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针对我》漫写诗书

20、父子反目终成仇

　　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许道也不确定苏大路到底想不想见儿子了。

　　果真，苏枕灯更加愤怒，他道：“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父母！”

　　苏大路道：“是我生你养你，再怎么不配也轮不到你说！父母没有不对的，你自己跑到船上送死还反过来质问我？”

　　“你无耻！你根本就不配做人！”

　　鞭子破空声响起，随后便是苏大路的叫喊声。许道只感觉身上一轻，床被劈成两半，一道绿色剑芒闪过，把苏大路拎到空中的绳子被斩断，他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绳子，现在正半张着嘴艰难地用手去拽开它们。

　　“收手吧。”谢仙真站在枕灯面前道。

　　枕灯道：“这和你们无关，是我和他的恩怨。”

　　谢仙真道：“弑父无法成仙。”

　　枕灯冷笑道：“你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们一样喜欢当神仙？当神仙有什么好？我本来就没想活着！是他！”

　　房间里骤然亮了起来，许道正站在桌旁把油灯点亮，枕灯看他一眼，伸手指向地上的苏大路：“让女儿去送死的人怎么配当人？”

　　苏大路解开了缠在脖子上的绳子，看向眼前的人。男人眉眼间有些像他年轻时的模样，可除了面貌，其余一些都是陌生的。苏大路喃喃问道：“你是枕灯吗？你还、还活着？”

　　“我在八岁那年就已经死了。”苏枕灯手里还握着半截断了的绳子，他走向苏大路，又要动手，再次被谢仙真拦住了。

　　三十年过去了，当年苏枕灯八岁，现在怎么也不可能像二十岁左右的人，苏大路不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他只能自保。他去拽着许道的袖子，半个身子藏在他宽阔的肩膀后面，十分有安全感。苏大路道：“我送你姐姐去祭海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苏枕灯道：“你刚刚还承认，是因为国师给了你好处，不然你告诉我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老？”

　　苏大路沉默了一瞬。

　　三十年前，北海国的国师来到这里解决水怪的问题，他答应苏大路，如果他将女儿拿去祭海，他将得到一粒仙丹，服之容颜不老，延年益寿，能活上千年。

　　国师信誓旦旦地道：“这是你的机缘，如果没有海怪作乱，你只能当一辈子凡人。”

　　要当凡人吗？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吗？苏大路思索片刻，他想活得更久。

　　唯有他一人知道秘密，当他主动提出让女儿去时，乡亲们都有崇敬的目光看他。只有他心里知道，掩藏在悲戚面容之下的，是一颗忐忑而喜悦的心。

　　他要长生了！

　　他会活很久！

　　他失去的只是一个女儿，却换取了上千年寿命，他的选择没有错！他相信如果让别人选，他们也会像自己这样，现在这件事落在了自己头上，是上天注定。

　　苏大路是提前收到仙丹的，他虔诚地将仙丹服下，做了个自己成仙的梦。

　　虽然祭海当日发生了意外，海怪死了，海皇出现，但苏大路的儿女还是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村民们把苏大路当英雄看待，又可怜他一鳏夫失去儿女。在最初几年，苏大路确实是难过的，直到他发现他老得十分缓慢，这种丧子之痛渐渐消散。他不敢说自己为什么不老，又过了几年，苏大路便对亲戚们称自己捡到了一个大扇贝，吃完后就不再衰老，还让他们不要外传。

　　村子里能说出口的秘密不算秘密，苏大路海上奇遇捡扇贝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等风头过去，人们不再谈论，都默认苏大路现在已经成了半仙，保佑他们整个村子太平。

　　如今旧事被提起，苏大路看着眼前的男子，一直摇头：“不，我是为了救村民，我才没有收什么好处！”

