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花》M合欢

4、进退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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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兮兮心情很好地从元江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红包。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这个森严豪华的会所。
　　嗯，今天晚上天气真好啊！
　　钟兮兮仰头深吸了口气，真不错，明天的房租和饭钱都解决了！

　　哈哈——开心的维持着一个微笑去找自己的自行车，前进的路却被一辆亮灰色的跑车拦住。车窗摇下，露出荣瑞森毫无表情的脸，“钟小姐，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您宵夜呢。”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是三十岁的老女人。”
　　钟兮兮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你怎么会知道……”
　　荣瑞森也微微一笑，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请上车吧。”
　　钟兮兮摇了摇头：“不行啊，我可不能把我的车留在这里，没有它，明早会迟到的！”
　　荣瑞森四处张望都没什么收获，不由疑惑地问道，“你的车？”
　　钟兮兮伸出一根手指，“那边，墙角，那个24寸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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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悦站在会所门口。
　　目送荣瑞森的跑车后备箱车盖高高支起，带着一辆自行车和自行车的主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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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欢这里吗？”荣瑞森虽然表情很少，口气倒是少有的温柔，“我把这里包下来了，不会有别人来打扰的。”
　　“啊……？”钟兮兮看着近五百平的空间，“全包下来了？”
　　荣瑞森点了点头，往嘴里送了一口红酒：“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何况，有事想和钟小姐谈。”
　　钟兮兮木然的看着面前排开的一堆刀叉，一堆高脚杯，晃了晃脑袋：“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荣瑞森疑惑地看着她：“您说什么？”
　　钟兮兮道：“没什么。现在是凌晨4点，你随便找个路边公园都不会有人的。”
　　荣瑞森微笑起来：“那样的话，您不会误会我么？”
　　钟兮兮上上下下看了荣瑞森一边，认真地摇了摇头：“说真的，你这个样子，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那回事。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

　　“咳咳——”荣瑞森一个不留神被酒呛到，侍从急忙赶上前来，荣瑞森挥挥手，让他们走开，这才抬起头哭笑不得的看着钟兮兮，“你真是风趣啊。”
　　钟兮兮摆出一个无良的微笑，“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快点说罢，我明早要上班，还想回去睡一会的。”
　　荣瑞森好奇道：“上班？难道你已经签了公司了？”
　　钟兮兮拎起一块蛋糕扔进嘴里：“算吧。”

　　“是吗？”荣瑞森突然有些失落，“是哪家公司？”
　　钟兮兮笑了笑：“一家叫Evil的咖啡馆，我在那里收钱，拖地，端盘子，送餐，外加唱歌。”
　　荣瑞森怔了一怔，低头笑了出来，这算哪门子合约。伸手从手下那里拿过一个文件夹，荣瑞森把它推到钟兮兮面前，“这是我们的诚意，请你考虑一下吧，里面有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好了，随时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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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兮兮推着自行车，一手紧紧拽着合约，像往常一样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荣瑞森的车子依然停着没走，车灯多少照亮了她回家的路。心情很好的掏出钥匙，却在下一瞬间几乎撞进了一个怀抱。
　　钟兮兮还来不及惊叫，手腕就被那人扣住，“你到哪里去了？！”

　　听出是曹磊的声音，钟兮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磊瞬间缩回手，摸了摸脑袋：“我、我、我的乐谱，留在咖啡馆里了，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钟兮兮瞥他一眼，冷冷道：“没有！”

