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濑]Envy》zero倒计时

14、14

　　Prayers 01

　　“白妻君，还没想好吗？”白木又来询问了，已经离开始制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要赶紧改才行。
　　“可我就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真是难办了。”白木揉了揉头发，“要不然推到下个档期上……”
　　“……”

　　白妻捂着脸，一方面休息，一方面他也想不到该怎么做。

　　“没关系，如果真不行，就这样上吧。”白木看白妻这么为难，也就放松了标准。
　　“我会再试最后一次的。”

　　白妻重新振作了精神，趴在桌子上，开始绘制新白木交给的其他任务。

　　白木看着那样的白妻，也有心疼。他是那么崇拜亡妻。如果可以，真想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白木先生！”制作主任见到白木，赶紧跑了过来，“快看这个！”
　　白木接过制作主任手中的手机，“怎么了？”

　　总务处的负责人突然也冲了进来，叫住白妻，“白妻君，你的电话！是个女人，非常着急。”
　　白妻放下铅笔，满脸疑问地跟上负责人，去前台接电话。

　　“什么？”白木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有些不耐烦，“怎么会这样？又是飞机的事情？”

　　白妻拿起话筒，“喂，我是白妻。”
　　“翔酱！”
　　“和实？”
　　“现在没时间寒暄了！你知道飞机的事情了吗？”
　　“啊？什么？”

　　制作进行从大门跑进来，“白木先生！装有《夜光酒》最后一集30多个cut的飞机、飞机消失了。”
　　《夜光酒》的30多个cut。那真是大危机了。

　　“啊，你说的是从函馆飞东京的飞机？刚听说，说是消失了。”
　　“不仅如此……黄濑君就在那架飞机上！！”
　　“！！！”
　　“我之前往你的旧手机上打电话过去，黄濑君告诉我他要驾驶今天晚上从函馆机场飞羽田机场的飞机回去。航空公司和飞机编号都一样。”
　　“……”
　　“翔酱？翔酱！！”

　　.

　　白妻拉起背包的袋子，推开在自己桌子前的白木，“白妻君！你要去哪儿？”
　　“……”
　　“白妻君！！？？”

　　.

　　白妻平时并不会去坐计程车。那太奢侈。可白妻下了工作室的楼，一边跑一边找计程车。现在是高峰期，很多车子都已经有人坐了。空的计程车很难找，而且还有很多地方都在堵车。

　　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还没等对方下去，白妻用最快的速度坐进车子里，“羽田机场！”
　　“等一下，我找个钱。”计程车司机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给下车的乘客。下车的乘客疑惑地看着白妻。

　　“客人，”计程车司机就算找了零钱，也不着急着发动车子，“现在去羽田机场会堵车，要不要绕个车？”
　　“如果绕道的道路上也堵车呢？走捷径。”
　　“可是，我还要接其他客人，如果——”
　　“我父亲在那架消失的飞机上！我要赶紧过去！”
　　“啊！那真的对不起，我马上就发动车子。”

　　计程车司机突然着了急，他慌忙地发动着车子，却打了三次都没打着火。直到第四次才让车子发动。

　　白妻额头流着汗，表情像是构筑金字塔的石块一样坚硬。

　　难道已经赶不上了吗？难道已经要结束了吗？

　　上帝一点一点地夺走白妻内心中的希望。就像那个因妻子的离去而痛苦的男人一样，他痛苦，却被自我限制。他怎么能挽留那个让他伤痛心的女人呢？他痛苦地走在山林中，看不到一丝希望，就那样，犹如漆黑的落幕般，他无法挪动自己沉重的脚步。

　　人的心多么脆弱，多么容易被折磨。

　　那个唯一的亮点，是指引他死亡的光。他高兴地冲着，他高兴地往前奔跑……他想要结束这一切！他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而等待在那里的，只是一个高的不可测量的悬崖。他从那里，摔了下去。他将灵魂送上的天空，却把□□留给了地面。

　　让那该死的理智击碎在地面，让自由的感情升华入天堂。我已经受够了折磨！让后人批评我！让后人训斥我！让后人谩骂我！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受尽折磨，而寻找着幸福的可怜的人。

　　.

