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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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伊遇上他，也说不清楚是孽还是缘。
瘦子一瞧见赤司的身高就笑了，轻蔑地看着他，“你谁啊，英雄救美吗？来搞笑的吧。”
语音刚落，胖次也傻乎乎地笑了。他听不懂英雄救美这个词，但能理解瘦子口中搞笑讽刺的意味。
赤司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众人都不由哆嗦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轻伊身上，此时的他颠覆了平时乖宝宝的可爱形象，活像在泥地里打过滚的泥鳅。
赤司看着他咬着下唇，眼泪挂满脸庞，黑色的眼眸被泪水洗过显得更加清澈，惹人爱怜，赤司依旧伸出一只手，一如从前，轻声道，“过来。”
只要你坚定不移地走过来，他就在这里等着。赤司定定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和温和震撼人心。
曾经有无数个放学的黄昏，绚丽的云彩晕染半边天，赤司对他伸出一只手，始终对他说，“过来。”
轻伊想，那时候他总是高高撅起嘴巴满脸不愿意挪过去。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要听见他的声音，眼睛就酸涩地想流眼泪。
从未想过，如此狼狈地情况下他还会有人在乎。
轻伊是讨厌赤司的，他自己也是这么人为的。
“今天是妈妈来接我回家诶，你呢，朝日奈？”
“又是你哥哥来接你啊，怎么没看见你妈妈啊，你爸爸呢？”
“不要跟他玩，他是个没有父母的怪小孩。”
“走开！哇呜——”
当轻伊因为这种误会被班里所有人都排斥的时候，赤司就这么降临在身边。他阴沉着脸说话凡是违背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
轻伊讨厌他，因为他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因为不长见面，他连妈妈的样子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个叫赤司的红发小恶魔，一直是轻伊的噩梦。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他伸出了别人都不敢伸出的手，赤司总是不耐烦地对他斥责，“快点过来，慢一秒就揍你！”
轻伊脸上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无法否认，还是有一种窃喜在里面。
轻伊想的眼泪都涌出了眼眶。
赤司的手稳稳的伸在半空中，他在等他。
轻伊用脏兮兮的胳膊抹掉，从原地爬起，捡起只剩下空壳的书包，飞快地跑向赤司。
是啊，那个时候的他在窃喜什么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很高兴。
因为——
……总算不再是一个人了。
虽然赤司总是凶他，总是动不动就敲他的脑袋，美其名曰还敢不敢听话。可是从来没有把他丢弃掉一边。
他很高兴。
轻伊冲向赤司，跌跌撞撞地撞进赤司的怀里。蹭的赤司一身泥土。
赤司向后踉跄一步，稳住他后轻笑，“瞧瞧你，看你怎么回家？”火热的红眸里戏谑的调侃。
轻伊擦干眼泪，打了个隔。
赤司转过身望向瘦子的视线冰冷，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赤司一拳打上他的鼻梁，瘦子捂着鼻子，跌倒在地，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流出来。
死胖子看着挺蠢的，绝不会想出这种方法来叫人堵轻伊。
“哇呜呜——”胖子却哭了。“好多血啊！”
胖子挂着鼻涕和眼泪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嚎啕大哭。额头因为摔跤虽然流了很多血，可是瘦子流的血好像更多诶。
怎么办？瘦子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万一死掉了就没有了怎么办！
其他人也被赤司突如其来的一拳给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是向来无恶不作，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的事情没少干，但是从来没有把人打出血，最多恶作剧把对方衣服扒光书斯碎再抢个零花钱啊什么的。陡然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血，都纷纷不约而同流光了。
于是只剩下哭的撕心裂肺的胖子和捂着流血鼻子的瘦子。
“哇呜呜呜，要死了呜呜呜，妈妈呜呜”
赤司冷冷的看着他们，最后拉着原地怔愣的轻伊走掉了。
跑掉了就以为没事了吗？
赤司心中讽刺，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任何人能逃过。
