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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Fog is not fog 103 ...

  •   车队行驶了一个小时以后在一处分叉路口四散分开,各自离去,埃德蒙多按原计划将人马划整为零,分别隐藏进奥兰多大都市的各个角落,准备伺机而动。

      等他们回到山下别墅的时候卡罗桑妮和乔纳索已经在那等待多时,看到众人一涌而进,忙赶了上去。

      “怎么样?和帕瓦兹·霍齐亚是怎么交涉的?他又提了什么条件?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了凯琳?啊?雷纳德……你们……”

      卡罗桑妮满心焦急,却看到众人皆是一脸深沉,顿时一种不祥涌上心头。

      “怎么了你们……是不是他把凯琳……”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乔纳德却看出了端倪,冲卡罗桑妮摇了摇头。

      很明显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对,雷纳德从大门进来以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摩兰奇的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愤怒,与埃迪相遇时用目光短暂了交流了一会儿,埃德蒙多也很少见地沉着脸一言不发,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计划有变吗?”乔纳索是目前这些人里最有理智的了。

      埃德蒙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没变。”然后他转过头,朝埃迪投去一个意味不明十分复杂的眼神。

      其实就在方才,一路上他都在想一件事,就像浓雾逐渐消散前的一抹残影,他抓住了可还是看不清,然而就在刚刚,他走进大门前,一丝灵感猛然袭进脑海,如利箭破窗而入。

      埃德蒙多的眼神稍变,低声说道,“看来这一次莫里蒂家的确是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说话间他好似又彻底了悟般地点了点头,“比利·希尔……埃迪,你给北方加了这么一层防护锁,让莫里蒂家举步维艰只能……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南方,至少十年……你成功了,埃迪。”

      埃德蒙多想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但他的目光盘桓在摩兰奇和埃迪两个人之间,突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十分滑稽的小丑。

      埃迪站在他跟前,穿一身淡米色的休闲装,眼波荡漾,闪着精明聪颖的光。从始至终埃德蒙多从未给埃迪下过任何定义,说这个人有多聪明,做事如何滴水不漏,埃德蒙多觉得这样的评定实在太肤浅,不及冰山一角。

      然而用“处心积虑”这几个字来总结他们,甚至说沃森家族对莫里蒂整个家族的态度,从任何角度来讲都太过于苛刻,连这种猜测都显得无理取闹。

      重要的是,埃迪表现出来过吗?

      不,没有,完全没有。

      他埃普迪洛·沃森,沃森家的长子,永远都是周到的,细致的,彬彬有礼的,从未表现出一丁点让莫里蒂家感到两难的意图,于是他埃德蒙多·肯·莫里蒂更像是被迷了心窍似的这么顺其自然地跟着走了,直到木已成舟才恍然回过味来。

      或许他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他没什么特别,容易被美丽的灵魂所捕获,然后变成一只困兽渐渐沉沦于人性·欲海的深渊。飞蛾补火,焚烧自我也在所不惜。

      可当你发现,站在肩膀的百灵鸟不知从何时突然变成了一条带毒的金环蛇,正向自己吐着血红的舌信,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毛骨悚然。

      而更可怕的是,他发觉这致命的危险对于他来说依然充满着诱惑,那些环绕在它身上斑斓的色彩就像是一道道符咒,深深地吸引着他,叫他沉迷得无法自拨。

      “你赢了,埃迪。”埃德蒙多喃喃自语,摇着头离开了大厅。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有人沮丧悲痛,就必会有人兴奋不已。

      比利趴地床上,后背朝上,咬牙忍着来自后背上的痛楚。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宝贝儿。”帕瓦兹凉凉地笑道,他正在为比利的后背涂抹药膏,偶尔施虐似地用手指碾压过上面最深最重的那道伤痕,听到比利一口口倒吸着凉气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话说回来,你今天的表现还真是精彩,我很高兴。”帕瓦兹轻轻拍了拍比利的后背,终于好心地避开了那些伤口,改而抚摸起他柔韧的窄腰,并且伸出手指慢慢地向下探去,“可你到底还想让我等多久呢宝贝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耐心一过……我恐怕就不会这么温柔了,Billy!呵呵,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啧啧!”

