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对头他暗恋我》小越儿

77、七十七个暗恋

　　路予和周寰屿和好的第二天，高鹏就闻讯打来了庆祝电话。

　　“恭喜恭喜，终于不用出家当和尚了。”
　　路予自己也挺高兴，便懒得理他的调侃：“周寰屿下个月比赛，要不要一起去看？”

　　“哎呦呦！”高鹏打趣他道，“上次请你去你还不去，谁跟我说忙来的？”
　　路予嫌他烦：“到底去不去？不去不给你要票了！”

　　“诶去！去去去！”高鹏乐呵道，“真好啊，你俩修成正果，我这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路予扬了扬眉：“你哪是不放心，你就是闲的。”
　　“那不是。”高鹏似乎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坦白说了，“我刚跟老周重新联系上那会儿，他是真的惨……每天高强度训练，为了体能和抗摔，往死里折腾自己，毫不夸张地说，我那时候看他的状态，甚至有点……了无生气。后来我听他说你们俩的事，他压抑的直哭，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伤害了你。”

　　周寰屿昨日给路予讲述自己的过去，其实掺了很大的水份，听他说的好像一到新的环境便遇到了伯乐，其实不然。

　　刚到全新的环境，周寰屿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生计。
　　他要先想办法生活下去，才能有力气去打算未来，追寻理想。

　　可作为一个才刚成年，几乎没有经过社会打磨的半大孩子来说，想要立足，哪里那么容易。
　　这些年来，他被骗过，也被欺辱过，遭受过不平对待，也在寒冷的冬夜，突然被房东赶出家门过。

　　长久的摸爬滚打，在他身心打上烙印，很长一段时间摧残着他的内心，使他压抑成疾。心里面的负面积压不比身体上的直白显露，初入俱乐部的时候，周寰屿甚至借着训练，一度疯狂的自我压榨，几乎活活将自己逼死。

　　高鹏联系上他的时候，也恰恰是他“病”得最严重的时候。

　　后来他被引导，说了自己和路予的事情，又经由高鹏之口，了解到一些路予的情况，他的整个人也借着这一点点微薄的信息，重新振作起来。

　　手机短促的一震，重叠了高鹏的一声叹息，他道：“总之你俩好好的吧，我先滚去上班了。”

　　挂了电话，路予看到一条新消息明晃晃的挂在手机。

　　【ZHOU：晚上加班吗？】

　　路予对着消息一笑，以为晚上有了什么别的安排，秒回：不加，可以准时下。

　　谁知那边回道：那早点回家，少点外卖。

　　【Mr.路：？】
　　【Mr.路：你不来找我？】

　　【ZHOU：[叹气]】
　　【ZHOU：要训练。】

　　满心期待散了个精光，路予失望回复：噢。

　　晚上忙完工作，路予伸了个懒腰。

　　看时间还早，也没急着回去，干脆支上平板，追最近挺火的古偶剧。
　　一连看了三集，正看的上头，手机又响起来。

　　是周寰屿。

　　“吃饭了吗？”
　　“吃了。”路予睁眼说瞎话，随口应道。
　　“吃的什么？”对方追问。
　　“胸是炒鸡蛋，糖醋排骨，黑椒牛柳再加个鸡汤。”路予眼都不眨的乱报菜名。

　　“挺荤啊，自己做的？”
　　“嗯。”路予应一声，手指双击屏幕，暂停了视频播放。刚刚一通乱说，他倒给自己说饿了，准备一会儿挂了电话就去下班吃饭。

　　“我怎么不知道你单位还能开火做饭？”
　　听筒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叠，路予猛然抬头，正看到走至门口的周寰屿。
　　后者已经挂了电话，迈开长腿，三两步就到了近前。

　　“不是不加班么，怎么还赖着不走？”周寰屿一身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到了他跟前，先附身吻了他一下，也只是一触即离，没有深吻。
　　借着与他靠近，周寰屿看到了他桌面上的平板，里面男女主也腻腻歪歪的亲亲我我，画面正好定格。