　　车喇叭突然响了一下，紧接着钟兮兮的手机响了起来。
　　曹磊走开几步，钟兮兮接起电话，竟然是荣瑞森。
　　“钟小姐，您没出什么事吧？为什么没看到有房间的灯亮呢？”
　　钟兮兮刹那有些感动，他等那么久，就是为了看到自己安全回到房间里么——跟自己那无数个摸黑回来的夜晚真是莫大的反差啊。
　　微笑了一下，钟兮兮用尽量平淡的口气说道：“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我已经到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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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房门，曹磊也跟了进去。
　　钟兮兮瞪他一眼：“我说了没有乐谱，我要睡觉了。”
　　曹磊几乎是撅着嘴：“那就睡吧。”
　　钟兮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哥，我只有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子，不像你家有上下三层！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啊！”
　　曹磊深深埋下了头，“是刚才那个男人吗？你和他一起……直到凌晨四点……你从前不是说要学习灰姑娘，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家的吗？”
　　钟兮兮有些无力，硬起心肠把他拖起来扔到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冷冷道：“我现在和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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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瑞森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管家荣全默默跟在他身后。
　　“全叔。”荣瑞森站住了，“你去睡吧。”
　　荣全低着头，有些犹豫：“是。不过少爷——”

　　“怎么了？”
　　“小姐她……”
　　“她的事情不必告诉我。去休息吧，你辛苦了。”
　　“是。”

　　看到荣全带着仆人们离开，荣瑞森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沉沉的叹了口气，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多久，他就来到了荣悦的卧室门前。
　　门是开着的，荣瑞森刚站下，就听到里面传出让人耳热的喘息声。他几乎暴怒着推开了门，——衣衫不整的荣悦搂着一个金发男人靠在窗边，看见他进来，不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示威似的瞥了他一眼，更迷乱地投入到缠绵中去。

　　荣瑞森毫无表情地看了片刻，转身走了。
　　就在门被关上的刹那，荣悦厌恶地推开了金发男人；那男人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近荣悦想要安抚她，哪知荣悦甩手一巴掌过去，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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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
　　荣瑞森的房间一片黑暗。
　　他靠在床上，腹下搭了一角毛毯，手指间夹了一支烟。
　　烟灰已经很长，荣瑞森也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片刻，他摁灭了烟头，抓起电话：“喂，是元江吗？我是荣瑞森。”

　　电话那头传来元江瞬间清醒的声音：“是，会长，您有什么吩咐？”
　　荣瑞森沉默了一下，道：“想个办法，让文列唱片部的制作主任和钟兮兮见一面。”
　　“文列？”听到米达公司死对头的名字，元江再度怀疑自己的上司是因为处在调整时差的困扰之下，“您说什么？让文列唱片部的制作主任、和钟兮兮见面？”
　　荣瑞森“嗯”了一声，补充道：“能让他们签约就更好。”

　　“啊……？”元江困惑地对着凌晨的电话，彻底陷入迷茫中。
　　荣瑞森说了一句“记得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这个电话的内容”，就挂断了。

　　元江摸着电话发呆——让对头公司和目前各方面都看好的实力新人签约，这是哪门子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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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熊猫眼按时到Evil咖啡馆开工的钟兮兮，隔得老远就觉得今天的气场不太对。才大清早门口就停了一排豪华轿车：“1，2，3，4，5……”钟兮兮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数着数，突然被一个人拉进角落里，几乎快要大喊“抢劫”的时候，听到了Evil神秘兮兮的语气。
　　“兮兮，你怎么才来？”
　　“老大，现在才7：40，你的店8：30才开门。再说就算我迟到了，你也不用半路劫人吧？”钟兮兮不满地瞪着Evil，“吓出心脏病怎么办？”
　　“我才要给你吓出心脏病啦！”Evil指着这大一大排豪华轿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钟兮兮撇撇嘴，“天知道。”忽然又大笑起来，“也许，他们把你的店面当成停车场了，哈哈哈，Evil，你该考虑重新装修了！”

　　“钟小姐来了？”两个人的话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断，只见他礼貌地冲钟兮兮鞠了一躬，接着说道：“我们部长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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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霄喝得烂醉，跌跌撞撞地摁响了门铃，几乎同一时刻，两个仆人从门里快步跑出来扶住他：“二少爷回来了，怎么喝得这么醉？”
　　文霄淡淡笑着，摆摆手道：“我没事，让你们等了一夜吧？”
　　仆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礼貌，只是有些惶惑地抬头看了一眼三楼书房依然亮着的灯，小声说道：“大少爷回来了，他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在等您。”