　　坐在飞机驾驶舱的黄濑，和机长一起，着急地处理着各项操作系统。他们要活着。只有他们会驾驶这架巨大的“铁皮飞鸟”。他们身负着300多人的命运。那里面更别说是带着30个《夜光酒》cut的文件夹了。

　　“黄濑！我们绝对要活着回去。”机长笑着对副驾驶的黄濑说道，“我还要回去抱抱自己的女儿呢。”
　　“嗯，我有自己的事情。”

　　黄濑能感觉到口袋里那个已经被关机的手机的存在。我要回去，回去然后，见他。我要活着。

　　“黄濑副驾，请继续尝试联系羽田机场。”
　　“是。”

　　.

　　白妻坐的计程车，被挡在马路上。他绝望地靠在座椅上，眼泪都要抑制不住地流出来。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白妻的样子，问道，“你还好吗？我说过了这条路会堵。”
　　“太晚了，我做了件错事。”
　　“对你父亲吗？”
　　“我太忧郁，总以为时间还多，还够我去思索，去斗争……”
　　“……我也一样，”司机往前面开了一些，微笑着从后视镜里看着抬起头的白妻，“我也曾对不起过我母亲。我以为我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可结果却不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预知未来，人们都会后悔……你还年轻。”
　　“……可，可是，他快死了！”白妻再次低下头，“我连弥补都做不到。”
　　“……”

　　司机打开广播，里面播放着关于那辆飞机的最新情况。

　　“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关于本次事件的最新情况。希望机上的乘客能够安全。”

　　绝望。深刻的绝望。

　　仿佛如末日一般，这个世界除了还不知情的司机们还在打鸣笛外，一切都很安静。它在等待，上帝在在等待。

　　天空让大雨倾盆而下，乘客的家人和飞机工作人员的家属都在着急地等待着。

　　但这场雨，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本来就够糟糕的消息，加上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备受煎熬。

　　.

　　飞机突然出现了控制塔的雷达屏幕上，“控制塔，控制塔，请回答，这里是NH558X，控制塔……”

　　“这里是控制塔！请报告你们现在的情况！！”

　　.

　　“根据最新消息！NH558X已经与控制塔联系！已经掌握了它的位置和现在情况！”

　　“！”希望……
　　白妻露出了上计程车后，第一次的笑容。前座的司机看到后，也舒心的一笑。一切都会好的。

　　.

　　“机长！已经联系上了！”
　　“嗯。”

　　“太好了！！”来送咖啡的空姐也高兴地笑着。

　　“真的，太好了……”黄濑低下头，从眼眶边上，流出了一滴眼泪。

　　“KA！CHA！”

　　“怎么回事？”

　　.

　　“飞机被雷电击中了？”控制塔的负责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虚脱。怎么会这样？

　　与空中的情况一样。东京市内也突然出现了雷电。

　　.

　　随着广播里消息的传出，白妻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

　　计程车司机低下头，他猜测着白妻现在的心情。绝望最恐怖的，就是它在完全绝望之前，带给你了一丝希望，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碾碎它。

　　安静一些，让绝望来的更加庄重，让它走过每个心系生命的人的心中，让它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粗糙的内在。

　　……

　　你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是那样软弱无能。你从没踏出过你内心一步。你这个胆小鬼！！

　　“！”白妻突然睁开眼睛，“我不能在这里。”

　　他看了眼计费器上的价格，将挣钱扔给司机，“我在这里下。”
　　“客人！！”

　　司机看着白妻打开车门，冲下了车子，冒着雷阵雨，往前不停地跑着。司机也从车子里走出来，在雨中，望着不动的汽车长龙和似乎在为白妻指引着方向的红色和黄色的车灯。
　　司机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

　　他活着。

　　.

　　在飞机上，黄濑第一个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周围。机长的额头在流血，他艰难地看着前方。

　　“名取机长！”
　　“黄濑，你坐在这里……我现在视线很模糊，快点！”
　　“是！”

　　黄濑和空姐挪开了名取，把他拉到副驾上坐好，黄濑坐到机长的位置上，“夏木小姐，请赶紧去向乘客说明情况。”
　　“是！”夏木转身开门离开。

　　黄濑坐在主架的位置上，有些崩溃地驾驶着飞机。

　　名取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黄濑，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有还在等我的人……”

　　.