　　周寰屿没忍住一笑：“说是加班，其实偷偷躲在这里代餐？是在等我么？”
　　“谁等你。”路予故意气他道，“我在等误入的小帅哥，趁你忙的没空找我，偷偷列个艳，给你戴顶帽子。”

　　周寰屿屈指在他头上一弹，力道不轻不重，带了一丝丝警告，更多还是宠溺：“反了你了——还没吃饭吧？走，带你去觅食。”

　　路予乖乖收了东西跟随他起身：“去哪儿？吃什么？太普通的我可不干。”
　　周寰屿闻言转身，两手抵住门框，将他堵死在门内：“我不普通，你考虑考虑？”
　　路予干脆上前，一下环住他的腰：“你确定在这儿？学校里的监控可不归我管。”

　　周寰屿是算准了他会害臊才故意刷流氓欺负他，哪想到他不退反进，见他犹豫着没有作答，竟真要抱着他的腰往办公室里面退，当即脸颊发烫，阻止了他：“路予……我还不想犯罪。”

　　关灯锁门，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学校，正商量着要去哪儿吃，突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路予猝不及防，被吓得心里一毛，差点甩开周寰屿的手拔腿就跑。
　　幸而那人及时叫出了路予的名字。

　　“路予，是我！”

　　路予辨出了对方的声音，拍着胸脯顺了顺气：“冯师兄？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
　　冯启先是看了眼路予身旁的周寰屿，这才大步向前，对他道：“我专门来找你。”

　　路予见他眉眼之间尽是急切，明明是深秋季节却额上有汗，推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出什么事了？”
　　冯启为难又羞愧，问道：“路予，你能借我点钱吗？”

　　难怪大晚上蹲点守着他，刚刚还直看周寰屿。路予猜测，他八成是遇到难处，手机里说怕路予不回，才暗搓搓的问了地址来路予学校等，觉得面对面说，路予应该不容易拒绝。

　　他问：“你想借多少？”

　　路予这些年又是买房又是买车，他还臭美，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当季新品，虽然有点存款，但手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万。

　　一具体问数额，冯启更难堪了，支吾了半天才说：“我妈要手术，需要八十万，我现在手头只有十八万。”

　　这相差的数额也太多了，路予皱眉问：“是什么病？”
　　“肝的毛病。”冯启痛苦道，“要做肝移植。”

　　路予看了眼周寰屿，道：“八十万太多了，我现在手头能拿出来的也没有多少……”
　　冯启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行吧，那打扰你……你们了。”

　　他转身要走，又被路予叫住了，路予简短的与周寰屿交换过目光，问冯启：“阿姨是在哪家医院呀？”

　　半个小时后，市第三医院住院部，冯启将一袋子水果放在床边小桌上，笑脸盈盈对上床上的人：“妈，我同学来看你了。”

　　胡琬萍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花白的头发多日未梳，散乱的披在肩头，听说有人来看，她挣扎的想要坐起来，连忙被路予阻止：“阿姨，您躺着。”

　　胡琬萍不认识路予二人，眼神示意着让冯启给介绍。
　　冯启道：“这是我大学的学弟，路予。旁边这位是他的……”
　　“对象。”周寰屿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抢先一步道明了两人的关系。
　　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让本就不宽敞的病房更显憋闷拥挤。

　　因为彼此都不熟悉，闲话都没说几句就都没了话题。
　　再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路予便又去看周寰屿。
　　周寰屿立刻会意：“那不打扰阿姨休息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冯启要送他们到电梯，路予道：“别送，好好照顾你妈妈吧。”
　　看得出来冯启心情实在不怎么样，听路予这么一说，也没坚持，垂着头、耸着肩就回去了。

　　两人这才并肩往电梯间走，一边走路予一边感叹：“怪可怜的。”
　　周寰屿斜眼看他：“想帮？”
　　路予道：“他大学帮我挺多，能帮就帮帮吧——回去我大概算算，看能拿出多少。”
　　“缺多少跟我说。”周寰屿道。