      帕瓦兹把身体俯得很低,气息贴着比利的耳垂轻轻地拂过,像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叹息。

      比利扭过头,闭上了眼睛,突然轻蔑地扯起嘴角冷笑出声,“帕瓦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只偷不着奶酪的老鼠,气极败坏的丑样特别好笑。”

      帕瓦兹不以为意,目光却像把锋利的刀子,剥开这个人衣衫的同时也想刨开他的躯体,把他里里外外占有得一点不剩。“是,我就是这么急不可耐,没错,我承认,Billy,可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当年你为了逃走不惜让那只肮脏的看门狗碰了你,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屈辱吗?”

      “所以……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自己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帕瓦兹。”比利抬起眼,这一瞬间他的眼中泛起微微的荡漾,“帕瓦兹,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损失了这么多,被家族背弃,被所有人嘲笑,又同时被几大家族追缉,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夺回我,可我在你心里真有那么重要吗?呵!更何况一个几年前从你手中逃跑的情人宁可去当被万人骑的男妓也不愿意回到你的身边,对你帕瓦兹·霍齐亚来说……就只剩下耻辱了吧,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这样一来你心中所有的怨恨就可以全部抵消了。至于雷纳德·麦克唐纳,他只不过是上过我的众多恩客之一,其实你大可不必太在意他,帕瓦兹,搞到今天这种局面对你来说太得不偿失太不划算了,继续下去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无法脱身,所以,与其贬低自己的身份报复我,你干嘛不干脆点杀了我,也省了那么多没必要的麻烦,不是吗?”

      帕瓦兹挑起眉稍,冷冷地盯着比利的侧脸,“Billy,你说些话是想让我放弃和雷纳德·麦克唐纳之间的争斗,想用你自己的命换取他女儿的命?”

      “你会吗?”比利哂笑发问。

      “当然不会。”帕瓦兹哼笑,“我认为你也不会这么愚蠢。”

      比利趴在床上继续冷笑,“帕瓦兹,你把所有的事都算计好了,可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呵呵,我是King's Castle的头牌,一个男妓,有多少人爬过我的床,一个个的……可谁知道那些人身上都有什么呢?你就不怕我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帕瓦兹的手明显一顿,连手指都微微有些僵硬了,可只停了片刻坐在他身后的人便将他整个人强行翻了过来,面对面压着他的双手发狠地说道,“你少唬我,Billy,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我不相信雷纳德在上你之前没给你检查过。”

      比利歪着头,唇边依然保持着笑意,“你们这些人啊……都是一样的,帕瓦兹,你们在意的只是自己一时的欢愉。”他哼笑着接着说,“算一算我究竟被他带走多长时间了呢,而这期间又发生了多少事?你和他斗得那么凶,并且你不是一直笃定我是被他送到你这儿来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他清楚我身上带了什么才把我送过来的吗?难道你从没产生过怀疑吗?嗯?”

      帕瓦兹霍然身体一僵,是的,这一点他显然没有想到,雷纳德也许真的会跟他玩这一手儿。但今天在工厂那儿,当雷纳德看到比利身上的伤,那些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神情又不像是作假。

      可谁能料得准呢?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为了报复他,在他面前演一场对自己毫无损失的戏又有什么难的,毕竟他们之间有杀身之仇,他们对彼此恨之入骨,他们都希望对方不得好死。

      帕瓦兹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其实他还在半信半疑,但那百分之五十的险他确实不能冒,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一层呢。

      他眯起眼细细地打量起比利的表情和他的眼神,不敢确定这究竟是比利的缓兵之计,还是雷纳德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的祸根。

      比利闭着眼,躺在床上不屑地哂笑,“怎么了帕瓦兹?这就不敢了?你之前不是挺得意的吗?”

