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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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忆，来Ｋ吧，我等你。”他果决地挂掉电话。
我不及意识，只迷糊地跨进一辆出租，口里道出：“Ｋ吧。”
街道两旁的店里各种颜色的灯火都亮了起来，广告牌上的霓虹闪烁。我孤寂地恨不得掉下泪来。有些矫情的话找不到人说，怕人笑我痴傻，怕人笑我假装。那样的心情真的只有自己知晓：人越多的地方心里越荒凉，越是热闹越是寂寞。还有，离他越近，感觉彼此的距离越远。
很久以前，我还是天真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想要旅行。在途中，遇上这个沉静的男子。总是觉得男孩不够担当与沉稳，不够责任也不足信任，但他是不同的，稳实厚重，如古青花瓶，色调在岁月里沉淀后闪耀出不同于一般的光彩与味道。很奇怪地就习惯了他的木讷与安静，习惯他眼光中的迷离，也习惯他难得的低低的嗓音中的韵律。
再见是我毕业后，换了一份又一份的工作，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家乡所在的市里忽然举办了一场室内设计与装修的博览会，也顺便让各个参加的公司派出人员参加设计比赛。机会好象突然就来了，我带着自己厚厚的档案回来了，到一家较具规模的公司应聘，意料之中我被录取了。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人，他们要的是我参加多次比赛的经验与成绩，我要的是能够加入的机会。
因为，短短一瞥，我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旁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只两天时间，我就凭借自己的人缘把他的资料统纳胸中。他是首席设计兼总监，也是公司的合伙经营人之一，权势比较大。学过专业的设计，也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平时不爱说话不爱笑，与同事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有威信，而且他还是单身。可能因为公司暂时的市场都只局限于本市，所以职员们参加各种比赛的经验不是很多，也只在本地有一定口碑。
我知道，命运来了。
一个月后，我成功地获得了本届的设计大奖，让公司的声誉更加响亮。总经理除了奖励了一个红包之外，还答应开一个庆功宴好好庆祝。我笑着，看着他无奈地被大家拉到了一起。
他终于可以正眼看我了吧？我对着琥珀色的香摈，脑子里开始意淫，手里的酒杯无意识地晃动，勾勒他的轮廓，唇形和下巴的弧线。
“顾总，你看高总监是不是要敬我们大家一杯啊？”有人开始起哄。我也顺着大家的目光开始梭巡他的面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是，高成，你看呢？”顾总询问地看向他，他依旧不动声色，只用两指轻拈高脚杯，递到唇边，那流畅的液体就缓缓淌入他的口中。
我的脸，突然就红了。这么多年，让我动心的男人依旧只有一个。可能是我固执，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否则我不会罢休。
“林忆，你盯着总监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的水果拼盘？”秘密既然被发现，我也就大方地承认：“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假装吃水果，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公司应该没有规定不准调戏上司吧？即使有，功过相抵，我也就不算错了。吃一块西瓜，甜到了心底。
“你该不会暗恋我们总监吧？”女人八卦的天性是这个世界上让人学习坚持最好的范例。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狡黠地看向她，眼神也顺带扫过旁边的他。
风云不动，我有些挫败感，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他也没有女朋友，那我们应该是早晚的事。
是早与晚的问题。一个星期后，我约他吃饭，他答应了。很有氛围的西餐厅里，我们面对面坐着，我告诉他关于那次旅行的记忆，看着他眼睛里的惊讶，将他堆筑的堡垒一点一点击垮。很快，我们的感情就已经成了公开的事情，大家都很看好。
只有我，总觉得他过于淡漠。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这让我察觉不到任何成为他女朋友的迹象。我们的约会只限于一起吃饭和饭后的散步，他不爱说话，大多时候便是安静的。喜悦平静过后，我反倒有一点失落的感受。我不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我是强迫中奖还是正好填补他心中的空缺，还是是他愿意接受的人？
答案很飘忽，我自己都不敢选择。只告诉自己：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就是这样的习惯。我不正是喜欢这样的他吗？
“你来了？一起喝。”他有些醉了，我注意到他的脸上有笑容，可不是快乐的代表。我也注意到，他没有叫我的名字，或者在他的意识里，我并不是……
“你喝多了。”我抢过他的杯子，他不是好酒精的人。往常的冷静与理智此刻全失，我猜想一定有什么很不快乐的事情。
“你是林忆？”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插了进来。
我下意识望去，棱角里似乎与高成有几分相似，怀疑地问：“你是？”
“我是他哥哥，是这里的调酒师。他的酒量不好，所以比较容易醉。而现在距离我的下班时间还有很长时间，麻烦你先送他回去吧。”他绕过柜台，走到吧台里，在转动的红绿色的灯光里闪耀着手里的调酒杯。
我看着趴在桌上，似乎已经睡过去的男人，有些微凉。我是代驾司机？每次他主动约我不是正好跟客户一起吃饭，就是临时有事然后放我一个人漫长地等待。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才把他搭进他的家里。那个家，是他一个人的家，我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禁地。
掺他到床上，解开领带，脱去外套，盖上被子。我坐在床沿喘气，脑子出奇地疼，仿佛是宿醉刚醒来的感觉，身上也都弥漫着酒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起身，腿有些发麻，弯腰捶腿，却正看到了他微微打开的床头柜子抽屉里的照片。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照片里的他笑容温和灿烂，旁边还有一个眼眉如花开的女子。
我好象忽然就明白了，大学里，空暇时光的言情小说并不是白修的。可故事里的女主角还是有希望的，至少男主角还是喜欢她们依恋她们爱她们的。而我，不敢用其中的任何一个程度的词来形容。
折回酒吧，直直地看着吧台里的他的哥哥。我愿意相信，他能够告诉我一些想要知道的故事。
“我就知道你会来，可没有想过是今天。”他笑了笑。
“我好奇心重，今天就想听故事，希望你能告诉我。”要了一杯普通红酒，正好可以尝尝它的酸涩。
“也不是什么故事，就很普通的生活。他们是大学里的恋人，毕业后分隔两地。有一天，那女孩告诉他愿意放弃一切跟他来这里打拼，他特感动，答应她不会辜负她。可她的离职手续办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办好，他有些着急，就去找她，却看到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她说他对她很好，也能给她幸福。对于她的变心，他一直都不能接受。再加上他本来就比较内向，所有的事情都会憋屈在心里，所以现在才会这样。”他很轻描淡写地说了他的过去。
是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他太长情，没有办法忘记她而已。
半夜里都睡不着，原来一直以来的感受并不是我的错觉，不是我的敏感。而是他的心中早有一个不可磨灭的影子占据，她出不来，我又何能走进？
想要问问他，把我当成什么，替代品还是实验品？是替代她，还是试图忘却她的人？可不论什么答案，对自己仿佛都是一种侮辱吧。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反复听那句话，歌词似乎是为我而写。有些东西得不到，我再怎么坚持也没有用。
原封不动，将那句话在半夜里发送过去。明明知道他不会立刻看到，也不会立刻回复，可还是期待地等着信息，等到天空的颜色渐渐明亮。
第一个到公司，打好辞职信。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工作环境，可有些人我不想再见到。继续留下来，可能憋到内伤的就是我了。
最后一次，透过玻璃窗看他的位置。走出公司门口，我收到一条短信，就简单的一个字：“好。”
能描摹你的样子，可一辈子，都画不出你的心！阳光有些刺眼，一直疼到瞳孔中的灵魂里，我用手背遮在眉间，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