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早晨》赤红朱

4、逃出邮轮

　　“该死，他们什么时候在系统里加了警报程序！”塞拉见被闹钟引到远处的丧尸都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双手一撑扶梯，从开关平台上跳了下去。

　　风声中夹杂着丧尸的嘶鸣，塞拉一手抓住绳索，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砍断了挂在船舷栏杆上的绳索。挂在空中的救生船被塞拉的重量一拉，直接侧翻了90度，船舱里的人一阵东倒西歪，甲板上的秦立升和柯西更是差点跌进海里。

　　莉莉是唯一一个画风奇特的人，她的脚依旧站在翻转了90度的甲板上，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和下方30多米的海面形成一对平行线。

　　“干嘛这样看我？”她完全没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在莉莉看来，发丝遮住了她的略尖耳朵，她又把牙齿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从外表上看，她完全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她的伪装是完美的！

　　“你……是在木叶读书吗？”柯西梦游一般问道。

　　“哈？木叶？”莉莉有点茫然，那是人类学校的名字吗？

　　柯西晃了晃脑袋，好甩飞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先别管那些，拉我们一把，莉莉。不能让船这么入水。”

　　莉莉狐疑地看了柯西一眼，一只手一个人，揪住柯西和秦立升的后领将他们塞进船舱半开的舱门里，接着又去拽挂着塞拉的绳子。

　　秦露露面露怪异地低语：“我爸将近200多斤，她一只手就……”这个小女孩绝对有问题！她难道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丧尸爆发的时候觉醒了异能？

　　在塞拉和柯西的指导下，众人一起努力让救生船回到平衡状态，顺利入水。

　　从警报响起开始，就不停有发现了众人踪迹的丧尸“扑通扑通”地跳进海里。大多数丧尸在扑腾了几下后都沉入了海底，然而丧尸爆发时，船上正在举行泳池派对，不少人都带着游泳圈。当这些人都变成丧尸后，他们就成了能够漂浮在海面上的丧尸。

　　救生船甫一下水，就被几十只游泳圈丧尸包围了。他们抓挠着光滑的船壁，试图爬到船上。也幸好这些丧尸身上套着游泳圈，使得他们每一只都占了大片的位置，无法形成数量优势；而这些游泳圈同样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让他们很难爬到甲板上。即使他们排除万难爬上了甲板，塞拉等人只需要用船桨木棍等东西推几下，他们又会重新跌回海里。

　　“不行，他们数量太多了，再这样我们会被困在这里的！我去发动引擎，你们继续推，绝对不能让他们上船！”塞拉收起染血的船桨，钻进了船舱。

　　船舱里躲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吕文心和秦虎，他们见有人进来，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塞拉以后，吕文心焦急地问道：“他们都在外面打丧尸，你怎么抛下他们躲进来了！”

　　塞拉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开动引擎。

　　操纵盘上的指示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船尾的螺旋桨开始飞速转动，直接绞碎了附近的丧尸。一只丧尸的脑袋飞到了船舱的玻璃窗上，吓得吕文心和秦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海风扑面而来，将莉莉的两条小辫子吹向脑后，她张开五指，感受着这股激烈湿润的气流，甜杏仁状的眼睛欢喜地眯成弯月。

　　真好玩，她在海上坐船呢。

　　站在莉莉旁边的秦露露扔下船桨，喘着气一屁股坐到甲板上：“你居然笑得出来。”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只想好好活着，这种危险的事情有多远滚多远吧！”说完这句话，秦露露望着蔚蓝无云的天空愣了会儿神。她扯下自己脖颈上的金猪项链扔向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游泳圈丧尸群，大吼道：“去死吧，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

　　莉莉知道这句充满怒意的话并不单单是说给丧尸的。她单手托着下巴，歪头看向秦露露：“你又没有言灵的能力，这句话对你怨恨的那些人根本无关痛痒。”

　　“我能怎么办，那是我的家人。”秦露露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能做一切你想做的，只是你不敢。”莉莉想起刚才秦露露痛揍丧尸的凶狠样子，换了个说辞。“或者说，你不愿意。”她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道：“那就继续受着呗，你不反抗，他们就会一直这样对待你。难道你指望你所谓的家人有一天能被你的软弱和忍耐感动，幡然悔悟吗？”