      帕瓦兹一脸的疑惑地盯着比利,突然再次出手发狠地薅起了他的头发。

      “别跟我耍心机宝贝儿,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吗?现在我打个电话叫人来检查你的身体,二十四小时之内我就能拿到结果,到时候你可就跑不了了,不管什么结果,你都得做好准备。”

      “可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呢,帕瓦兹?”夜幕已经降临,比利的双眸显现出魅惑的紫色,像一对摄人灵魂的宝石,他认真地问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帕瓦兹,你会直接杀了我吗?”

      毕竟如果这事儿成了真,如果他身上真的带了治不好的脏病,那么对于雷纳德和帕瓦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他都没有用处了,他会变成一个碍眼的累赘,一个人人唯恐避而不及的另类,一个脏得令人作呕的怪物。

      然而出乎比利的意料的是,帕瓦兹并未对他显露出鄙夷和恨意,反而若有所思,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一刻帕瓦兹究竟在想什么呢?

      那神情让比利以为帕瓦兹正在回忆他们之间美好的过去,他们最开始那一段快乐的时光,但那段时光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他发觉自己原来一直身处在地狱?

      或许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地狱,那雷纳德的出现又代表着什么?

      救赎的曙光?

      其实帕瓦兹也好雷纳德也好,包括他生命里经过的所有人,养育他长大的姨妈,纽约街头带他回家的罗杰,仗义的柯里弗和善良的娜塔莉等等这些人,他都曾紧紧地握过这些人的手,他并不是天生魅力无限,他是真正努力过的,他不想被抛弃。

      而如今,他却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癫,似乎想要竭力撕下自己身上这张色彩绚丽的假皮,就这么血淋淋地展示给所有人看,看他们流露出来的真实的目光,除去这张鲜活的表皮,自己到底能收获多少真情。

      他注视着帕瓦兹,冷静地等待答案,然而帕瓦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人对视了许久,帕瓦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从现在开始祈祷吧,但愿在前往地狱的时候……我和你的样子都不会太难看。”

      比利的心猛地一颤,可还没等他消化完这句话里的深意,便只见帕瓦兹陡然起身,走向了卧室的大门。

      帕瓦兹走到门口也没有急着离开,他突然好似满怀心事般地回过头,深深瞥了一眼那个趴在床上的男孩。

      岁月流转,六年的时间不会让人的记忆清晰留存,它是模糊的,但却总有可追述的影子在脑子里徘徊。

      他想起几年前,当一个美丽的灵魂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那种摧残的欲·望简直叫他无法控制,他想占有,想品味,想吞噬,想与他合为一体,更想一次次打碎再重塑,看看这个人能否恢复成最初的样子,永远不变。但若是有一天,这个美丽的灵魂在某一时刻被某个人真正的摧毁了,消失了,那他今后的生命……还能有什么乐趣?

      苍白无趣的后半生,活着,却毫无意义。

      “等一下我叫人来给你做检查,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能拿到结果,你若想顺利地见到麦克唐纳的女儿……那就别耍花样。”

      比利霍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看着帕瓦兹打开卧室的门,大步走开。

      二十分钟以后,房间里果然出现了三个医护人员,没有人多言,五分钟以后他们提着装有血样的手提箱再次迅速离去。

      这些人来去匆匆,就像一个个走过场的哑剧演员,而在这场剧情剧本早已烂熟于每个人心中的戏剧里,帕瓦兹一边冷眼观看一边却期待自己能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演,打破常规做出一些出乎意料但又不能超出他的底线无法掌握的举动。

      帕瓦兹将期望值设得实在是太高了,自己完全招架不住,再有一两个回合,这场戏就铁定要演砸。

      比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许久,久到夜幕垂落,他才慢慢地摊开手,将目光落在一张躺在手心里仅有三厘米长的纸条上。

      一切准备就绪……

      看来是他身上的那些伤痕让他们聪明绝顶的沃森少爷突发灵感有了渗透进这里的机会,而那个为他采血的医生从头至尾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你的信号。

      看来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得尽快见到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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