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火炔现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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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黑色，或者该说天生排斥一切与黑色有关的东西，所以，对于咖啡店的概念也就只有在电视广告中看到的那样，耳边环绕着轻柔美妙的旋律，香气在鼻下寥寥弥漫，一男一女面对面地倾诉着，为了营造出浪漫的氛围，刻意流露出谐和且温馨的表情来。明明发誓不去碰触那种如同毒药般的饮料，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却和一个男人以这样的方式荒唐地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地喝着苦不堪言的黑色液体。
“你还留在扬名？”十几分钟的冷场换来的竟是一个类似于疑问句的开场白。
“你呢？还待在陪成？”我也冷情，反问他。
“你知道，那里有我的一切。”
“我知道。”我承认，狂在武道方面的确有着惊人的天赋，在我加入暴走族之前，他就已经是南区各校间小有名气的一号人物了，我一直都觉得，以他的身手，即使不进培成，将来也一定可以称霸南区所有的高校，但是，他的野心却不仅仅满足于此。
“这次你回来，应该不会待太久吧？”
“只是来办点事情，等完了便要回去。”他老实交代道。
“我想也是，那个男人是不会允许你随便离开的。”我嘲弄地说道。
“你不也是嘛！表面上拥有自由，其实却是禁锢在你爸给你建造的那个镀金牢笼里。”他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不要随便扯到我爸身上来！他不是你该发泄的对象！”对崇家，他有敌意，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当年崇翼小叔那样地对待过他，他有恨，应该的，然而，这一切的借口却并不能构成我原谅他对我爸口不择言的理由。
他望着我，表情复杂，却不说话。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叹了口气，我问他。
“本来是有，不过现在——算了！以你的保守态度，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吧！我不想再像五年前那样和你吵架了！”他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被苦涩的味道蛰了记眉头。
“崇！如果我带给你的只是那些忘不掉的痛苦回忆，那么我想说——抱歉。”
“你没有必要说抱歉，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倘若要追究起来，或许我欠他的要远比他欠我的来得多许多。
“收着吧！总有一天，当你完全不想原谅我的时候，起码还能记得我的对不起。”他满含沉重道。
“狂！虽然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劝你，早点离开那个男人，他会毁了你！”
“利用也好，毁灭也罢，我们都是双向的，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一点便宜！”他闻言，轻笑了起来。
“你这样糟蹋自己，值得吗？”我替他惋惜道。
“不值！可我没得选择，不像你，有个随时都可以罩着你的‘伟人’老爸！”每次说到崇家的事，他就变得不那么豁达，不那么干脆，而且一点也不想把气氛弄得缓和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学校了。”我带着沮丧的心情，起身欲走。
“不陪我吃顿饭吗？”他猛然拽住我的手臂，从手心传来的力道再次验证了这些年来他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下次吧！”我拒绝地扳开他的手。
“崇！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你的敌人，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望着他忧伤的眼，我清楚地接收到了他想传达给我的讯息。
“恩！”我点头示意，不再多说什么，利索地走出咖啡馆。
要是我和狂真走到了那个不得不绝情的一步，不用他说，我也会给予他战场上应有的尊重。
认识狂的时候，正处于被身世困扰的幼稚年月，和我一样的狂也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样子，然而，他却远比我乐观，比我快乐。我的阴郁几乎是天生的，如同我不温不火的个性一样，不会放声大笑，不会大哭大闹，也不会极度悲伤与愤怒，我所有的情感波动似乎总维持在一条均衡的水平线上，很难想象会有打破这种和谐的激情存在于体内。一直以为那就是我人生的全部，然而，狂的出现，却让我看到了那些不一样的东西，可以说，我是被他身上满满的光所感动的。
和漫那个完全不知道伤感和惆怅是什么滋味的缺心眼小子不同，狂是个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从不理会周遭的评论和嘲弄，对人生拥有火热的情感，对理想拥有无止境地追求，永远可以看清自己所走的那条路和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即使是我，也难免会嫉妒和羡慕这样的他。狂常说，年轻就是一种疯狂的资本，享受青春的时候，其余的光明与黑暗便不再重要。人就活这么一回，短短数十载，坚持一条自己想走的路比什么都更为重要，会放弃这种“自由”的，除非是等到他把灵魂也燃尽的那个时刻。听他说这番话时，我是有些惭愧的，因为不能像他那样拥有明确的人生目标，所以，才不能抛弃压力的包袱，也不能从沉重的现实中摆脱这种混乱的状态。
五年前，当狂执意要撇下我和漫，独自跑去北潭的那晚，我们俩大吵了一架，隔天，他就背着他的行李，登上了飞往红谷的客机。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彼此间就再也没了联络，而我和他又都是那种很固执的人，谁都不肯先一步低头认错，经漫数次协调未果，自此两人的关系便进入了一种长期冷战的局面。