　　冲了把脸，文霄勉强打起精神推开了书房的，一眼就看到文列像尊雕像似的坐在书桌前。就算等了一夜，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姿态稍有放松。文霄莫名厌恶起来，走到沙发跟前往下一躺，低低叫了声：“哥。”
　　“听说你最近每天都喝得烂醉，夜店好玩吗？”冰冷的声音传递出文列压抑到快要爆发的不满，“还是，这个家让你这么讨厌？”
　　文霄像没听见似的，顾自己说道：“宝叔说你等了我一夜，又看上哪个新人了？还是要赶做什么专辑？我手头还有六首词，你都拿去吧。”
　　说着话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文列按住，“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哥应该做什么才能让你满意？”

　　“不需要。”文霄目光冰冷，遮盖了内心的一切，“别管我就好。”
　　“Louise！”文列叫住弟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道，“有个新人，也许要你费心调教。”
　　早有所料的目光淡淡扫过文列的脸，文霄冷笑了一声，“你早说不就好了。我们都省点时间。——说罢，是谁？”
　　文列叹口气，吐出一个名字：“钟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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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小姐您好，我是文列唱片公司制作部部长康盈。”一个从长相到发型都无懈可击的女人冲着钟兮兮伸出了手，微笑道，“一早过来打扰，是想和你谈一谈合约的事。我相信米达已经给过你合约了，条件你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但只要你肯和我们文列合作，我保证给你双倍于米达的条件。”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听得钟兮兮简直快要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康盈笑起来，“我不会奉承人，但钟小姐确实是目前各大公司都看好的新人。文列虽然目前还比不上米达，可是发展势头一直很好。而且，你不会不知道米达旗下有多少一线歌手，你在那里不会受到最好的关注和重视。而文列……”她忽然顿了一顿，垂下了眼睑，“我们董事长已经亲自过问你的事，而且将为你准备最好的师父，我们会全方位的培养你。”
　　这个女人，说话都非得这么一大篇一大篇的吗？钟兮兮忽然怀念起昨天晚上荣瑞森的干脆利落来，不由叹了口气。
　　康盈见她不太高兴，追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
　　钟兮兮笑了笑：“我只有一个问题。“
　　康盈道：“什么？”
　　钟兮兮道：“你们给我预备的师父是谁？”
　　康盈的脸色有些黯淡，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她难堪的话题，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是，Louise文。文霄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钟兮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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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兮兮？”文霄吃了一惊，“米达肯把她让给你？”
　　文列沉默一下，说：“事实上，是荣瑞森亲自授意手下这么做的。”
　　文霄更加吃惊：“为什么？那个新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不出三年一定会成为超一线的歌手。米达怎么会把到手的肥肉让给别人？”
　　文列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很关心这个新人？”
　　文霄一怔，神色淡漠下去：“我听过她的现场而已。”顿了顿又说，“在荣瑞森的归国庆祝会上。荣可韵已经对她发出了邀请。”
　　文列皱起眉，“这么说，也许来不及了。”
　　“不会。”文霄想起昨天钟兮兮说不想跟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宵夜，唇边不自觉的挂起了一丝微笑，“被她拒绝了。”

　　文列有些出乎意料，半晌说道：“这个新人，似乎有点意思。不知道我们的康盈小姐，能不能拿下她的合约呢？”说着话，淡淡的目光掠过文霄的脸，不出意外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厌恶，才又说道，“看来荣可韵和荣瑞森不是那么和睦啊。”
　　文霄冷笑：“那不是正合你心意。”
　　文列揽过他的肩膀：“哥的事业好，你难道不高兴？”
　　文霄想要挣脱：“你别高兴得太早，钟兮兮未必会跟文列签约！”
　　文列一笑：“那就要看康盈的了，而我相信，康盈一定会竭尽全力，你说呢？”

