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濑]Envy》zero倒计时

9、09

　　Forgiveness 04

　　刚上了列车，白妻就晕睡了，头靠在车壁上。

　　“啊，完全睡着了。”崛越看白妻睡得很熟，也不想吵醒他，“前段时间刚经历过地狱，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吗？”
　　“地狱？”黄濑对某个词语非常恐惧。
　　“嗯，前段时间，秋原老师因为连载五周年，不得不多画几页，结果让我们三天三夜没睡成觉。”
　　“三天三夜？三天三夜？”这群人是什么？超能？怪物？

　　崛越看着白妻，“白妻君第一次经历那种地狱赶稿呢，作为漫画家的修行，这个是必不可少的呢。”
　　“作为漫画家，那个……”
　　“崛越。”
　　“嗯，崛越先生也想成为漫画家吗？”
　　“嘛，作为漫画助手，肯定的吧。”
　　“漫画家……”

　　崛越扭头看向黄濑，“你，既然认识白妻的话，就知道的吧。白妻是绝对的隐藏的内隐天才。或许，他不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但是，如果被他知道了，绝对会变成超级厉害的存在。”
　　“我不太了解这方面。”黄濑突然想起那天在电车上，白妻的话，“总感觉，他，有种被逼紧的感觉。”
　　“逼紧？”崛越手托着下颚，思考着，“以前，秋原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一次，我不小心偷听到秋原老师和师母的谈话。”

　　【“呐，大，这次的助手，怎么样？”
　　“嗯？”秋原放下正在喝的啤酒，“白妻翔一？”
　　“就是他。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呢。”
　　“那只是纸老虎的外表罢了。”
　　“他画画不好吗？”
　　“不是那个意思。”秋原拿起啤酒瓶，看着啤酒瓶，“白妻翔一，我之前看过他的原稿，在编辑部。每一部短篇都可以用完美形容。我不知道他在给编辑看之前，画过多少，但是，能看出他绝对不是花瓶，而且，是个半天才。”
　　“那，为什么板津先生不给他连载的机会呢？”
　　“还不行，他现在完全被逼紧了，作品越来越不自然了。这种状态，还不能连载。”秋原喝了口啤酒，“但是，如果他过去了这个阶段，那个男人就会变成完全的怪物呢。咳咳！”】

　　“……”黄濑入神地听着崛越的话，仔细地低头思考，“也就是说，很痛苦的状态。”
　　“应该说大家都有那种感觉吧。”崛越有些不走心地说道，“漫画家的话，大家都是很相似的物种。”
　　“崛越先生也有过吗？”
　　“当然有啊。作为想成为漫画家的人来说，大概大家都会很早成熟吧，因为，很早就会被现实打击。”
　　“感觉好可怜啊。”

　　崛越靠在椅背上，看着列车的天花板，“黄濑先生，看过《BARUTO》吧？岸本先生的。”
　　“是。初中的时候读过。结局很感人！但是，同班的其他人不怎么喜欢。”
　　“我倒是挺喜欢那个结尾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我对父母说想成为漫画家的时候，他们都反对。不仅是父母，家里人、认识的大人们，大家都反对。那个时候，我变得非常的急躁，不信赖任何人。觉得每个人都想反对我。渴望得到一个支持自己的人，却又担心她不能一直在自己背后支持自己。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的漫画家都不结婚。”
　　“……”
　　“那部漫画的结局，男主角选择了喜欢自己的女生，而不是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女生。结果有很多人说很奇怪。但是从漫画家的角度来说，这个结局是最不意外的了。漫画家在成名前，绝对会遇到很多人的质疑，有很多会离开他。但是，如果有人会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支持你，在你最开心的时候陪你一起开心，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生活呢？”
　　“……”
　　“评论家不能斥骂成功的漫画家，所以他们只能瞄准正在成为漫画家的人。白妻大概正在迷茫吧。是选择方便的成功道路，还是困难的。被逼急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嘛，我们是没办法帮他了，大概，他的女朋友能帮他啊。”
　　“女朋友！！？？”

　　前辈居然有朋友了？

　　“你不知道？这小子，”崛越指着白妻，“有女朋友。”
　　“这种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啊！”
　　“不过，似乎进行的不是很顺利的样子。”
　　“哎？”
　　“那个女孩子是有钱人家的，怎么能和我们这样吊儿郎当的家伙结婚呢？而且，这小子似乎也不怎么喜欢那个女孩子。有可能，那个女孩子也帮不了他吧。真可惜了，他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天才也会变成废材。”
　　“！”
　　“……嗯？”崛越看着黄濑的脸，顿了一下。
　　“崛越先生，有件事情……”

　　.