　　秦露露的拳头倏地握紧，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塞拉将船开出一段距离后就关闭了引擎，现在的洋流和海风正是顺风，没必要浪费燃油。她招呼着众人到船舱集合，拿出船内的救生包，教导他们使用的方法：“虽然在起航前大家都已经演习过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再交代一遍救生包的使用方法吧。首先是饮用水，前两天的时候，能不喝水就尽量不喝，实在忍不住了，就喝一小口。记住，绝对不能喝海水！然后是干粮，这是压缩饼干，目前我们的存粮还算乐观，不用太节省，一天可以吃两顿，一顿一块。巧克力用于补充热量，尽量在夜晚食用。”

　　塞拉还没说完，听见救生包里还有巧克力的秦虎就翻出了里面的巧克力，剥开包装纸赛塞进了嘴里。

　　“……看好你们的儿子，救生包里的巧克力不是零食，是很关键很紧急的食物。”

　　“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不过我们只有6个人，救生船上有20个救生包，没必要这么节省吧。一天只吃两顿，我的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老公又是个大肚量的男人，这怎么够。”吕文心脸上的笑容很好看，说出的话却听得柯西和塞拉皱起了眉头。

　　“我无法保证我们能在短时间摆脱困境。毕竟蒙娜丽莎号拥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导航仪器，也毫无办法地迷失在了这里。请你们尽量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够安全地活下来。”

　　吕文心还想再说什么，秦立升见柯西和塞拉两人都露出了不喜的神色，扯了扯她的袖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我们还得靠他们回家呢，先忍着。”

　　吕文心这才作罢。

　　大人们讨论着生存大事，孩子们却不怎么关心。秦露露抱着手臂靠在船壁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大人们说话，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的蓝天和大海。秦虎则拿出了彩笔和本子，趴在地上一边画画一边哼歌。莉莉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画机器人和小怪兽。

　　要是这时候来个哥斯拉就好玩了。莉莉心想。

　　*

　　落日的余辉将海面和天空都侵染上了橘色的光芒，逃出丧尸邮轮的七人在救生艇的甲板上围坐成一圈，面前各摆放一块压缩饼干。除了船上的救生包裹之外，他们在逃离邮轮的时候各自都背着一包物资，那是属于他们私人的东西，不在公平分配的范围内。秦虎在背包里塞了很多的蛋糕和点心，吕文心本想让秦虎匀出一点分给塞拉、柯西和莉莉三人，结果她刚一开口，秦虎就不乐意了，他紧紧抱着背包，哭叫道：“这些都是我的！我一个人吃的！强盗妈妈，我讨厌你！”

　　吕文心又是道歉又是许诺上岸以后给他买这样买那样，哄了好半天才哄得秦虎对她有了笑脸。

　　“就不给你吃，怪力女！”秦虎当着莉莉的面慢吞吞地吃掉一个香甜的草莓夹心小蛋糕，对她拱了拱鼻子。

　　莉莉对这种幼稚的挑衅毫无兴趣，她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一口将饼干咬成两半——这种饼干压缩得很结实，只能细细地啃，不然会把牙崩掉。

　　秦立升见了莉莉这种样子，给秦虎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瞎嚷嚷什么，好好吃你的！”这小女孩还没他宝贝儿子高，单手就能把他举起来，一口就能咬断钢板似的压缩饼干，别是丧尸的变异体吧。在这群人里，他最怕得罪的就是她。柯西和塞拉到底是蒙娜丽莎号的服务员，他和家人们是游客，他们肯定得为游客们的安全负责人。但莉莉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喜怒随心的小孩，简直就像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危及到他们一家的人身安全。

　　秦立升平时不怎么管秦虎，但秦虎最怕的就是他。察觉到秦立升认真了，秦虎不敢像对妈妈和姐姐一样大喊大叫，只是瞪了莉莉一眼，低下头默默地吃自己的蛋糕。

　　现在物资丰富，就连压缩饼干都讲究起了口味。莉莉拿到的那块压缩饼干是百香果味，摸起来很湿润，每嚼一下，就有许多细细的糖粒在口腔中化开。还挺好吃的，就是量太少。

　　压缩饼干很饱肚子，人类中食量最大的秦立升在吃完一块压缩饼干后都说自己有八分饱了。

　　莉莉舔了舔手指上的碎屑，有点犹豫：要装自己吃饱了吗？还是下海捞点鱼吃个饱？

　　装还是不装，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