　　“你？”路予似没想到他居然肯帮忙，道，“你的钱还是留着，一码事归一码事。”
　　周寰屿道：“都听你安排，反正我那些钱也都是攒的老婆本……”

　　话刚说到此，前方病房中猛的拐出个人来。
　　穿着白色护士装，手里端着个铝制托盘，里面有棉签，针管等医用物品。

　　彼此迎面走了个对脸，两人便闪身，想让对方先过。

　　“周寰屿？！……是周寰屿吧？”

　　周寰屿定睛一看，才隐约从对方脸上看出点熟悉轮廓来：“你是萧……？”
　　“萧娅。”对方提醒道，再一看旁边，更惊讶了，“路予？哎呀，差点没认出来。”

　　要论没认出来，三人中其实萧娅的变化最大。

　　当初高中时，萧娅曾和路予二人同时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接待外国的交换生，之后周寰屿与路予分开，也是萧娅连通另外一个男生，跟路予一块儿去的国外。

　　如今一晃八年过去，萧娅更高，长的也更好看了，她还化了点若有若无的淡妆，搭配一身职业服装，衬托的她既成熟又很有精气神儿。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是……来看病人的？”萧娅摸不清是谁生病了，目光不确定的在二人身上逡巡。
　　“来看朋友的母亲。”路予小声说道。
　　“朋友的母亲啊，在哪个病房？我记一下，到时多给照顾照顾。”萧娅道。
　　路予先道了声谢，这才告知了病房号。

　　“301病房5床……是那个肝囊肿？”
　　“？”

　　路予二人对了个视，道：“就只是囊肿？”
　　“哈哈是呀！”萧娅笑道，“那位病人囊肿比较肥大，因为压迫到了其他脏器，所以建议入院，做一个小手术切除。”
　　她见二人表情古怪，问：“你们以为是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路予试探道，“还以为非常严重，要移植什么的。”
　　萧娅笑的更欢了，连连摆手道：“没那么严重，放心好啦！”

　　路予再次道了谢，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正好去吃饭，要不要等等你？”
　　萧娅却一脸苦逼：“我今天夜班啊……就不去给你俩当电灯泡啦！”

　　双双互相道别后，各自离开。
　　才走出电梯，路予便气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肝囊肿切除说成是肝移植手术，张口要借八十万。
　　这也幸好是路予手头没那么多，不然他就借了。

　　周寰屿单手揽着他的肩，给他顺毛：“或许有别的原因，他不好意思说。”
　　他道：“我之前住的地方，隔壁住了个赌徒，每次赌输了没钱了就花钱租一个病号，再去勾搭个大冤种给他掏钱。”

　　路予听得目瞪口呆：“你这是住的什么地方啊……怎么什么人都有？”

　　“我认识的奇葩不止这一个。”他笑着捏捏对方的肩膀，“以后慢慢给你讲。”

　　两人沿着小路往医院外走。

　　刚刚因为遇到冯启，他们急着一块儿到医院来，饭都没有吃，这会儿事办完，路予已经饿的前心贴了后背：“一会儿去吃什么？我好饿……”
　　周寰屿揉揉他的胃，皱眉：“让你不老实下班去吃饭——怎么上班也不带点零食垫垫？”

　　以前两人住在一起时，路予就是个贪吃怪，房间里总要大包小包的囤上一大堆零食，吧唧吧唧的嘴巴总也不停。

　　路予道：“那些东西都没营养，我早就不吃了。”
　　真实情况是，现在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新陈代谢不如小时候，吃多了垃圾食品会发胖，胖了就不好看了。

　　周寰屿没领会到他这层意思，拿出手机来翻找附近评分高的饭馆。

　　正“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的仔细筛选，身旁，路予猛的一拽他袖子，拼命的摇晃。

　　“周寰屿，你看！！门口那个……是不是我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