的林仙儿。在我父亲心中，活着的继母，也比不上我死去的母亲。若是如此，我宁愿与你相忘于江湖。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想，不论你来与不来，我都已经可以坦然。但是在那个黄昏，我还是被一只还巢的鹊鸟惊到了。鸟儿飞过，我不由得苦笑了笑。这么多年，我还是这样害怕一只鸟，就像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忘记你。

　　我笑了笑，收拾好了院子，正要回屋里去。忽然，我听见了这一生最熟悉的声音，微笑着说：“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害怕？”

　　我大惊回头，转过身，就看见你在满山落日的光辉里，向我走来。用你那这世间最温暖的微笑，轻轻对我说：“瑶儿，我回来了。”

　　闭上眼，我沉入最真，最美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