　　苏枕灯却不想再听他辩解，之前问的时候，苏大路明明是默认的。更何况如果有别的解释，他早就说了，也不会这样抵死不认，却不说出其他的缘由。

　　他陡然出手，绳子刺出，似乎带着十成灵力，这样刺到凡人身上免不了戳出一个洞。谢仙真岂能让他得逞？伸手一拦，绳子便撞在了他的袖子上。

　　明明是两个柔软的东西，撞在一起却发出了锵锵声，苏枕灯自知敌不过，转身便跑走。

　　“馒头大仙，你、你信我，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苏大路紧紧拽着许道的袖子不让他走，而另一边，谢仙真也已经追了出去。

　　没过多久便把人带了回来。

　　许道毫不意外，有雪鸾在，又布下两层阵法，谁能逃脱。

　　本是父子，相见却如仇敌一般，苏枕灯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看着所有人，最后看向了谢仙真。

　　隐凤声和解兰因也是一起进来的，屋子里顿时间便显得有些拥挤。

　　解兰因同样怒气冲冲看着苏枕灯，上前问道：“我静心仪呢？”

　　“扔了。”苏枕灯淡淡道。

　　“……”解兰因气得不轻，想这里有外人在，不好发作，只咬牙切齿威胁道：“你最好把它还给我！”

　　枕灯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苏大路，目光中都浸着冷意。

　　“我问心无愧！”苏大路见有神仙给自己撑腰，挺直了腰板看向枕灯道：“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总之都是我把你带到世上来的，我不用你谢我，现在你若是想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大仙在这也好做个见证，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做梦！”苏枕灯道：“我要你天天缠着你，要你日夜不得安生，只要你活着一天就要记得一天，你永远是无耻之徒！”

　　除了谢仙真与许道，其余二人都是一头雾水，解兰因疑惑道：“这是……他们二人认识吗？”

　　谢仙真道：“我与莫忧带他去庙里，你们二人先在这守着。”

　　枕灯一路上很沉默，他的脚上系了一圈金绳，另一头不知在谁那里。等到了破庙中，许道正在铺草席，枕灯突然抬头看他一眼，动了动唇，没说话。

　　许道从他的眼睛里似乎看懂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绑我？”枕灯开口问道：“我不杀他就是了。”

　　谢仙真道：“是你扮成了解兰因。”

　　枕灯道：“因为好玩啊，我学了一种新的易容方法，想试试效果而已。”说到易容二字的时候，他深深望了许道一眼，意有所指。

　　谢仙真道：“你知道是海皇的宠物吃的渔民？”

　　枕灯道：“我……好，我知道，我不想见它继续害人，怕你们找不到它，便化作解兰因，领你们过来而已，我没做错什么吧？”

　　“可你与海皇的关系很好。”谢仙真幽幽道。

　　枕灯看向许道，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令师侄与他的关系也不错。”

　　谢仙真沉默一瞬，开口道：“我们没办法听信你一面之词，等见到海皇，你可与他当面对质。”全然不理枕灯说了些什么。

　　“那就是非要绑着我不可了？”枕灯道。

　　谢仙真道：“你现在有杀人的可能，为了苏大路的安全，只能如此。”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半仙。”枕灯冷笑一声：“不问缘由，自以为是，以为全天下你们最公正。”

　　谢仙真没说话，枕灯也不说了，独自一人在草席上打坐。

　　“咕……”一阵声音打破尴尬的沉默，许道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向谢仙真笑笑，道：“没事，我能忍住，师叔晚安。”

　　“吃什么？”谢仙真起身向外走去。

　　许道：“太晚了！师叔还是别去了！”

　　谢仙真走到门口，转身看他，许道想了想：“那就简单地来一只烤鸡……”

　　谢仙真轻笑了一下，走出了破庙。余下的二人维持了片刻的宁静，很快地，枕灯便开口道：“放了我，不然我把你的身份都说出去。”

　　许道走到枕灯面前拎起了他的领口，将他的身体向上提，咬牙道：“十烟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