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日代码》尧辛_

4、0022-0032

　　0022
　　虚拟现实设备之中，人体的睡眠就是单纯的休眠，并不会出现做梦的情况。

　　因此叶梵休息得很好。

　　根据规定，三小时的登陆时间就可以让病毒在没有抗体的人类神经元上完成写码过程，当叶梵摘下头盔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一脸紧张地摘下头盔到处踱步了。

　　灰面罩们依旧穿着如宇航服一般的防辐射装备穿梭在几百个人见，不时提醒着靠得太近的人分开一些。

　　否则一旦变异，就会造成两倍的损失。

　　叶梵和陈森找到了路青秋，后者正缩在吴江身边瑟瑟发抖。

　　也许是镇定剂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吴江显得有些疲惫。

　　路青秋全身抖动的幅度更大了，像是在害怕。她抱着手臂，头低低地垂着，齐刘海挡住了大眼睛，让人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

　　挨着他的吴江脸色一变，向路青秋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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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意识到妻子的皮肤已经凉下来的吴江一瞬间大脑空白，要不是叶梵和陈森把他拉开，他绝对是被路青秋第一个杀死的人。

　　灰面罩见状迅速扯开封锁带将路青秋包围。

　　子弹对于这些变异者是没有作用的：人类几乎整个身体都是导体，只要不将其全部截断，程序就能控制尸体作出许多事情。只是看重新编写程序的速度问题罢了。如果有一天程序能够进化到控制每一个骨头渣的程度，人类的胜算就几乎为零。

　　因此现在的安全条例里，出现变异体的最优杀灭方式是火。

　　□□吐出艳丽的火舌围绕在路青秋娇小的身体上，死去的肢体已经不会尖叫，只是散发出一阵蛋白质燃烧的难闻味道。

　　吴江瞪着那些火焰，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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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面罩在清洁完现场之后频频向这里望来，吴江却安静地出奇。

　　不像是消沉，也不像是在酝酿什么，这个带着些痞气却永远充满活力的研究员流干了泪之后依旧一言不发。他和路青秋新婚燕尔，正是相看两不厌的时候，陡然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可爱姑娘变异之后被烧死，任是钢筋铁骨都得受打击。

　　不过去劝劝么？叶梵问陈森。后者报以苦笑，方才的场面太惨烈，烧焦的气味还在鼻尖。同事多年，陈森还是比较了解吴江的，他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倒的人。

　　此时又有新的变异体出现，吴江站了起来，看向那人的眼神显出些决绝的味道。他看上去非常坚强——如果不是脚步有些踉跄。

　　这四十八小时简直是人间炼狱。执勤的灰面罩换了五次，被观察的对象慢慢减少。

　　和研究员之前估计得一样，对于接受过较长时间脑力训练的人来说，生物电流被异化的概率较低，四十八小时之后，登记表上被划掉的名字之后五十余个，仅占总人数的八分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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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布疫苗监测结束，叶梵和陈森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活下来的人又经过一道安检门，在那之后那些灰面罩们卸下了防护服，基地负责人在安检门之后一个像是大礼堂一样的房间里。

　　负责人看着这些惊魂甫定的科研人才，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陈森和吴江的部长刚刚都被发现在那些接受疫苗监测的人堆里，台上的人只会来头更大。叶梵多年不关心政|治，却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人群虽然因为之前经历的异变显得躁动不安，在看见负责人的那一刻却降低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陈森低声告诉了叶梵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各位同志，我是刘壬桉。”负责人打开麦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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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工作原因，这里的人大约有一半都知道一些和这次灾变有关的事情，刘桉的解释大多是对着像叶梵这样为保密条例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在被护送进来的过程中，这些人也对现状有了基本认识。

　　“……你们是国家宝贵的财富，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希望我们同舟共济。”

　　刘壬桉沉默了片刻，工作人员此时给每个人散发了基地平面图和不同部门区域划分，并登记每个部门幸存的主要负责人。

　　吴江的判断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当局的准备工作比他们想象得更充分。而只要有一个组织性的机构存在，人间的秩序并不是那么容易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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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梵仔细看着手上的简单图纸。

　　根据来时路线推断，这里原先应该是是c区的地下防空洞。整体设计呈现出一个“工”字形。他们两天之前待过的大厅处在工字最后一笔的右侧。

　　看着图纸四个角上的顶端用粗线描绘表示封锁的竖杠，叶梵蹙起了眉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c区防空洞和地铁十九号线相通。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发生，启用基地之前未必能有条件仔细检查，如果有变异人从地铁入口闯进来……