所以小轻伊啊，虽然赤司看上去可怕了些，可是终究还是为了你不是吗？
轻伊心中复杂，赤司从来没把自己揍成那样过，刚才的赤司，真是陌生，陌生得让轻伊害怕。
轻伊忍耐心中的抵触，反复告诉自己，轻伊，是他救了你。
赤司把轻伊带至卫生间，让他借着水龙头把身上的泥土擦掉，赤司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仍在轻伊脑袋上，“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先走了。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轻伊扯掉脑袋上遮挡视线的手帕，火色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口，轻伊急忙唤他，“赤司，等等！”
赤司闻言停下脚步，侧身转头看他。
黝黑对上绯红。
无言片刻，轻伊轻轻说道“，谢谢。”他看着门口的赤司，对他道，“谢谢赤司能赶来救我。”说着眼泪又要掉下，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很高兴。”
很高兴赤司能够对我伸出手。
明媚的笑容差点晃花赤司的眼，轻伊的容貌从小就非常出色。
赤司一征，陡然有些尴尬，一向被自己欺负惯了的小弟突然对自己道谢什么的。他装作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不耐烦地看了下手腕的时间，“我走了啊。”
卫生间里于是只剩下轻伊一个人。
冰冷的瓷砖被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水龙头上方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轻伊身后的卫生间格局。
轻伊和镜中的黑发黑谋的他相视。
镜中的人狼狈不堪，眼白通红，衣服歪歪扭扭，从头发到鞋子，都是泥土，镜子外面的人和镜中的人动作一致，他整理自己往上翻的领子，把手帕放在水龙头里浸湿。
轻伊一边扭干手帕一边擦眼角又往外涌的热泪。
朝日奈轻伊，难道你哭得还不够吗？
难道只会等着赤司来救吗？
你这个老是惹麻烦的小鬼！
轻伊用手帕擦脸。
校门口两旁的樱花树被夕阳染得异样轰轰烈累。
一辆又一辆车子在接到自己家的宝贝后都开走离开了学校。驶向那温暖的家。
右京的汽车变成了校门口最后唯一一辆还在等待的存在。他搭上方向盘看手腕上金黄的费力士。
已经很晚了。正当他想要把车开进校园里去寻找轻伊的时候，余光看见门口终于出现一个熟悉的小小人影从这里缓慢走来。
右京下车，站在外面注视着那个人影。
轻伊慢慢踱步直右京面前。
面前的小孩头发湿透甚至还低着水，白色的青色条纹的校服也已经湿掉，鞋子和衣服都粘了泥土，混和着水晕染了一片又一片，要是被雅臣哥看到，恐怕——
右京大手轻轻搭上轻伊脑袋上，柔声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小孩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湿露露的黑发浸着冰冷的水滴。
他没有责备轻伊为何晚到，没有责备小孩不懂事不知道大人没等到孩子内心如何焦急。
虽然他是哥哥。
轻伊知道右京是在问晚来的原因。
轻伊抬头。
轻声道，“今天老师上课夸轻伊昨天作业做的很好。我很高兴。”
轻伊微微弯着唇线，清澈的黑某透着惑人的光亮，他这样笑着，回想着上课被老师夸奖的喜悦，跟自己的兄长分享一天的激动的事情，他如此说着。
“体育课认识了新的小伙伴。我们都很高兴。”轻伊一直弯着眼角，仿佛真的陷入了开心的回忆里，“放学后我们约好一起去踢足球，”轻伊轻声说，“踢了很久。
“我们躺在草坪上一起看树上的樱花。”轻伊努力睁大眼睛，感觉到眼睛的酸涩，就快速眨眼眨掉瞬间的雾气，“我们开心的在草坪上打滚。”他停顿了一会，接着道，“衣服上都是泥土，于是去水龙头下冲洗，可是怎么也冲不掉。”
轻伊继续开口，“我很怕，很怕雅臣因此责备我。”
滚烫的热泪终究还是落下。
透明的泪滴从脸庞落下，轻伊用湿透的袖子去擦，可是越擦越多，好像真的怕雅臣因此而责备而忍不住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右京心中心中却很压抑。
小孩交了新朋友因该玩的很开心，可是为什么右京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悲伤。
轻伊的话似乎天衣无缝。
右京面不改色，淡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小孩的身影，冰冷的金丝框眼睛反射远处煦烂的晚霞。他推了推眼睛，“看来你很喜欢你的朋友。”
轻伊流着眼泪笑的弯了眉眼，“是。”
“不过下次不能这么玩了，万一着凉就不好了。我相信雅哥也是一样想的。”
“好的”。
“我们回家吧。”
“……好。”轻伊轻声应道。
最后一辆车缓缓驶离学校。
就算是如此弱小的我，也想要努力守护着什么。
尽自己所有的绵薄之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