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江优

45、结束

　　“不要去，那是四魂之玉在蛊惑你！”桔梗闻言，略显慌张地说道。
　　“真的吗？”玦左手抚上胸口，“可是翠子也在请求我回到四魂之玉内，这也是她的意志。”

　　“我说过了，不要去！”桔梗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再次加大的灵力的释放，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可增加的这点儿灵流汇入四魂之玉内就像一滴水投入汪洋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对不起，桔梗。”玦迟疑的神情渐渐变得坚定，“奈落的分身是杀不尽的，你们的灵力总有用完的时候，只有让四魂之玉彻底消失，才能结束这一切。”

　　“这不是我们正在做的事吗？”戈薇不理解玦说的话，“桔梗说过，只要我们在四魂之玉融合之际开启净化之力，就能让四魂之玉和奈落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玦笑了笑，叹息道：“可是你们并没有那么强，当年翠子以自身四魂将万妖封印，可万妖中邪恶的存在还是在四魂之玉中引诱世人堕落。所以，以你们如今的实力，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消灭比万妖更强的奈落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不顾桔梗的阻拦，化作一团蓝色的光束冲进了四魂之玉中。

　　“不！”桔梗大惊失色，她想抓住离她远去的玦，却因体力透支狼狈地从半空中摔下。

　　戈薇心中担忧，但她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能用话语关切地问道：“桔梗，你没事吧？”

　　桔梗仍维持着摔落的狼狈姿势，怔怔地看着暗沉的天空，原本四魂之玉存在的地方被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取代，戈薇输送的灵力还未触及到那个黑洞，就消散于天际之间。
　　她摇摇头，阻止了戈薇强撑着释放灵力：“不必再继续了，净化四魂之玉的工作，玦会帮我们完成的。”

　　只是完成的代价......桔梗想到由玦将四魂之玉净化的后果万念俱寂。
　　是我做错了吗？我是不是应该直接用那道光将奈落净化？这样就能简简单单地将这一切结束。桔梗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可当她看到珊瑚因为探知到琥珀的呼吸喜极而泣时，又恍惚觉得自己的错并不那么彻底。

　　*

　　玦化作光束飞进四魂之玉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这个空间内一片虚无，看不到边际尽头，只能看到浮在半空中的四魂之玉。

　　此刻的四魂之玉已经不再是之前灵气与邪气混杂的模样，它一点儿也没有被污染的样子，从它身上也感受不到圣洁的光辉，就好像回到了四魂之玉诞生之初。
　　一个陌生又亲切的声音从玉中响起：“你是与我同出一源的半身，既然你来到了我的空间，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愿望？”原本以为进来后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的状态见到完整的四魂之玉，玦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是的，无论是什么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那个亲切的声音温柔地肯定道，它居然还开始积极为玦出谋划策起来，“琥珀失去了四魂之玉后失去了生命，你可以许愿让他复活[注]；奈落兴风作浪残害生灵，你可以许愿让他消失；桔梗变成了依靠死魂活着的陶偶，你可以许愿让她恢复正常并拥有长久的生命......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不过要看什么才是你的内心渴求，因为我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四魂之玉提出的每个要求都对玦具有强大的诱惑力，失去了弟弟的珊瑚真的很可怜，而大家为打败奈落付出了太多，桔梗作为一个巫女好像一直对自己维系生命的方式耿耿于怀......
　　玦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想到在外面的世界，桔梗和戈薇说不定还在透支灵力苦苦支撑，玦又觉得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得速战速决快点回到现实世界。

　　果然......还是应该许下消灭奈落的愿望吧，毕竟，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是因为奈落的阴谋算计挑拨离间，才会酿成一出出悲剧。
　　玦张了张嘴，犹豫着不敢开口，四魂之玉却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催促道：“看来你已经有所决定了，那就许愿吧。”

　　四魂之玉能勾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激发妖怪的野心。所以，我们要在四魂之玉完整之时将奈落杀死，让他和四魂之玉一起消失！
　　桔梗温柔的诉说再耳畔回响，玦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这一切罪恶的开始并不是因为奈落，而是四魂之玉。没有四魂之玉，就不会有这么多明争暗斗悲欢离合，或许连奈落这个半妖都没有诞生的机会。

　　想通此节，玦不再踌躇，下定决心道：“四魂之玉，请你消失吧！”
　　没错，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已经造成的悲剧无法避免，但四魂之玉消失后，那些藏于黑暗的邪恶就再也没有了生根发芽的机会。

　　“真是可惜啊......”空间崩裂，那个亲切温柔的声音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虽然这是一个能将我净化消失的愿望，但是作为‘四魂之玉’的一部分，你也无法从这场净化中幸免。”

　　“是吗？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玦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切妖力灵力渐渐抽空，这是一个缓慢而又痛苦的过程，“只是桔梗，以后我可能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的巫女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玦认出了这是四魂之玉的创造者翠子。玦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思考着，难道她一直在四魂之玉里活着吗？自己的愿望还连累了翠子大人，真是太抱歉了。

　　翠子突然微笑了起来，带着松释然的味道，她的声音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柔和：“谢谢你，我已经在这里与它们战斗了太久太久，你终于帮助我解脱了。”
　　她用剑尖轻点玦的额间，玦身体内翠子的死魂顺着剑尖流出，将玦的全身包裹住。

　　好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玦在这股暖流中安心地闭上眼睛。

　　在外面的世界，张开的黑洞缓缓闭合，失去了四魂之玉的奈落也就丧失了掌控妖怪的能力，他的身体变得四分五裂，妖怪从他的身体里剥落后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逃往密林深处。

　　“结束了吗？”妖潮散去，犬夜叉看着自取灭亡的奈落，总算松了一口气，“是玦攻破了四魂之玉的内部吧，等她出来，我也不是不能夸夸她。”

　　桔梗落寞地看向四魂之玉消失的地方：“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桔梗大人不想见到我吗？”玦虚弱的声音响起，桔梗眼眸仿佛被繁星点亮一般，惊喜交加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玦透明的身躯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是翠子大人的死魂保护了我。”玦想用手环住桔梗的脖颈，却发现只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无奈地笑笑，“不过四魂之玉的消失夺走了我体内的所有力量，我可能要以这个状态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种灵魂状态很危险啊，”戈薇煞有介事地摩挲着下巴，她在战国生活战斗的时光也学会了很多法术，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她拿出上衣口袋中上次手工课上剩的红线，默念了几句咒语后将它的两端分别系上桔梗和玦的尾指。
　　系上后，那条连接两人的红线随即隐去身形，在空气中消失。

　　“好了！”大功告成，戈薇双掌合十开心地说道，“有了这个‘伴生咒’玦就算失去意识也能被这根线牵引着不离开桔梗的身边。”
　　至于为什么要用红线，为什么要绑小指，当然是因为那个美丽的传说了。

　　晨光透过山隙洒落在琥珀身上，他终于珊瑚紧张期待的神情中睁开眼眸。红线的羁绊下，成双成对的恋人缱绻私语，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