　　但愿不会如此。

　　而且这些经过程序变异的人虽然攻击力上升，却终究还是在正常范围内，也不存在感染的能力，即使有闯入，按照他们看见的安保人员武装条件，应该也能顺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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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礼堂里的人大概分为以下几类：有工作安排的开始向上司那里集中，家属三三两两寻找着平日里相熟的人确认信息，还有就是像叶梵一样熟悉新环境、尽量提升自己的生存概率的。

　　吴江似乎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最后一根已经抽完了，捏扁了盒子甩了甩手，神情却也不见懊丧，只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好像三魂七魄里有些东西已经随着路青秋的死一起化作里灰烬。

　　就连医疗组将他和一些需要救治的人拉进医务室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只有一片空洞。

　　陈森看向他的表情十分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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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吴江命不该绝，原先那个伤口一般来说在医疗条件简陋的时期非常容易感染。而吴江的伤口却慢慢结疤愈合。

　　叶梵本在体制之外，只是天天看着吴江和陈森一去工作区域就是一天，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基地原先为应对各种灾难而存在，包括地球大面积地震、外星人入侵、政变等各种情况，理论上来说应该不缺电子设备，这里的各种操控系统却极其原始，大约是在程序入侵人体产生变异之初就将那些容易被入侵的全部清理。

　　这让整个基地看起来像一个世纪初风格的监狱。沉闷，压抑，白炽灯明亮刺眼，映得人脸色惨白。

　　这个情况是末世之中一个普通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叶梵却总是能在晚上听见哭声。此起彼伏地穿透了房间的铁门之后钻进她的耳朵里。

　　陈森开始失眠。血丝爬上他的眼睛，眼眶周围泛起乌青。叶梵看着心疼，想申请进入研究部门，多多少少能帮上陈森一些忙，被陈森严厉禁止了。

　　“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研究方式……”陈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道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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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梵看着屏幕，脸色惨白。

　　陈森阻止她进入研究的原因是……他们正在用活人试验新的疫苗。

　　每个研究员的手上都沾满了无辜的鲜血，但是只要提出抗议，就会先被晓以大义，之后顽抗不从的，会被直接拉上实验台。

　　一如吴江之前说的“这是在杀人”。

　　而根据记录，叶梵能了解到陈森和吴江以及很多研究人员都表示强烈抗议，然而最后，想及基地生活区域里的家属，最终大部分人都妥协了。

　　你说伊丽莎白鼠哪个不是清白无辜。

　　叶梵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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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梵没有告诉陈森，她破解了基地的资料系统，拿到了不属于她的阅读权限。

　　但是另一件事情却不能瞒着陈森：她怀孕了。

　　在这个日渐崩坏，人性在集体的掩盖下渐次毁灭的世界里，她忽然就有了一个新生命，叶梵觉得有些荒诞。

　　手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她甚至有心情对陈森吐槽基地的某些药物简直是一文不值。

　　而这个孩子，留与不留都很麻烦。如果引产，那么基地需要从外界搬运相应的设备，如果选择生下来，在这个情况下，母子平安的概率只能用渺茫来形容。

　　叶梵对陈森笑了笑：“拿掉吧。”

　　陈森眉形近日一直是曲折的，连日的压力让这个之前一直意气风发的人消瘦了下来，面部的棱角比之前更加明显，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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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梵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芒洒落全身。蓝色衣服的护士轻手轻脚地给医生递东西，消毒水的味道蔓延鼻尖，让人无端想起变异发生之前的医院，虽然经常是拥挤的，但是某种程度上，医院代表了人类文明的尊严。

　　医生低声安慰叶梵“还年轻，以后会有的”，一边给她打麻药。

　　叶梵忽然就听见门外一阵动荡的声音，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涌进一群变异的人类，全身沾满里鲜红的血液。

　　护士尖叫一声扔下不锈钢的盘子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逃。

　　这是叶梵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那些变异人类。或许是刚刚死去几天，他们的外表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双手和牙齿沾满了鲜血。叶梵忍住眩晕的感觉支起身子，拿起旁边的一把手术刀，还没来得及下床，一阵尖锐的刺痛就穿透了她的脖颈。

　　那力量巨大，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