　　第二天，白妻和田居的父亲吵了一架。如果是为了田居的原因，白妻似乎还不会吵架。但田居的父亲一直在指责白妻，数落白妻的职业和想法。

　　“可恶！”白妻一拳捶在墙上，不敢进入工作室。要在进去前，把怒气消化掉。

　　【“想跟我女儿结婚？你以为是哪条虫？”
　　“田居先生，我没说过那种话。放心，如果我没有连——”
　　“你的那点心思，和实早就和我说了。我绝对不认同你们两个。”
　　“哈？田居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我没有——”
　　“闭嘴！一群自以为是的小鬼！这个社会还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现在虽然说这些很伤人，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听懂了吗？”
　　“田居先生！从小学开始的梦想，现在怎么——”
　　“梦想的建立比它毁灭的速度要快。”
　　“……”】

　　深呼了口气，打开工作室的门，“各位早上好！”

　　.

　　到了中午定午饭的时间，青野在发信息。崛越看着今天上午一直状态不好的白妻。大家都已经完成了上午的人物，可白妻却一直还在画。
　　“喂，白妻——”
　　“等一下，我还没画完。”
　　发生什么了？
　　“那，便当就定之前的那种吧。毕竟，你的口味很奇怪呢。”
　　“谢谢。”
　　全程没有抬头。

　　【“梦想的建立比它毁灭的速度要快。”】

　　“！”可恶！可恶！可恶！！！我绝对要画！绝对要画！即使你们都抛弃我！我也要画！！画！！

　　.

　　今天来送便当的不是黄濑，而是其他的店员。送来后，青野挨个分发每个人的便当。青野看着正在埋头苦画的白妻，稍微有些心疼，“白——给你放这儿。”

　　画完最后一笔，白妻猛地抬起头，额头上全是汗水。

　　“白妻君，”旁边的崛越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劝道，“我比你大两年，所以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本末倒置了。你是有才能的，但是，别让自己变得平凡了。”
　　“？”
　　“你是人，人都要吃东西。”崛越把便当推到白妻面前，“先把人做好，然后，再是漫画家。”
　　“……”

　　白妻低着头，把便当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好转。为什么，我会这么无力呢？梦想，认同，哪一样也……我……人……多么无力……

　　“！”

　　白妻把便当拿出来之后，发现塑料袋里不止一盒便当，还有一两个用塑料袋包着的紫菜包饭。

　　“这个？”白妻把紫菜包饭拿出来，扭头问其他人，“你们有人要这个了吗？”
　　“啊？那是谁要的？”
　　“不知道，不是我。”
　　“是不是你自己忘了？”
　　“店长的失误吧。你就吃吧。”

　　白妻看着紫菜包饭，一团糟的心情突然见到了一丝光线。把紫菜包饭拿出来，白妻看到塑料袋里还有一张纸条，“啊？”

　　【to 小白妻：

　　昨天，看前辈那么累的样子，所以送来两个紫菜包饭，帮助前辈开心起来。请一定要吃！

　　我不知道成为漫画家，有多么困难，也无法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很累的！所以只能从这种方面去支援你。

　　From：黄濑凉太。】

　　.

　　“黄濑，吃饭吧！”店长叫道。
　　“是！”

　　.

　　崛越把吃完的便当盒收拾好，准备交给青野扔掉，刚一转头就盯着白妻的脸，有点吃惊，“白妻，你……”
　　“唔NIANG，唔NIANG……”
　　“为什么一边流泪一边吃饭团？……稍微有点像个笨蛋。”
　　“HO I！（HA I）”

　　.

　　每次，最痛苦的时候，都是你的应援，让我重新站了起来。我是人，不论内心藏着什么样的怪物。人总是悲伤的，我也会悲伤。可是，只要你在身边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悲伤，我也可以忘记……

　　谢谢你……

　　那样不成器的我，那样性格怪异的我，那样可悲可恶的我，那样不堪一击的我，你用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东西，解救了那样的我……

　　.

　　黄濑把打工服挂回柜子里，背上包走到便利店里，向站在收银台的店长打招呼，“店长，我先走了。”
　　“嗯。”

　　黄濑推开店门，准备转身进车站，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站在另一个方向的白妻，“前辈？”
　　白妻低着头，两只手握拳，双眼埋在刘海儿中。

　　“怎么了？”黄濑走到白妻面前，“啊，我送你的紫菜包饭，看到了吗？”
　　白妻默默地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黄濑呼了口气，“昨天问了崛越先生前辈你喜欢什么样的便当，就在那里面放了两个。但是没有绝对的信心。”
　　“……”
　　“……”

　　“前辈？怎么不说话？”

　　两个人独处，这个氛围稍微有点像四年前，那个分离的时刻。

　　“谢谢你，紫菜包饭。”
　　“嗯。”
　　“还有……”
　　“？”

　　白妻抬起头，皱着眉头笑着，“紫菜包饭，很好吃。”

　　“！”黄濑也露出了笑容，“是！”

　　.

　　这个人虽然脑袋很聪明，但有时候，陷入怪圈后，会完全地自闭。周围的每个人对他都是否定，否认。被这个世界包围着，他，慢慢失去了和他人相处的信任。

　　你不行的。
　　你还差很远。
　　你把实情想的太简单了。
　　有梦想的人一堆一堆的，你算哪根葱？
　　……

　　可是，没关系。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再继续一天，再让我继续一下，即使结局已定，还是要再试一次……

　　没关系的呦。随你去试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在你痛苦的时候支持你，在你快乐的时候陪你开心……所以，再试一次吧！我会在这里的……

　　.

