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黎明》弃*****年

17、第十七章

　　伤口虽然都不严重，但是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也不少，因为这件事情，镇子上的巡警还特意过来了一趟。

　　“其实战争的时候，狼就逐渐多起来了。”巡警开着改装后的卡车，靠在车窗上对那个金发蓝眼的男孩说：“你应该庆幸，幸运的男孩，你遇到的不是一群狼。”

　　男孩的确漂亮，和蒙大拿州的男孩都不一样，少见的亮金色短发，如果不是染出来的，那一定来自上帝的恩赐。他深蓝色的眼睛在他白皙脸上越见蔚蓝，像是油画上最浓厚的忧郁，没人能够在见到之后忘记这不属于这块土地的极致之美。

　　克里斯丁低下头，他的确太过大意了。

　　“Chris，没事的，狼又不是没有死。”奥托里诺的手想要抚摸上男孩的头顶，却被男孩直接躲开，男人也没有生气，“这次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回去吧，艾瑞斯给你做了柠檬水。”

　　“嗯。”克里斯丁低声的向男人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跑那么远。”

　　“没关系，下次如果不介意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奥托里诺没有责怪克里斯丁，他微笑着说：“我是说真的，我愿意陪着你。”

　　“谢谢。”

　　男孩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低声的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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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丁坐在床上，他睁着眼，对面的窗户是那被白雪覆盖的山脉，也是他出事的地方。这些天他有时候会做梦，梦到发生在那里的事情……畏惧吗？说实话，克里斯丁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你又在看那座山。”

　　奥托里诺将柠檬茶放在克里斯丁的面前，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

　　克里斯丁说。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茶，不算沉重的酸涩在舌尖跳舞，让生锈的脑袋重新加上了运作的动力。

　　“嗯……”

　　似乎看起来奥托里诺并没有被他说服，这个男人思考了一下，然后也离开了克里斯丁的房间，留给了男孩独自思考的空间。空旷的房间又重新被灰尘和阳光充斥的满满的，克里斯丁遥望山川，那里就像是一个他永远触不可及的世界，而他渴望又畏惧，可偏偏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所以当某一天早上，奥托里诺把一个背包放到他的房间的时候，克里斯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男孩瞪着一双蓝眼睛注视着奥托里诺缓缓的站起身，对他说：“好好的整理一下，等下我们去爬山。”

　　“你说什么？”

　　克里斯丁严重怀疑这是一场没醒的梦境。

　　男人给他一个惊讶的眼神，“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爬山，Chris。这样可不好，你的听力莫非比我还差？”

　　“我的听力没有问题。”男孩穿着蓝色的睡衣，直接下了床，他微仰起头，好让自己直视奥托里诺的脸，他努力的绷紧脸，“爬山？爬什么山？”

　　英俊的意大利男人若无其事的说道：“去爬你出事的那座山啊！”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就好像他说的不是攀爬危险的山脉，而是去早餐不吃三明治改吃华夫饼这种小事一样。

　　“那儿……不是有狼吗？”

　　“哦。是哦，所以我带了猎qiang，还借了把手qiang给你防身用。”男人愚蠢的点点头，还冲男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就我们两个。”

　　“……”

　　完全失去争论的理由了。

　　克里斯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生气，这种生气来的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奥托里诺擅自为他安排了行程吧……他不喜欢人主宰自己的生活，那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就算是自己喜欢向往的，那也要等他自己说出来才行，但是为了这种事情生气的克里斯丁又不想让奥托里诺知道自己生气的理由，他只好一个人憋在心底生闷气。

　　骑着艾玛，克里斯丁和奥托里诺来到了山脚下。

　　他们虽然起得早，但是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升起，阳光灿烂的早上了。克里斯丁背上背包，让艾玛自己溜达去了，自己则一言不发的跟着奥托里诺上山。

　　没错，克里斯丁赌气的方法就是沉默，沉默的到一句话都不会说，而奥托里诺则像是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一样自顾自的对克里斯丁说：“我们可以沿着溪水向上，肯定能够走到源头。”

　　“我们可以走到山顶上吗？”

　　“谁知道呢！”

　　山并不陡峭，可以说还有些缓，但要爬上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半段路异常的轻松，正午之前他们就到了半山腰，两个人找了块大石头解决了他们的午餐，休整了一下他们再度启程。

　　薄雪渐深，克里斯丁背着背包，跟在奥托里诺的身后往山上走，不知道是因为海拔或是劳累的原因，他的脑袋开始眩晕起来，这种状态并不是很严重，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爬山并不轻松，水源也到了尽头，溪水是从一条不太明显的裂缝中流出来的，不仔细去寻找根本就看不见。

　　“现在我们只能往上了。”奥托里诺把一根锁链扣在克里斯丁的腰带上，小心的叮嘱：“等下的路可能有点抖，你跟着我。”

　　“……”

　　男孩别扭的拉了一下锁链，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被栓起来的宠物，他本来想跟奥托里诺说一下的，可他又想到自己还在和对方赌气，就这么提出来，他赌气不就没有意义了吗？于是他只好沉默着跟在奥托里诺后面。

　　身上的背包不重，可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剧烈的喘息也没什么用处，示弱的话语被克里斯丁自己吞下去了。他现在有些生气为什么之前要赌气了，其实他是很想休息一下的，可是在前面的奥托里诺一点都没停下来，所以他也只能咬着牙跟上去。

　　总得来说，爬得还是相当顺利的，在日落之前，他们就接近了山顶，山顶就在眼前了，奥托里诺率先爬了上去，在上面接应克里斯丁。克里斯丁伸出手，他抓住一块卡在山上的石头，用力的向上攀爬。

　　或许是因为山顶的确太近了，而且他脑袋运转停滞了一瞬间，他没能抓住石头，整个人突然下坠，奥托里诺抓住腰间的长绳索，用力的一拉，直接就把克里斯丁拉了回来。

　　脑袋像是被某种粘稠物堵塞了一样，克里斯丁想惊恐的大叫，可这不是时候，再加上他也没有什么力气，他只能继续攀登。

　　他抓住了奥托里诺伸出来的手，男人慢慢的把他拖了上去，克里斯丁整个人都趴在了雪地上，奥托里诺强行把他抓起来。

　　“别躺着，站起来走动一下，躺着只会让你更不舒服。”

　　克里斯丁虚弱的点点头。

　　奥托里诺打开热水壶，给他喂了一点加盐的温水，克里斯丁这才有精神看清楚他的所在地。而下一刻，他怔怔的望着远方，蓝色的双眼中像是盛满了整个世界。