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彩绘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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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是男装的原因便越发像男人了，左刀刀来到这里三月有余，才第一次来了月事。不仅如此，她还总隐隐有些头痛。
事实上左刀刀以往身体一向不错，大姨妈也从未迟到早退过。于是，她便把一切的原由都归结于了孔雀蛋。
那日之后，顾久尧真的每日都会塞给左刀刀一颗混入洋葱蒜泥煮出的孔雀蛋。可她真的不愿吃，也真的讨厌吃，吃了便会想吐……后来实在受不了，左刀刀就每天都把蛋挤破弄碎，分装在不同的地方假装是自己吃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顾久尧竟好像也没有发现。
可纵是不吃蛋，她仍旧头疼。
三个月一次姨妈的结果，后遗症便是一次就停留很久，左刀刀头疼的时间也极长，浑浑噩噩度过了好些天。
某日醒来的时候，左刀刀一眼就瞥见了床头的顾久尧，她第一反应便是拼命摇头，“侯爷，我不想吃蛋了！”
顾久尧动作顿住，刀刀这才看见他手里端着的东西。
青瓷碗里，盛着石榴红色的糖水，还往外冒着袅袅的热气。
左刀刀似乎都能闻到那甜甜的味道，她也愣住了。
顾久尧望着她，把瓷勺送到她嘴边，“张口。”
她呆呆张口，咽下红糖水，她望望神色如常的顾久尧，又望望他身后神情复杂的顾辉山。
左刀刀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可她刚想说话，地板就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她没坐稳，直接扑进了顾久尧怀里，好在他手快稳住了瓷碗才没让糖水溅出来。屋子因着这一下晃动整个倾斜了，架子上的陈设丁零当啷落了一地。
她瞪大眼睛：“地、地动？”
“别说话……”
顾久尧皱眉，伸手替她擦了擦被糖水沾湿的嘴角。
“快逃啊！这里太危险了！”左刀刀的手死死抓着顾久尧，地面仍在晃动。
“我们在船上。”
“在船上也要逃……”
她喊了一半方才止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顾久尧求证，“我们在船上？”
“嗯，从言塘到来生湖所在的蓬莱岛要过江，所以我们现在在船上。”顾久尧耐心给她解释，让她躺回去重新帮她掖好棉被，他显然已经完全不把左刀刀当成万事通了。
“这样啊……”左刀刀沉吟。
“张口。”顾久尧又喂她喝了一口。
“侯爷，我们在船上要待几日？什么时候能到呀？”
“今晚。”
“我居然睡得那么沉，侯爷，我是怎么上船的呀我都不知道。”
顾久尧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又送了一口糖水到她嘴边，“你先退下。”他对辉山说。
辉山推门出去的时候，有个人影侧了身直接蹿进来，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万疾风。
“诶呀我等了好久终于肯出来了。”万疾风边走边说。
他手里拿着几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直接走到左刀刀榻边。他摊开那些东西给左刀刀看，是一堆精致的彩绘面具。
“左小方士，这里面有你喜欢的么？”他问。
左刀刀刚喝完了红糖水，抬头看了会，随意指着一个花纹特好看的洒金面具说：“我喜欢这个。”
“给你。”
“真的给我？”左刀刀接住面具，“你怎么变这么大方了？”
“又不需要我付账当然大方了~对了，左小方士你怕是睡了太久不知道吧，今儿个是七夕，蓬莱岛的姑娘们可美了。”
他说着自己挑了个面具，又给了辉山一个，最后剩下的才给了顾久尧。
终于到了岸上。
七夕的夜，灯火葳蕤。
左刀刀有些兴奋，她方才趁顾久尧不在意把孔雀蛋留在了船上。没吃蛋，现下又见到岸上的七夕美景，便更开心了些，头也不疼了，戴上面具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
夜市上有不少小玩意，左刀刀看到个摊子前围了些人，她便也挤进去看。
原是个卖荷包的。
不过摊主说他的荷包有福气，每个都由蓬莱岛的神仙开过光，在七夕这夜送给心爱的人便能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左刀刀本是不信的，可看着摊前那围了一圈的人，又有些心动便掏钱买了。
她想起把先前那枚在李槐林摊上买了却没送出去的平安扣，然后默默把它放进了绣袋。
不知何时，竟和顾久尧他们走散了，左刀刀回头找了好久，才在石桥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刚想过去，却听到了辉山在背着她讲坏话。