　　“放开我！”再度听到这个名字，文霄终于爆发，“我警告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再提到这个人，否则你的新人就等着下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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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兮兮很想点头的。远远的也看见Evil拼命冲她挤眉弄眼。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昨天晚上荣瑞森淡淡笑着对她说：“这是我们的诚意。”还有他打电话来问她：“怎么没有看见有房间亮灯？”真该死，她就是心软，受不得别人一点恩惠。否则她还有什么理由犹豫？
　　她讨厌荣悦，讨厌荣氏的做法，能进入米达的死对头文列，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那个荣瑞森，为什么偏偏要姓荣呢？

　　“真烦！”钟兮兮仰头靠在沙发上，已经8：20，Evil快要开张了。
　　康盈以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盯住钟兮兮说道：“合约我已经带来了，只要钟小姐签字，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钟兮兮深深叹了口气，“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所有人都意外。康盈几乎难以掩饰脸上的吃惊：“你是说、你是说你还要考虑？可是各方面条件都很完美，没得再挑了，如果真的还有什么，请钟小姐告诉我，我们一定想办法满足。”
　　钟兮兮站起身来，抱歉地笑了笑，“条件是很完美，但是……帮我跟Louise说声sorry，我要再想一想。”

　　康盈当然不肯罢手，追上来还要再说：“钟小姐——”
　　钟兮兮已经开始抹布拖把，“对不起，我在这里打工，他们要开张了。你不想我被开除吧？”

　　看着那一排豪华车队离开之后，钟兮兮在心里叹了口气。Evil直跳脚嚷嚷可惜，钟兮兮重重拍了他一把，“我是多么看重和你的合作关系啊！”
　　Evil“啊”了一声跳起来，“很痛！可是兮兮，那么好的机会啊！你答应了我也为你高兴啊，绝对不会拦住你不让走的！文列耶！Louise文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
　　我只是败给了自己。
　　钟兮兮耸了耸肩，“我在想，你最好考虑一下今晚的吉他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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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了？”荣瑞森诧异地看了元江一眼，这个丫头，不肯卖荣可韵的面子，又不想和文列合作，她到底怎么想的？
　　元江有点惶恐，“不是拒绝。只是说要再考虑考虑。不过文列开出的条件真的很可观。听说打算让Louise亲自调教她。会长，钟兮兮资质很好，要是真的让给文列，只怕日后……”
　　“我知道了。”荣瑞森摆摆手，“辛苦你，去忙吧。”

　　元江关上门走了。
　　荣瑞森对着空旷的办公室发呆。元江底下的话他都明白，一旦钟兮兮和文列签约，这一期米达和文列拼新人实力的话，荣悦根本就不是钟兮兮的对手。
　　而米达的必败，是他愿意看到的吗？

　　荣瑞森拎起电话示意秘书：“接医院。”
　　片刻电话接通，荣瑞森口气礼貌：“是泓姨吗？哦，没什么，公事挺忙，我只是想问问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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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拒绝文列后悔了吧？”Evil捅了捅趴在吧台发呆的钟兮兮，“客人来了！”
　　几乎同时，吧台下响起轻微的手机铃声，钟兮兮瞥了Evil一眼，“我电话响了。还是你去招呼吧。”说完低头钻进了吧台，蹲在那里接起电话来。
　　Evil长叹一声：“到底谁雇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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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管你今晚来不来！”钟兮兮一听到曹磊的声音就来气，“没你难道我还不唱了？”
　　哪头是疲惫的声音，“兮兮，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钟兮兮一听更来了气，几乎要用吼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像你那样‘成熟’的！”说完“啪”的挂了电话。抬头才发现Evil正低头探索地看着她，“小姐，你是在暖场吗？喊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钟兮兮没好气地正要回嘴，电话忽然又响了。她看也不看接起来就骂：“你要我说几遍才够啊？我跟你没关系了！”

　　那边沉默一下，忽然轻笑起来：“看来钟小姐有麻烦啊。”
　　“啊……”钟兮兮顿时大窘，“你、你是……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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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合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淡淡笑道：“怎么样，钟小姐今晚愿意赏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