　　用最俗套的过渡语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坚硬了，而且还有发展趋势。

　　.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回应道，“你们关系变好了……可是等一下，你为什么说你创作最重要的作品时，他不在你身边？又发生了什么吗？”
　　“嘛，反正还有时间，慢慢说吧。”他笑了笑，“反正你要死的话，早晚都可以。”
　　“……麻烦你先忘了这件事情吧。”

　　.

　　那次寒假结束之前，白妻经常和黄濑见面，听黄濑讲一些奇迹的时代的事情和自己的飞行。白妻将其用文字记录下来。准备留在以后做素材用。

　　受了黄濑的影响，白妻变得开朗一些。其他助手只是用“动物的变态”过程形容。秋原看着渐渐度过这个阶段的槛，非常高兴。当然也有少些嫉妒。

　　.

　　一天，黄濑因为感冒无法来工作，白妻在便利店前面耸了一下肩。这可真是没办法了。

　　但刚走了一步，白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打开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啊，这可真是少见呢。

　　.

　　坐公车到一条窄窄的街道，白妻走进街道，进了一家店。刚推开门，就看到伊藤红着脸颊，晃晃悠悠又异常兴奋地坐在店的正中间，“伊藤。”
　　“哦，终于来了啊，白妻！这边这边！”
　　“……”白妻跟着伊藤的招手，坐到他旁边，“你把我叫来干什么？”
　　“阿姨！这个脆骨！再来两串，给这个男人。”

　　“是！”阿姨大声答道。

　　“嘛嘛，”伊藤给白妻倒了杯啤酒，“先喝上一杯吧。”
　　“你好奇怪啊。今天怎么了？”
　　“哼哼哼，”伊藤高兴地哼着，像是宣布什么大事件的样子，“说了你可别羡慕哦！我啊……哼哼哼~”
　　“我会羡慕你才有鬼。”
　　“不要那样嘛，让我说完！”
　　“一身酒鬼的气味，真让人讨厌！”白妻推搡着向自己伸头过来的伊藤，一脸厌恶，“我可是最讨厌喝酒的人。”
　　“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那你快点说，别乱笑。”
　　“嗯哼！”伊藤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其实……我今天……”
　　“？”

　　“被赤司国际录用了！！”
　　“……”白妻低下头，喝了口啤酒，“哦。”
　　“我说！你怎么这么冷淡？我可是被那个赤司国际录取了！！赤司国际！赤司国际！！”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说我根本不知道赤司国际。”
　　“啊，”伊藤的喜悦冷却了下来，突然变成了痛苦回忆过去的大叔，“你不知道啊……但是，黄濑凉太你认识的吧？”
　　“嗯，那个我是认识。但是，赤司国际，到底？”
　　“奇迹的时代，知道的吧？”
　　“只听说过。”
　　“哎？为什么只听说过？那个可是奇迹的时代啊！”
　　“没兴趣。”
　　“我说你啊！！”伊藤感觉自己的喜悦又冷却了一度，“哈~那，就简洁点，奇迹的时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就是赤司国际的最高领导人赤司征臣的儿子。”
　　“……好复杂。”
　　“啊！好无力！”

　　知道白妻是个对这种事情没兴趣的人。伊藤也没有什么伤心。

　　“今天，见到了，”伊藤喝了口啤酒，“赤司征十郎。他和他父亲一起见我的。怎么来说呢，那个人，比我小，但是，感觉却比我厉害多了。”
　　“这种事情很正常吧。天才就是天才。”
　　“……”

　　伊藤xila晃了晃头，重新变回开心的脸，“现在，一流大学的毕业证书也有了，高收入的工作已经有了，帅气的西装也买了，房子也已经看好了，接下来，只要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孩子我的人生就完美了！”
　　“去相亲怎么样？”白妻完全没什么兴趣，“老婆的话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
　　“你说的轻松！！”伊藤一听见白妻这么有气无力毫无兴趣的语气，就非常生气，“你倒好了！有那么漂亮可爱又纯洁的女朋友！我哪儿有那种运气啊！”
　　“那个赤司征臣先生有女儿吗？”
　　“哎？”
　　“跟自己领导的女儿结婚，将来就是公司继承人了。”白妻半开玩笑地笑道。
　　“说的也是呢。”
　　“呃？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可是，”伊藤沮丧了起来，“征十郎先生是独生子，因为赤司夫人死的早。可恶，现在父亲怎么都相信那套不娶后妈的理论？自己老婆死了，赶紧再娶一个啊！落到渡边勘治（《生之欲》主角）那样就好了吗？”
　　“别用你的个人利益诋毁社会主流思想啊。”

　　伊藤看着面无表情吃脆骨的白妻，突然起了攻击的心，“什么啊，你装什么圣人？”
　　“醉鬼。”
　　“你这个人！平时一脸无所谓，可是，如果真的遇到心碎的事情，我看你怎么哭！可别真心爱上一个人，你这个家伙真的不适合恋爱。”
　　“闭嘴吧。”白妻举着一串脆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