不知道狂此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唯一知道的是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漫这边的事没着落，偏偏又杀出个林消狂来，感觉到被接近的谜底带向越来越难把持的局面之中，头顶的压抑让我不自觉地想把那个元凶小子抓过来海扁一顿。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手机却在不该做声的时间里发出了震动的响铃，来电显示上跳出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子信箱里却收到了一封古怪的邮件。
“若想知道一切的真相，今晚九时，靡馆见！”下方署名上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鲜红的断箭，像是一种暗语的符号。
叮叮咚咚的铃声还在响着，我无奈地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祁晛罗难听的中文发音。
“喂！电话接的好迟啊！你的办事效率果然不怎么样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有些纳闷地问他。
“当然是问来的！废话！”他倒是回答地够拽！
“找我什么事？”如果每次都要和他计较说话的态度，我恐怕早就内伤无数次了。
“看到那封可笑的邮件了吗？”又是标准的祁晛罗式嘲讽。
“你也收到了？”我没料到连他也被扯进了这次的事端里。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随便被他们揍一顿的吧！”他轻巧地冷哼一记。
“你那不识好歹的朋友，偷了我一张很危险的图，居然还傻到自以为捡了个宝！”
“你是说漫？那张图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了就会知道！”才说着，祁晛罗的脸便突然出现在我寝室门外。
“果然物以类聚，什么样的笨蛋交什么样的笨蛋朋友！”
“如果是特地来嘲笑我的话，我看也没这个必要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嘴！”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无聊吗？这个给你！”他突然间扔了个指甲般大小的黑色物体给我。
“什么东西？”我顺手接过，然后，问他。
“有趣的东西！我看你那么迟钝，恐怕再过一个世纪也未必能够研究出像样的答案来，所以，拿去看看吧！”
“什么意思？”我被他的话弄得更加糊涂了。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那个朋友是个笨蛋！居然偷了一张我用来作幌子，且被那些家伙当成是目标的废图纸。真正的东西在这里面，你看了就会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抓他了。”他斜嘴嘲弄地一笑。我发现他的身上有一种连讥讽别人都超常冷静的本事，可是，咬字的怪腔仍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不是你的秘密吗？”我怀疑地盯着他。
“少无聊了！我才不想要这鬼东西呢！若不是我老爹怕天下大乱，要我保管，我才懒得管它！”
“给我看，你就不怕我私吞了？”我注视着那个迷你存储器，还是有些质疑。
“那是你的问题，我可不想费脑筋去想！至于怎么解开密码应该不用我来教你吧！”他用眼尾扫了我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十年前就被世界政府严禁启用的火炔技术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我压根就没想到解开密码之后会跑出这样一个骨灰级的东西来。虽然关于生化武器方面的知识我一直都很缺乏，但从原稿的设计图中多少还可以看出它的可怕程度。这个曾经引发大规模骚动的危险怪物一度被人们恐为毁灭之神，在消失了这么多年之后，为什么还会残留下如此详尽的研究资料？而祁晛罗又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想着想着，身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果然还是祁晛罗这家伙。
“你一天到底要骚扰我几次才过瘾？知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
“已经看了那东西了吧！知道它的缺陷在哪吗？”他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无礼地打断了我。
“又不是我设计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我赌气地回他，其实是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研究那张图纸。
“那个东西没有发射装置，即使可以原样做出来也不过是废品一堆！”他也无所谓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将起来。
“为什么你会有这东西？”我怀疑地问他。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告诉你，晚上我会和你一起赴约！”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
“在你自作主张之前，我可没答应过要和你一起去！”听他的回答，难免会气打一处来。
“那我就一个人去！你别跟来了！”自说自话的小子就这样欠揍地把电话线给掐断了，令我十分怀疑他来这里留学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学过“过分”和“礼貌”这两组词的含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火炔现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