“侯爷，方才是属下最后离开，在船上发现了左方士把未吃完的孔雀蛋捏碎了，塞得床榻下随处都是。”
“我知道。”
“侯爷知道？”
“嗯，看她可爱得紧，便由她了。”
“可是侯爷为何要骗左方士说，孔雀蛋是属下煮的？”
“孔雀蛋谁煮的？”
“……遵命，那便是属下煮的好了。”
“不错。”
“可属下煮的蛋并不会难吃。”
“蛋难吃？”
“……不，简直人间美味。”
“嗯。”
“侯爷……”
“嗯？”
“属下看到左方士了。”
“嗯。”
顾久尧并不惊讶，也不唤左刀刀过去。
左刀刀仍是过去了。
“侯爷，您知道她一直听着么？”
“知道。”
“那您怎么还说那些？”不像侯爷的风格啊。
“辉山。”
“在。”
“你可以退下了。”
顾久尧说完便转身，左刀刀刚巧走到他身后。
他也戴着面具，虽然是大家挑剩下的那个，戴在他脸上却依旧好看得不行。只露出来一双夜空中仍旧熠熠的星眸，他在望着她。
左刀刀一时间竟有些尴尬，“侯爷，我是真的吃蛋会头疼。”
顾久尧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摘下她的洒金面具。
他身后的辉山看着这幕，又一次发出了倒抽气的惊叹。
“知道这岛上面具的故事么？”他并未理会辉山，他问她。
“不知道。”她答。
“我告诉你。”顾久尧开始讲。
“传说，在蓬莱湖里曾经有条小龙，还未成年便因贪玩来到了人世，可她的力量不够，虽幻化作了人形，脸上却仍会留有一些龙鳞。
她一直谎称那是种特殊的面具。
直到她遇见了她心爱的人，他想看她摘下面具的样貌，可小龙无法给他看，因为那并非是面具，而是根生在脸上无法摘下的龙鳞。
小龙回去求龙母，给她力量，让她提早成年，龙母说有条件，小龙说无论什么条件。
于是，她终于如愿得到如常人一般的脸，可她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他便是龙母所说的条件。
龙母告诉小龙，那人死前得知了小龙面具的秘密，他却并未惊讶，说，其实他一早便知道，只是想等小龙亲口告诉他。”
左刀刀抬眼看他，“小龙好可怜，龙母为什么这么残忍呐……”
“残忍的是小龙，刀刀。”
“可是，小龙喜欢的人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有得，必定有失。刀刀，龙母在一开始便告知了她，帮她摘下面具，有条件。”
“可龙母没有说是以小龙喜欢的人为条件。”
“而小龙却说了，无论什么条件。”
“……”左刀刀答不上来，“那后来呢？侯爷，后来小龙怎么样了？”
“她戴上面具独自离开了。”
又是个悲剧故事，类似于小美人鱼的悲剧。
蓬莱当地人因感动于这个故事，又传说小龙与爱人相识在七夕，相爱在南瓜藤下，便流传下了七夕这日为心上人摘面具的习俗。
摘面具即是表明对对方有意，而不躲避便表示接受。
“居然是这样？侯爷，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可是万事通。”
“可我不知道这个。”
“不愿接受？”
左刀刀语滞。
他又来了，他总是这样，她该如何回答？当然是——
“愿意接受……”
左刀刀低着头，面颊上泛起红晕。
顾久尧轻笑，拉起她的手重又给她戴上面具。
“为何还要戴上？”
“不愿戴？”
“……愿意的。”
“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是绣袋，还有平安扣。”
“给我的？”
“……是。”
“我很喜欢。”
“真的么？可是侯爷，刚才您摘面具的意思是对我有意么？您还没有说，您只说了故事。”
“还不够么？”
“可侯爷除了故事什么也没说啊。”
“到了。”
顾久尧停下脚步。
左刀刀四下望了望，是一片广阔的南瓜田。
田里南瓜一颗一颗结了很多，在黑夜里也是金灿灿的，还有歪歪扭扭结着白霜的藤条。隔了一条路，对面便是流光溢彩喧闹纷繁的街市。
更显得这处分外寂静。
“好看么？”
“好看。”
被成功转移话题，左刀刀一时竟也忘了顾久尧仍没有回答她。
“过来。”
顾久尧拉着她的手，缓缓踏入松软的南瓜田里，月华染银了南瓜，也染银了他肩头的发。
“哇！这里还可以看到对面的戏台。”左刀刀蹲在田里，显得比方才还要兴奋。
顾久尧不说话，他一直望着她笑。
刀刀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回望他，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侯爷！那个小龙的故事里，摘面具应该都是男女间相互摘吧？你给我摘这是不是有违常理。”
她问这问题才是有违常理。
顾久尧挑眉。
二人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她偏要这般此地无银，可现在看来，竟仍是可爱得紧。
他嘴角带笑，慢慢凑过去，顺着她的谎话继续说：“常理便是用来违，刀刀，方才未说完的话，还想听么？”
“想！”
“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彩绘面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