　　白妻绕过正在开的车门，踉跄了一下，继续往前跑。

　　.

　　“我还不能死。我想要回去。”
　　“……恋人？”
　　“是，”黄濑实在是抑制不住了，他流出了难过的眼泪，“是！”
　　“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这又不是灾难电影。”
　　“嗯。”
　　“我也要安全回去，和我的女儿见面。”名取摇了摇头，“不仅是我们。这架飞机里，可能还有已经多年没见父母的子女，或是多年没见子女的父母。远离自己爱人的可怜的人……”

　　“是！我一定会让大家安全回去的！”

　　.

　　白妻已经能看见羽田机场了。那里有一大群人群站在接机口外面，大多是那辆飞机上乘客的家人和恋人。他们大部分都是什么也没带地站在原地，淋着大雨。

　　.

　　「你想违反我的命令吗？」上帝的声音传到白妻的大脑中。

　　“我从来没有让你对我下命令！”白妻气喘吁吁地跑上空旷的大路上。

　　「我不会判断你的对错，只是，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不管做哪个决定，都肯定会有后悔，以后的我一定会觉得当时做另一个决定更好。但我只能活短短一生。我想活的自在一些。”

　　「那会让你非常痛苦的。」

　　“哪有不痛苦的人生呢？”

　　「我让你这么痛苦，你恨我吗？」

　　“我当然恨你，”白妻跑进羽田机场，看着周围的人们，“但当痛苦过后，人们会更加团结，会更加爱对方。”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不多嘴了。」

　　“God bless us。”

　　“来了！！”

　　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叫道，大家都抬头，指着一家从北方飞来的飞机，“那就是NH558X！”

　　“啊，好像没事。”
　　“我的女儿。”
　　“我的儿子五郎。”
　　“爸爸，妈妈。”
　　“晶子酱……”

　　.

　　坐在驾驶舱的黄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他微笑着，“名取机长，我们就要到家了。”

　　“NH558X，你们被允许降落。”

　　黄濑手动降落……

　　.

　　当人们看到飞机成功打开起落架时，所有人都在欢呼。

　　飞机突然滑了起来。因为大雨的关系，起落架运作的并不顺利。

　　所有人都低下头，低下头，祈祷着……

　　停下来！停下来！

　　……

　　“……黄濑！！！”

　　.

　　飞机最终装上了围墙，而且发生了巨大的声响。

　　大家都拥挤着往接机口进。但是保安将他们都拦住了。

　　白妻站在那里，看着从接机口走出来的一张张面孔。他们开心地与他们的家人相拥。

　　“你们都没事吧？”一对父母拥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我太担心你们了。”
　　“我们没事，妈妈。但是听警察们说，机长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
　　黄濑……

　　.

　　“他死了？”我看着露着严肃面孔的男人，“告诉我他死了吗？”
　　“……他——”

　　“前辈！！”突然，身后不远处，有个很小的身影正在向我们挥手打招呼，“快点过来！！”
　　他突然露出笑容，站了起来，“对不起，和我约定好的人已经来了，我就先走了。”

　　“哎？”我看着那个小身影，他明显的男人声音和黄色头发，让我怀疑，他就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准备离开。我发现后赶紧叫住他，“稍微等一下！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啊，说的也是，我把这事给忘了。”他转身看着我，“但是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你带着的那个表，表盘上就有我设计的动画形象。”
　　“？”我低头看着手表，接过他立马就冲向了那个黄身影，我撇了撇嘴，又低头看着手表，“！”

　　这只表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儿子的。表盘上画着一只狗，那只狗全身是黄色的，一脸非常慵懒的样子，半爬在一只篮球上……

　　那家伙！不会是白妻君？我回头看着他，一串眼泪流了出来……原来，老师你，居然真的喜欢男人？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接了电话，“喂？”
　　“美马信彦！我告诉你！你再不会来就永远也别再回来啦！！听到了吗？”
　　“啊！奈都子酱，我马上就回去！”
　　“哼，最好这样。”

　　我挂掉电话，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真是的。白川守监督的御用作画监督居然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都忘了。

　　……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奈都子酱真的要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